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執着一把團扇,美黎笑盈盈的邁了進來,看着錦延孤身一人站在落下幔帳的床前,嘴巴一瞥笑意更甚,“呦,姐姐也太會哄人了吧,這麽早便讓王休息了嗎?你這伺候人的本事,妹妹可能有幸學上幾分?”
錦延不置可否,随意整了整微亂的衣衫,餘光掃見烏柔王掉落在地的短刀,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将其拾在手中,遙遙的指向美黎,“滾出去,這是我的地方!”
“哈!”美黎心中很是不屑,都淪落到這種地步,還能這般嚣張?!但是她看着那散發着寒光的刀尖,還是選擇站在門口看這場好戲。
刻意的掠過寒芒,她将目光放在垂下的幔帳上,提高了音量繼續有意無意的寒暄,“姐姐,我們倆個也算是很有緣份,當年你和南皇你侬我侬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一天會遇到王?”
這話不可謂不巧妙,若是烏柔王醒着,此刻該暴跳如雷的找錦延麻煩了,隻可惜.
美黎踮着腳尖朝幔帳望去,頗有些翹首以盼的味道,隻是久久都不見裏面有絲毫的動靜,這就十分奇怪了。
而此時錦延握着短刀一步步逼來,平靜中帶着肅殺的警告,“滾出去,再說廢話,我即刻了結你!”
美黎看了看船艙外的守衛,心有萬分的不甘卻也不敢真的鬧了起來,烏柔王的脾氣她是領受過的,有的時候你甚至不知道如何觸到了暴怒的開關,所以主動生事那是萬萬不能的。
而錦延也并非沒有顧慮,這刀子真捅了下去,她無論如何都不能悄無聲息的逃走,最好的辦法便是将美黎趕走。
因此兩方對峙之下,氣氛就凝滞起來,在這個空檔,美黎也終于發現那幔帳裏的烏柔王怪異的很不尋常,電光火石間她似是想到了什麽,剛要出口驚呼,便被人頂住了咽喉。
錦延在那纖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你很聰明,若是更聰明一些,便不會在是非之地久留,而此刻.”
人在危急之時,總會滋生出比平時更多的勇氣,美黎眼見那刀就要用力割在自己喉嚨上,驚吓之餘奮力一推,竟然将錦延重重的推倒在了地上。
而那原本握着刀的手竟然在無力的顫抖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美黎恍然大笑,“哈哈,原來竟是個色厲内荏的軟腳蝦,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在這裏搞得什麽名堂!”
她越過錦延走到床前,掀開幔帳一看,那床上果真沒有烏柔王的身影,而外面的侍衛卻親眼見兩人一起回的船艙,那麽,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王此刻又身在何處?!
美黎怒視着錦延,牙咬切齒般厲聲吩咐:“來人!”
“将這個意圖謀害王的奸細綁起來,送至暗牢嚴刑伺候!!!”
被喚進來的侍衛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錦延,又看了看趾高氣昂的美黎,卻并沒有看見烏柔王,心中奇怪之餘也是不知道該如何做,畢竟這場面看起來太像是女人間的争風吃醋,而這個女子的身份太過特殊,他們的王似乎還挺喜歡,萬一
那麽這個命令該如何執行?
“你們還愣着做什麽?!!”美黎見侍衛猶猶豫豫肺都快氣炸了,卻也知道烏柔王的親衛并不會這麽容易聽她這個娘娘的話,于是補充道:“王如今下落不明,這個女人的嫌疑最大,若是讓她輕松逃脫,到時候你們小命還保得住嗎?!”
而另一邊也傳來了輕飄飄的冷笑,“呵若是擾了王的清淨,你們小命一樣保不住”
錦延從地上慢慢的起來,一邊整理着衣衫一邊提醒,“我初來乍到,也不知王有沒有起床氣,你們倒是可以幫我試一試,他就在裏間的案幾前,喝了幾杯酒,剛剛入眠”
侍衛聞言面面相觑,幾人看着錦延輕笑着向裏走去,卻沒有一個人真的跟了過去,這……誰敢真的進去呢?
美黎看着從容進了裏間的錦延也是心有疑慮,王真的在裏面嗎?若不眼見爲實怎麽都不太放心呢!況且别人不能進,她卻不一樣,即便烏柔王真的在裏面,撒個嬌說是相思成疾失了分寸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于是她給幾個侍衛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就在此等候,自己也進了裏間。不消片刻,突然傳出驚慌失措的叫喊,“快來人啊,不見了,不見啦!!!”
幾個侍衛匆匆趕了過去,這不大的裏間内,哪裏有王的身影,就連剛剛那女子也憑空消失!
“不可能!”美黎咬唇跺腳,“她又不是神仙,不會隐身也不會飛天,一定是藏在某個地方!此刻你們也瞧見了其中的蹊跷,還不速速帶人尋找!還有王,别是已經遭了難了!!!”
女子一聲聲凄厲的喊叫,終于警醒了一衆人等,大船上上下下開始密集的搜羅,人聲鼎沸的如同趕集。
而船艙裏間的一處暗門裏,瑟縮着一個纖弱的身體。錦延閉着眼睛靜聽外面的喧鬧,心中卻是慶幸至極。
這大船其實是一艘三層畫舫,奢華精巧,乃是安平王府所有,那外面被一掌劈倒在地的屏風還是她親手所賜,而這裏面的暗門原是她與安平藏酒的地方
安王府,安王府怎麽了?慕容家的人指的是慕容承嗎?安平呢?她知道嗎?她昏睡的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然而,沒有思慮多久,錦延便漸漸的失去了意識。這裏面太黑,透不進一絲的光亮,閉塞幽暗中的她仿若置身虛無的幻境.在這裏,空間一點點放大,越來越大,無邊無垠,飄飄忽忽的,眼睜睜看着自己變成一個點,一粒微塵,最後被無限大所吞噬,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