啊……阿嚏!!
兩人開開心心的回去,可當天後半夜裏,錦延就發起了高燒。
女帝生病了,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一晚上錦繡殿燈火通明,禦醫、宮侍川流不息,一直折騰到早上錦延吃了藥昏昏沉沉的睡去才消停下來。
應啓摸着錦延滾燙的額頭,心中正暗暗後悔着,得知消息的太女帝便親自來了錦繡殿。
自她退位後,一向深居簡出,再不理事。然而當她問清楚錦延生病的因由,也忍不住怒火大發,不僅當面斥責皇後太不像樣子,還直接把迷迷糊糊的錦延帶回了錦華宮。
對于應啓來說,錦延生病他确有責任,罰他抄宮規,他認了,禁足一個月,他也認了,以後不能跟錦延同住一室他含淚也認了,可是下午便有消息傳來,貴君去侍疾了……
這下應啓頓覺十分不好了,心好塞,怎麽辦?
到了次日,錦延醒了,迷迷糊糊的叫着應啓,卻有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回應着她,“陛下醒了,可是要喝水?”
錦延撐着暈乎乎的腦袋,使盡的眨着眼睛,才看清楚面前的是誰。
“貴君?你怎麽在這兒?不對,我怎麽在這兒?我母帝呢?皇後呢?”
“陛下生病,太女帝放心不下,所以帶你回來,皇後在錦繡殿。”展念言簡意赅說了一下,畢竟有些事并不适合他開口。
“哦~那我去跟母帝說一聲,我沒事了,回去了。”
隻是剛一起身,錦延便覺得天旋地轉,頭好暈,胸也好悶,隻好又躺了回去。
展念覺得自己應該上去扶一扶,然錦延那拒人千裏的樣子實在是讓他伸不出手,是的,他們其實一點也不熟啊。
錦延心想自己也太不争氣了些,不過小小的放肆一把,就這般華麗麗的生病了,以後應啓拿了自己的這個把柄,豈不是更是管着自己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嗎?
想到應啓,她心中奇怪,貴君都來了,他這個皇後倒偷起懶,把自己放在錦華宮,便這般放心嗎?
想到這,她對侍立的宮侍吩咐,“你,去請皇後過來。”
“不必了”!從屏風後傳來一個聲音,正是來探望錦延的太女帝。
“我兒,可好些了?”太女帝一進來便坐在錦延身側,拉着她的手,神情頗爲憂心焦慮。
雖出身皇家,衆星拱月般的長大,但在錦延的内心,與自己有血脈關系的隻有母帝一人,說是相依爲命也是實際情況,因而盡管母帝常常待她十分嚴苛,她還是與母帝最親近,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母帝陪在自己身邊。
此刻看到母帝爲她憂慮,便一心想要安撫她,“母帝,你瞧,我好的很呢!一會兒,待我吃上三碗飯,便又生龍活虎的,沒一點問題了!”
太女帝最是了解自己這個女兒,雖是頑劣又單純了些,卻十分貼心呢。
“你呀你,都是成婚立業的人了,還這般小孩子心性,你這話也就哄哄我。”
錦延見母帝放下心來,便小心翼翼的提起要求,“母帝,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不行!”
“那把皇後請來陪我吧?”
“不行!”
連提了兩個要求都被拒絕,錦延不高興了,待她得知原來皇後被禁足,她們被分居,更是心急如焚,“母帝啊,不關皇後的事,是我要這樣的啊!”
提起這件事情,太女帝心頭的火就又冒出來了,“這種事情是一個人做的了的嗎?!”
“他不勸着你,還要與你一起胡鬧,我隻是禁足一個月,已經看着你的面子很仁慈了!”
“你也是個傻的,雖說是新婚燕爾,但是也要節制一二,我自己的孩子我怎會不心疼!”
“以後你們還是分開住吧,日日在一起耳鬓厮磨,難免管不住自己,總歸,不是你帶壞了他,就是他帶壞了你!”
“你也莫要在我這裏胡攪蠻纏,安心養病,病好之前,一切免談!”
聽到最後一句話,錦延終于老實了,說來說去,隻有自己快快的好起來,一切才好說啊。
哎呦,頭好暈,眼好花,什麽時候才能好……
皇後啊皇後~你在做什麽呢?
被禁足在錦繡殿裏的應啓正坐立難安,待他得知貴君在戌時便已出了錦華宮,心中的大石頭才終于落了下來。
這事吧,不管是禁足還是分居,都是時間可以解決的問題,隻有貴君侍疾這件事卻是超出他掌控範圍的,自展念進宮以來,一向低調,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可正因爲如此,這樣子的出現方式才格外引人注意。
他自是相信錦延的,他隻是不相信别人!
