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這竟然是個經營了十幾年的老店兒。連住在周邊的老街坊都十分奇怪,一天到晚都看不見幾個客人,那酒的味道也寡淡難喝的很,是怎麽十幾年如一日的開下去的?
這天日暮時分來了三位客人,小夥計阿東直接将人領到了後院的廂房,随後便上好門闆挂上了打烊的木牌。
廂房内一張油漆斑駁的桌子上擺了四冷四熱精美的菜肴,裝酒的玉壺散發出琉璃般華彩的光芒,裏面的瓊漿玉液,四散飄香。
圍坐的三人卻并不爲之所動,反倒是将眉頭皺的緊緊的,其中一個連連歎氣。
“陛下雖然年輕,可卻是個有心思的,明明做的天衣無縫,卻還是叫查出了頭緒,也不知接下來會不會查到我們頭上?”
另一個附和道:“就是啊,今日朝堂之上,陛下突然跟我們談經論道,說什麽:将欲去之,必固舉之;将欲奪之,必固予之;将欲滅之,必先學之。這分明就是在警告我們小動作不要太多!”
“哈哈哈……”其中的一個中年男子反而笑了起來,譏諷道:“陛下應該将這話好好琢磨琢磨說與自己聽,畢竟做了這樣的事,還妄想堵住悠悠衆口,豈不是太過自欺欺人?”
其餘兩人也是點頭贊同,那中年男子便又開口道:“我且問兩位大人,國家大義與小情小愛哪個更重要?”
“那自然是國家大義!”兩人俱是肯定回答。
中年男子點頭,“若是一個普通女子,搶了也就搶了,身爲一國之君,這樣的行爲雖然有傷私德,與社稷來說并無太大影響,我們也大可不必這般憂心忡忡。”
“可那是北洛女帝,這就完全不一樣了。如今我們也看到,南乾和北洛的戰事越發緊急,這樣曠日持久的打下去,受苦的還是黎民百姓。說句大不敬的話,若是有朝一日戰敗,我南乾可還能立國?”
一番話說下來,對坐的兩人眉頭皺的更緊了些。中年男子面色一凜,雙手抱拳,“兩位大人忠肝義膽,值此國難之際若是能力挽狂瀾,那便是我南乾的英雄!我雖沒有兩位大人的高才,卻也願意盡上綿薄之力,絕不忍心看南乾萬劫不複啊!”
另外兩人對視一眼後,抱拳齊贊“侯爺忠義!”
隻是……
“侯爺,那我們要怎麽做呢?”
大家又犯了難。陛下分明是一副心如磐石的樣子,恐怕如今在他的心裏江山是沒有美人重要的。試圖用流言蜚語來逼迫陛下讓步的方法已經沒有作用,他們總不可能造反去威逼君主吧?!
中年男子輕輕一笑,“兩位大人,沒有男人能放下江山隻要美人的,若是能全要自然最好,若是必須擇其一,那就隻會選江山。”
“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江山和美人放在一起,逼他選!”
其他兩人面面相觑,“怎麽個逼法,我們是臣,又怎麽能逼迫君主做選擇呢?”
中年男子也惆怅起來,說出的話卻是堅定無比:“不管怎樣,我們都是爲了南乾的江山社稷,爲了陛下好。所以,沒什麽不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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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啓回來後,洛言的生活又變的豐富多彩起來,此時他們已經在前往諸城的路上。洛言一邊興緻勃勃的看着沿途的風景,一邊揶揄應啓。
“你這南皇當的還真是惬意,整日不是在宮裏陪我玩耍,就是在外面陪我遊樂,這麽輕松自在,我都想要試一試了。”
應啓正在削蘋果,十分的專注,一心想要削出一條完整的蘋果皮好在洛言面前炫耀一番。乍聞此言,手猛的一抖,蘋果皮就斷開掉在了地上。應啓來不及惋惜,連忙出言阻止:“你還是算了吧,你做皇後就挺好的!”
“再說了,表面上你看我在玩,實際上有些事情是需要一邊玩一邊做的,可操心呢!”
洛言放下車簾,回頭看看應啓問:“那你來諸城,其實也是有事情要做嗎?”
應啓點頭,“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洛言聽了就不再多問,轉身從自己的小荷包裏掏了一件東西出來,獻寶似的捧在應啓面前,“你瞧這是什麽?”
應啓接了這小小的一件東西,看了半天笑了,“你的手藝有很大的進步,我都能看出來這是頂帽子了。”
洛言也不惱,反而稱贊道:“算你有眼力,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做好的,也不知下次還能不能做的這樣好了,我都不舍得送了呢!”
