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爲這隻是一個成王敗寇的故事,卻不料竟是場恩怨情仇引發的陰謀,更不曾想,連她自己都被牽連利用其中。
美黎不自覺的将手撫在自己的小腹上,口中喃喃:“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呢?”
曾經以爲,連靖隻是因爲想要報恩才會處處遷就自己,他口裏的山盟海誓大約也隻是報恩的一種方式。如今看來,倒是很有幾分真心,竟然甘願爲了她和那個莫須有的孩子铤而走險。
可是若是沒有孩子,隻有她,連靖還會如此嗎?
她自小到大看到過太多的虛與委蛇、虛情假意,連她自己都深谙其道,很難相信,以一個可笑的錯誤爲開端的感情,能有多麽的純粹?
思緒蔓延了一路,美黎回到宮裏時天色已是昏沉。雨幕中,宮燈已是星星點點一片,隻是這北秦皇宮太過廣袤,仍是有許多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途經一條樹叢茂密的小路時,美黎隐約聽到裏面有男人說話的聲音,她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閃到了一塊兒巨石後面,豎起耳朵辨識起來。
“少主,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您要早做打算。”
“我知道,心中卻并無十足把握,畢竟過了這樣久的時間,人心易變,我那點小小的籌碼隻怕人家看不上。”
“少主,事在人爲”
聽着聽着,美黎心中疑窦叢生。
這話裏的意思雲山霧罩,她并不明白,可是顯而易見該是十分重要的大事!而這兩個男人的聲音她卻聽的再清楚不過。
一個聲音醇厚深沉,帶着成熟男子特有的磁性。
一個聲音嘶啞艱澀,乃是變聲期的少年所特有。
這兩個人爲什麽會聚在一起?
正疑惑着,一隻大手拽着美黎的衣領就把她提了出來,正對上的就是一雙清冷幽深的黑瞳。
那黑瞳散發出來的冷意讓美黎止不住打了個寒噤,卻也因此讓她怒氣沖天。就是這個男人占盡便宜,卻将她棄之如敝履;就是這個男人冷酷無情,轉身便能撇清與自己的所有幹系!
所以說,這世間哪有什麽真情可貴,有的隻是過河拆橋、逢場作戲!
一刹那,美黎所有的怒火都變成了勇氣,她不管不顧的嚷嚷開來,“姓顧的!.”
一隻大手立刻堵了上去,那黑瞳散發的冷意更甚,美黎卻一點也不懼,甚至有種想要與之一起毀滅的沖動。她提起腳狠狠的向上踹去,男子悶哼了一聲,表情已經扭曲變形卻仍是沒有松手。
美黎再看向男子的時候,就有了十分的心驚,那冷冽的眸中像是奔騰着一群兇猛的野獸,若是她敢再動一下,定會沖出來将其碎屍萬段!
隻是稍稍有了些怯意,男子的面色也有了緩和,他主動開口說道:“天色已晚,公主一人出來閑逛,實在是太不安全,微臣送您回去可好?”
男子的語氣軟了下來,美黎的怒火就又竄了上來,她使勁推開男子的手忿忿的說:“不要你假好心,說不定你隻是想換個更偏僻的地方殺人滅口!”
“你和我皇.”
大手再次上前,這次卻是掐住了美黎的咽喉,男子眸色狠厲,一寸寸收緊。美黎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這個曾經的知心人真的對自己存了殺心?那些過往的甜言蜜語、溫柔寵溺,竟然真的都是捧場做戲?
她已經難受的喘不過氣,卻分不清楚咽喉和心裏哪個更難受一些?淚水終于不争氣滾滾落下,滴滴寒徹心扉。
在最後關頭,男子突然收手,不由分說的将美黎抗在肩頭,向樹林更深處走去。
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美黎被扔在了一方錦榻之上。她好奇的打量着這個地方,這個她竟然不知道的地方。
屋子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案幾被随意擺放的書圍的嚴嚴實實,牆上挂着各式的長劍短刀,頭頂上是灰藍色的棉布帳簾,床上則是墨藍色的暗紋錦被,還有被褥上散發的濃烈男子氣息.
美黎止不住心頭一跳,總而言之,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男人的房間。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要殺就殺,我是不會.”
嗚.
強健的身軀重重壓下,溫熱的唇瓣再次截斷了美黎的話,并掌握着所有的主動權,容不得身下的人有一絲一毫抗議的機會。
突如其來的霸道占有讓美黎有點懵,緊接着就是不可遏制的憤怒。這是做什麽?他想怎樣就怎樣嗎?!
男子似乎猜到了美黎的心思,放開那已經微腫的唇瓣,惡狠狠道:“你剛剛不是問我帶你來這裏做什麽嗎?”
“我告訴你.”
男子将話遞到美黎的耳畔,“你剛才傷了我,我總要試試還能不能用.”
“你流氓!你無恥!”美黎面色通紅怒罵道。
男子冷冷一笑,“我這人一向是非分明,公主今天若是不負了這個責任,我可不能依你。”
說完便再次重重欺身上去。
紅燭搖曳,将胡亂的咒罵聲、粗重的呼吸聲、輕輕的喘氣聲搖曳在一起,分不清,說不明,不問将來,隻在今朝。
一晌貪歡。
美黎背過身子不想理睬這個人,男子卻頗有耐心的埋怨着,“公主.我也十分生氣呢.”
“我就是個混蛋,自然是配不上金枝玉葉的你,長痛不如短痛,本想着一刀兩斷、幹幹淨淨,你偏偏要來招惹我,我又急又恨,真的很想殺了你!”
“可我終究還是敗給了你,這下你可滿意了?”
這還怪她了?美黎憤而轉身,“胡說八道!你分明就是.”
“哎”男子再次打斷了美黎,似是打定主意不讓她說一句完整的話,他輕輕的捏了捏那紅潤的小臉蛋調笑道,“我這樣賣力,能不能跟你和好了?”
縱是兩人已經十分親密,美黎也止不住漲紅了臉,輕輕的啐了一口,随即将自己埋在了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