應啓放下筆,揉了揉酸痛的手,抄書這種事他是多久沒有做過了啊?
而躺在床上後的應啓,才感覺到,自己最大的麻煩其實是睡不着,這床怎麽突然間變得這樣大了?沒有了可以抱着的人真是一點都不習慣呢~
跟應啓一樣睡不着的還有展念,今天他也算是近距離圍觀了錦延和應啓的生活,那種感覺比他獨自怅望時還要難受的多。
而當他們兩人同處一室時,他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錦延的疏離和客氣,論親疏遠近,他這個貴君,甚至都不如那個星兒。
想了一會兒,他又釋然了,我雖是盼了這麽多年,可我卻什麽都沒有做過,又怎能奢求一夜之間美夢成真呢?表姐說的對,我若多花些心思,她又豈是鐵石心腸?
而在錦華宮的錦延卻已經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起來,睡着前,她迷迷糊糊的想着,這個膽小的皇後,沒有我陪着他,會不會吓得睡不着呢?
三個各懷心思的人度過了一個平靜的夜晚,然誰又能想到,這就是變化的開始呢?
又是一個早晨,錦延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守在旁邊的展念。
其實她并不習慣這個人在她身邊侍候,雖說從名分上來講這也是自己的男人,侍疾這事也是他的本分,可她就是别扭的很。
“那什麽,貴君啊,你若有事,你忙你的啊,叫個小宮侍來就好了。”
展念一笑,恭謹的開口,“陛下無需見外,安平郡主是我表姐,她可是囑咐我要好好報答您的恩德。”
錦延頓時疑惑起來,“恩德?我對你有什麽恩德?”
展念繼續娓娓道來,“自是陛下的收留之恩。”
錦延一聽想到了,是了,他是突然間主動要求進宮來的,這中間定是有隐情的。
“我的家裏爲我定了一門親事,我不願,所以……”
展念停頓了一下,擡頭看着錦延。
錦延一下便猜了出來,“所以你便躲到我這裏來了!呵呵,你可以啊,你逃婚逃到我這裏!你是怎麽想到的!還什麽早已對我深情一片,連我母帝都被你騙了!我就說嘛,我們見都沒見過,怎麽會有這般不靠譜的事!”
展念看着錦延恍然大悟的樣子眼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她喜歡他的假話,不願信他的真話。
“陛下~我不會給您添麻煩吧?”
錦延小手一揮,“欸~既是安平的表弟,那也是我的表弟,朕多養你一個人,實在算不得什麽,以後你若有了心上人,朕再給你出份嫁妝也是可以的!”
這般義氣十足的話,若是旁人聽來定會感恩戴德,然展念聽來卻是滋味莫名了,但有一點他必須糾正!
“陛下,我與您同歲,不是表弟,陛下喚我展念就好。”
有了安平這層關系,又突然有了共同的秘密,錦延再看展念時就順眼多了,
“展念啊,說到逃婚,朕是不是有筆賬還沒跟你算呢?”
于是一個“呵呵……”
另一個“呵呵呵……”
兩人開始了養病和侍疾的共同生活,隻是才幾日,錦延就十分懷疑,這貴君是來給她侍疾的嗎?分明是嫌自己病的太輕來氣她的!
吃飯的時候專門搶自己喜歡吃的菜,還美其名曰生病的時候不能吃的太多;
下幾盤棋回回把自己打的落花流水,還一臉無辜的說實力如此不能欺君!
錦延實在忍不住了,決定給他樹立一個完美的榜樣讓他學習學習!
“展念啊,不是我批評你啊,你與我家皇後比,着實是很有差距啊……”
“我家皇後棋藝何等高超,還知給我留份薄面,每次隻赢我三五子;我家皇後每次都會把我喜歡吃的默默的挑在我的碗裏,你倒好,我吃哪個,你跟我搶哪個!我十分懷疑,你是不是成心的!”
展念聞言一臉的困惑,“陛下,我爲什麽要跟你家皇後比?”
緊接着又小聲的嘀咕着“再說了,我與皇後哪裏都不一樣……”
錦延以手扶額隻覺得自己是徹底落敗,頭好痛,她怎麽會收留這樣一個八字不合的貴君。
正在此時太女帝前來探望,錦延立時就找到了救星,她拉着太女帝的手毫不留情的就開始告狀。
“母帝,你快點換個人來給我侍疾,這個貴君,他是來侍疾的嗎?處處與我作對,分明是嫌我好的太快,來氣我的!”
太女帝看了眉目坦然卻嘴角微翹的展念心中了然,她嚴聲厲斥“展貴君,既是來侍疾的,就應當盡好你的本分,好好侍候!陛下嫌你做的不好,就更應該躬身自省,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好好将功補過!”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