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我做什麽?”阿銘也是一腦門的問号,“我來來回回數了三遍,分明就是138隻,定是那負責清點的李大人數錯了,我去找他理論!”
“等等等等.”少年阿皓神神秘秘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冊子,交給阿銘說:“拿着這個去,雖說我不相信有人敢克扣女帝的獵物,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我把咱們獵到的動物種類數量都記在這裏了,你一個一個去對,總能找出原因!”
阿銘頓時露出了然的笑容,論心思缜密還是要屬阿皓!
他當即大聲嚷嚷起來,“不對不對,女帝陛下帶着我們一共獵了138隻,李大人一定是數錯了!!”
“胡言亂語!”正在捋着胡子閉目養神的硬骨頭李大人聽到有人這樣質疑他,立刻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老夫活了大半輩子,做人做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怎會數不清楚幾隻小動物?!”
阿銘也不甘示弱,拿着小冊子在衆人面前晃了晃,“我們所獵動物均記錄在冊,李大人敢不敢當着大家的面再數一遍呢?”
“哼!有何不敢!”李大人也是信誓旦旦,“我絕對不可能數錯!”
“即便你不提,我也要把這事與你說個分明,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借機壞我清名事小,挑撥君臣關系事大!”
“好了,都退下。”錦延打斷了對峙不下的兩人,“既然如此,那就查一查吧。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岔子,輸了比賽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能讓英武門的少年受委屈失了士氣,這個公道她必須主持。
更何況,若真是有人包藏了禍心呢?
想到這裏,她開口喚了主管刑部的官員過來,成大人,公平起見,此事由你主理。”
成大人不敢怠慢,當即要了小冊子過來,當着所有人的面将獵物一個一個又清點了一遍。
結果
擺在面前的獵物真的隻有137隻,李大人沒有數錯。
而冊子上記錄的也的确有138隻,衆少年也沒數錯。
唯一有出入的地方便是,冊子上記錄的唯一一隻花栗鼠,不知蹤影。
花栗鼠啊衆人将不經意的目光投向了展念,而他的手裏恰好提着一隻背上長有五條眉毛的可愛無比的花栗鼠
展念卻将目光投向錦延,恰巧就迎上了一束同樣遞過來的目光。
一刹那,胸中猶如烈火焚心!
别人看他也就罷了,錦延也這樣看他,說明什麽?說明她懷疑了!這樣一個漏洞百出、拙劣不堪的小手段,就能輕而易舉挑撥他們的關系!
阿延,你是有多不信任我?!!
展念惱怒到了極點,攥住那隻花栗鼠的脖子,咔吧一聲便斷了氣。他随手将其摔到成大人面前,“把這隻算上,是我拿的!”
不再理會衆人的各色表情,展念甩袖獨自離去。
那花栗鼠看似摔在了地上,實則是摔在了女帝的臉上,再加上皇後連招呼都不打的負氣離去,這是把女帝陛下的臉面往地上踩呢。
一時間,場上鴉雀無聲,各懷心思。
還是成大人勉強笑了笑出來解圍,“一隻調皮的小鼠,倒叫大家費心了。”
“我宣布,今日圍獵,女帝陛下獲勝!”
“好!!!”
“慢着”錦延擡手打斷了衆人的喝彩,緩緩起身,高聲澄清,“我輸了,認罰。”
“今日,與衆位肱股之臣以及我的勇士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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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熱鬧且盡興的夜晚,篝火熊熊、烤肉飄香,推杯換盞間人們早就忘了那小小的花栗鼠,也忘記了負氣離去的皇後展念。
隻是一輪過後,錦延就已經不勝酒力,卻硬是撐着坐到了最後,待到衆人搖搖晃晃的散去,她才迷迷糊糊指了一個宮侍說:“你,扶我回去。”
那“宮侍”也不啰嗦,直接将錦延抗在肩頭回了營帳,又随意将她往榻上一扔,便準備轉身離去。
卻聽得身後一聲低喚:“皇後.”
展念回頭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心中暗想:女帝了不起嗎?女帝就可以逞強嗎?女帝喝多了酒就可以不難受嗎?你這麽有本事你繼續啊!
又一句低喃傳來:“皇後.”
展念轉過了身子,看着滿面赤紅,細汗淋漓的錦延,心頭又是一陣忿忿:别人都是敬一杯,就你姓顧的特殊,非要敬三杯,改日見了定要喝死你!
輕歎了一口氣,他還是坐在了床邊,喚人拿了熱乎乎的帕子過來,細細的給錦延淨了面,又拿起那白嫩的小手一點一點的擦了起來。
一邊擦還一邊感慨,怎麽能這麽軟呢?該不會是沒長骨頭吧?他刻意捏了捏手指的關節處,心裏更納悶了,有骨頭啊?那是爲什麽?難道是軟骨頭?
這樣一想,展念心頭豁然開朗,就是軟骨頭啊!見誰好欺負就欺負誰啊!
比如今天這事吧,若是發生在應啓身上,那還不屁颠屁颠的就去哄人了?而他就不一樣了,那是得罪無數次也不會真的生氣的老實人,自然就無所謂了。他就是被那幫子人誣陷至死,恐怕都不會掉一滴鳄魚的眼淚!
若是錦延知道展念竟然在心裏罵她是軟骨頭,哪怕如今醉成了一攤泥也定要起來和他拼命,可是她不知道,于是仍舊老老實實的躺着,接受着别人的各種腹诽和嘲笑。
展念一邊忿忿一邊繼續擦着,擦到手心處的時候,猛地一愣,那本來白皙柔嫩的掌心赫然有一處疤痕.
心中蓦然一痛,他執着小手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好一會兒,越發的着急起來,這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留下的?原來是沒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