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無息,卻摔碎在一片心田。
烏柔王眼睛微咪,似是要将什麽攥在自己的掌心,手上的力道一寸寸收緊,逼的那眸中淚水決堤般洶湧而出,綿綿密密如春雨般灌溉在心田,滋生出瘋狂蔓延的藤草。
然而,錦延越是這般隐忍不發,那鐵掌便锢的越緊,直到她的額頭冒出冷汗,終于受不住輕聲喚了一句,“疼……”,烏柔王才驟然松了開來,看着瑩白如玉的肌膚上那一圈自己留下來的青紫,甚是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世人皆愛花護花,而我卻獨喜碾落成泥!”
“女帝又如何,到了我這裏,你隻是一個女人!而女人便要有女人的覺悟,嬌軟柔弱、聽話順從,孤自會疼惜與你。”
“否則.”
烏柔王端起錦延的下巴,鷹隼般的利目鋒芒一閃,“未免吓着你,言盡于此,若是不信,你盡可一試.”
挂着一絲冷笑的唇緩緩靠了過去,仿佛是一種試探,試探眼前的獵物會不會聽話,又似是一種等待,等待給這不聽話的獵物以雷霆一擊!
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靠近,無聲無息卻驚心動魄,就在快要貼近的時候,一雙柔柔的小手橫空出世,捧起了那挂着冷笑的臉龐,恍然大悟的問:“我明白了,是不是隻要我聽話,你就會很聽話?”
鷹隼般的利眸微怔,如玉的指尖便輕撫上了眉峰,“比如說,我答應做你的女人,你便會滿足我的要求,是不是這樣?”
明明是一個需要對方回答的問題,那纖纖玉手卻在薄唇微啓的瞬間掩了上去,“那我先試一下好了.”
隔着手掌,一個淺吻輕輕的附上,随後明眸閃爍着提出:“我肚子餓了”
烏柔王不發一言,利眸卻越加深沉,暗黑中有什麽東西時隐時現,錦延看了卻是氣惱非常。
“你竟然連這個要求都不能滿足?!”
“我做了你的女人,連肚子都填不飽?”
“那我也實話告訴你,沒有飯吃,我可沒有力氣聽你的話!”
錦延推開烏柔王,雙手抄起,将頭扭向一邊,氣鼓鼓的不再理會對方。實際上,吃飯這種要求也着實合理又微小的不值得一提,若是連這種要求都沒有辦法滿足,那還真是将男人的面子往沙子裏狠狠的揉搓和填埋!
因此,盡管烏柔王的眸中有什麽東西洶湧的想要溢出,卻仍是生生的将其又壓了下來,狠狠的深吸了幾口氣後問:“你想吃什麽?”
“吃包子!我想吃包子!”錦延立刻回答,轉過來的臉上滿是得償所願的快樂。
與之前的那個回眸一笑相比,這個笑似乎更有感染力,像是在人的心間放了幾隻婉轉而鳴的翠鳥,美好的仿若置身微風拂柳的三月。
烏柔王面色稍霁,他輕哼一聲淡淡開口,“孤還真是高看了你。”
“嗯嗯嗯嗯!”錦延很是認同的頻頻點頭,“你不用高看我,我其實吃不了太多!蟹黃的來一籠,三鮮的來一籠,若是有牛肉的,也來上一籠,那就再好不過了!當然,隻是吃包子會有點渴,能不能再加一碗清甜的豆漿?”
烏柔王看了看拽着他衣袖的小手,又看了看滿是企盼的小臉,嘴角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再次重複了一遍,“哼,孤果真是高看了你.”
他轉身出了馬車,對着外面的人吩咐一陣後又掀簾進來,正迎上的便是一張盈盈淺笑的臉。
“我是不是還要等上一些時間才能吃到包子?閑着也是閑着,我看此間晨光正好,不如你帶我出去走走吧”
見烏柔王略有些遲疑,錦延便又試探着問:“你是覺得我長這個樣子見不得人?還是你覺得我以後都不能跟在你身邊見人?”
烏柔王一頓,随即也覺得自己太過小心了些,比個受俘的女人還要扭捏,着實沒有大丈夫的風範!他長臂一伸便想将錦延抱下來,卻被一隻小手搶先攥住,随即歡天喜地的跳下了馬車。
兩人攜手出現在衆人面前,自是吸引了不少異樣的目光朝這邊看來,畢竟兩個國家還正打的如火如荼,這樣和諧的一幕怎麽看都十分值得探究。
烏柔王被一隻小手牽着,心底覺得怪怪的卻沒有拒絕,隻是突然十分的不習慣被衆人的目光包圍,于是将一個眼鋒掃過去,瞬間逼退了這些探究的眼神。
初春的早晨乍暖還寒,尤其是在北洛,往往還伴着猛烈的大風,呼呼的胡亂刮着,就連那剛剛升起的一絲暖意,也在這風中蕩然無存。
而錦延卻并不爲之所擾,仍是滿面歡喜的覺得這樣的清晨甚是美好,她指着不遠處的一條小河提議,“一會兒,我們去那邊吃包子吧,我知道那河裏有魚,一邊吃一邊喂,你說,會不會順便撈一兩隻上來?”
烏柔王自诩豁達爽朗,想什麽便說什麽,說什麽便做什麽,此時卻有點兒不知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幼稚”。無論他說“會”還是“不會”,那都是在自貶身價,洗不清與“幼稚的人”同流合污的嫌疑!
于是隻好謹慎又不屑的回答:“我真的太高估你了!”
一連三句這樣的話,錦延也忍不住有些汗顔,她讪讪的笑笑表示,“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是挺糟糕的,要不我們回去吧,我就不給你丢人現眼了。”
小手松開,錦延轉身向馬車走去,舉目望去皆是黑壓壓的铠甲,綿延縱深似是無邊無際
這時,頭頂處掠過一隻飛鳥,連鳴叫都沒有發出一聲,數隻利箭便刺透那雙翅膀,直直的跌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