“你還是送吧,反正你也用不着。”
“我怎麽用不着!以後,以後總有一天會用的着的!”
本來應啓隻是随口一言,洛言的話裏面卻是另外的意思,他試探着問:“阿延你很喜歡孩子?”
洛言反問:“你不喜歡嗎?”
應啓一怔,随即搖頭,“我不喜歡,小孩子吵吵鬧鬧,又喜歡惹人生氣,我可沒功夫去哄一個小鼻涕精。”
說完又湊到洛言身上,“還是阿延好,香噴噴、軟綿綿,又可愛又懂事,我隻要你就可以了!”
“你還真是與衆不同。”洛言将應啓推開十分認真的問:“你可是有皇位要傳承的人,沒有後嗣,如何交代?”
應啓一臉無所謂的态度,“這不還有應顔和應離嘛,南乾的天塌不下來!”
“可是,那終究不是你的子嗣。”洛言還是不能理解。
應啓似乎是有些生氣了,說的話也變的十分強硬,“總之,我就是不喜歡要孩子!其它的事情你都可以與我商量,這個絕對不行!”
洛言很有些瞠目結舌,應啓卻乘着這個空檔又黏了上來:“阿延,你覺不覺得,這路上挺無聊的,我們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好不好?”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纖腰,用力一帶就将人送到了他面前。應啓主動将自己的衣襟扯開,拉着那隻細嫩的小手探入胸懷,目光灼灼、氣息沉沉,心中卻在暗想:不知道美男計還管不管用?明明一如既往的貌美如花,不可能會一點興趣都沒有吧!
洛言一邊用小手輕撫着胸腹處,一邊喃喃自語,“這個身體好熟悉,似乎我摸過千百遍……”
應啓笑而不語,心裏卻在不斷的鼓勵,“你當然熟悉,你也确實摸過千百遍,所以,不要客氣,請繼續!”
“可是……”洛言疑惑,“這數量似乎不太對,到底是六塊還是八塊?怎麽記不清楚了呢?我再好好數數!”
洛言還想認真探究一番的時候,小手就被人拽出來扔到了一邊。擡頭一看,應啓的面色陰沉如夜幕一般,那眼睛中是毫不掩飾的嫉恨。
她連忙安撫道:“應啓?六塊和八塊其實沒什麽區别的,我都喜歡的,你不用太介意啊……”
洛言哪裏知道她這是越描越黑,看着那馬上就要狂風驟雨的面色,不由自主在心裏瑟瑟發抖:今日的應啓不太好哄……
應啓覺得,不出意外的話,他最終一定是被氣死的,不是被自己氣死,就是被洛言給氣死!
還數一數有多少塊!明明什麽都不記得了,卻對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記得這般清楚!
那個小小的嵩林軒,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那一個暧昧的夏日午後!一想到這些,他如今還是耿耿于懷,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人,拉着别人的手數你的腹肌!這樣不知羞恥的事也就展念你能做的出來!
洛言戳了戳沉浸在憤怒中無法自拔的應啓問:“你到底爲什麽生氣,難道我摸的不是你?難道我摸過别人?”
應啓正要發火,那一句肯定的話差點就脫口而出,發現洛言滿眼的無辜和随意背後,竟然是探究!心中突然一凜,細細回味起來,這話問的頗爲不尋常,雖然她從未提起過,可是心中終究是有了懷疑嗎?
輕咳了一聲,應啓調整了情緒悶悶的說:“我自然是很生氣,你摸來摸去沒有一點實際行動,我又不是一隻小寵物。”
果然,洛言的眼中就有了失望之色。
旖旎的氣氛和心情都沒了,應啓就拿起了削好的蘋果,說:“啊,張嘴。”
洛言小口一張,很是自然和熟練的接了蘋果,仿佛練過千百次一樣,沒有絲毫的别扭和生疏。末了,還不忘點評一下,“我夫君削的蘋果就是好吃!”
應啓聽了就笑成了一朵花,任勞任怨的喂着洛言,還不斷的問着:“那我剝的橘子呢?我洗的草莓呢?我磕的瓜子呢?”
洛言大拇指往應啓眼前一豎,“我夫君剝的橘子、洗的草莓、磕的瓜子天下第一好吃!”
應啓的笑意更深,忙吩咐車外的随侍取了更多的吃的過來。洛言就摟了應啓的脖子委委屈屈的埋怨:“夫君,以後不許離開我太久,沒有你,我一定會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