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級,“老實說吧,我看上你了,想要娶你,你給我句痛快話,嫁還是不嫁!”
第十九級, “應啓,你放心吧,既然嫁給了我,我就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第二十九級,“我的皇後是個可愛的檸檬。”
第三十九級,“這寒山最著名的不是溫泉,而是秋天漫山遍野的紅楓,等到了明年的時候,我帶你去賞紅葉美景。”
第四十九級:“這在北洛,是相愛的男女必須做的事情呢!你瞧瞧我們是不是走着走着就白頭了呢?”
第五十九級:“皇後乃鎮宮之寶,我定珍之、愛之,哪怕歲月蒼老,仍是曆久彌新!”
第六十九級:“若有一日,玉碎和瓦全,必須擇其一,你如何選擇?”
第七十九級:“應啓,若是那個春天我沒有去南乾該有多好……”
第八十九級:轉彎……
第九十九級:擡眸……
終于來到台階的盡頭,一身盛裝的新娘如約而至映入眼眸。
“阿延,我來接你了……”
應啓穩步走向洛言,将那隻小手握在掌心,笑對朝陽,心中默念:阿延,這次由我來給你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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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後大婚本就十分繁瑣,應啓又要求盡善盡美,雖然三天的時間非常倉促,但是可着銀子砸的話,也硬是砸出了一條繁華錦繡之路。
從迦南山上就開始一路披紅挂彩,到了居正街更是喧鬧吉慶,儀駕所過之處,一條紅毯直通宮門,鮮花遍地、巾旗飄揚。
還有禮樂聲中的呼喚和祝福:
南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祝願陛下和娘娘,
鴛鴦壁合,終身之盟;
有情成眷,于飛之樂。
這般的場景,莫名的讓洛言看的十分眼熱,她輕輕的問:“應啓,我們上輩子也這樣成過一次婚吧?”
應啓點頭微笑,“嗯,我也有這種感覺,每次都一樣又不一樣,不一樣的場景一樣的你我……”
洛言聽了也輕輕的笑了,“還真是無趣,上輩子,這輩子都是我,你不會煩嗎?”
應啓望向洛言,“我也很想知道什麽時候我會煩,你敢不敢拿一輩子做賭陪我試一試?”
“哼!”洛言揚眉,“賭就賭!我也很想知道你的耐性究竟有多好。”
應啓突然低低的笑出聲來,“這個不用一輩子,今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洛言的臉驟然紅成了蘋果,她在衆人都看不到的寬大衣擺下重重的踩了應啓一腳,“這樣神聖的時刻,你有點樣子好不好!”
“好……”應啓忍痛,把腳往遠處挪了挪,“是不是到了晚上就可以不像樣子?”
“你!”不出意料的一腳踩空。
衆目睽睽之下,洛言并不敢橫眉怒視,她佯裝出一個溫婉得體的笑容望向應啓,投入眼眸的卻是一片溫柔清澈之色,心頭蓦然一窒,遂轉過頭恨恨的說:“不要再逗我了,從現在起不跟你玩了!”
應啓果真不再玩笑,将握在掌心的小手緊了緊,目光看向近在眼前的宮門,心中有了另一種期待。
因爲婚後并不打算另辟宮室分住,所以婚典便設在了景泰宮。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新人登場。應啓扶着洛言下了禦辇,擡起頭便發現又飄起了小雨,迷迷蒙蒙的,倒是給這一片吉慶添了些别緻的風韻。
吉慶的鍾聲敲響,一聲一聲震蕩人心,應啓攜着洛言正式步入禮堂,婚典開始,一項一項,有條不紊。
這時,兵部張尚書穿過人群,一臉焦急之色的湊到應啓面前,悄悄的說,“陛下,北洛軍船突然擅闖南乾水域,與我江衛司打起來了!”
應啓面色一愕,随即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張尚書也知今日非比尋常,眼下吉時已到,自然是婚典更重要,不管是爲什麽,江衛司那幫人總還能撐上一時半刻,遂躬身退了下來。
隻是婚典又進行了不到一刻,張尚書就又跑了過來,氣喘籲籲不說,臉色還添了十分的驚惶,“陛下,不好了,臣這片刻的功夫就收到了數十封八百裏加急軍報,那北洛的軍船越來越多,根本不像是小的糾葛,來勢洶洶已經到了南岸,此時怕是已經兵臨涼城!”
應啓面色仍是波瀾不驚,又是談談的回了句“知道了”便将張尚書打發了下去。
婚典進行到一半,張尚書青白着臉又湊到了應啓跟前,“陛下,北洛說我們劫持了他們的女帝,限我們即刻放人,否則與南乾至死方休……”
“荒謬!”應啓聞言怒斥,“滾下去!要你何用!”
兵部尚書頻頻的現身,惹得衆人紛紛交頭接耳,這是發生了什麽?連南太後都察覺到不對,開口詢問:“可有什麽要事?”
應啓微微一笑,回了一句,“無事”,又給了洛言一個安撫的眼神,便示意儀式繼續進行。
應啓心無旁骛,一絲不苟的帶着洛言去完成婚典儀式的每一項,祭天之禮、冊封之禮、交拜之禮,直到最後昭告天下,宣布禮成,他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氣。
洞房内,應啓又與洛言飲了合卺酒,才頗爲遺憾的說:“阿延,真沒想到我最盼望的洞房花燭竟然沒辦法與你一起度過了。”
洛言詫異,應啓握了她的手解釋:“南乾與北洛突起戰事,邊境涼城危在旦夕,我必須親自去一趟!”
“你你不會怪我吧.”
彼時洛言還不知這話的真正意義,隻覺得國事要緊,陪不陪她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遂開口安撫:“我會等你的呀……”
應啓的心驟然穩穩的落地生根,最後看了看這洞房的龍鳳花燭,大紅喜帖,以及那一張如花笑靥,毅然轉身出了明心殿。
一到殿外,應啓即刻大聲吩咐:“宣裘将軍即刻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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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啓帶着援軍趕到的時候,涼城幾乎已經全軍覆沒,而北洛的鐵騎還在源源不斷的上岸集結。站在城牆上眺望,黑壓壓的竟然望不到邊,果然是要與南乾至死方休!
該解決的事總是要解決,該見的人也總是要見。城門外,一黑一白的兩人再次會面。
“錦延呢!”展念開口便直接問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應啓笑笑,心裏卻在琢磨究竟該不該這樣刺激他,可是勝負心很快打敗了理智,他真的很想去刺激他,就如同多年前他做的那般!
于是,應啓将笑意加深,“錦延啊,在明心殿,也就是我們的洞房,等着我呢……”
果然,展念就是一副恨怒交加的樣子,若是此時手中有劍,怕是會立刻捅死自己,隻可惜兩軍談判不允許帶武器。
展念騎着馬繞着應啓轉了幾圈,看那一身銀盔锃亮光潔、不染塵埃,譏笑出聲:“都贊你聖人君子,卻不料竟是個卑鄙小人,你做下這等事不怕天誅地滅嗎?!”
“哈哈.”兩聲輕笑後,應啓驟然變得肅然,“我既然敢做,我就敢當!”
“最後的結果無非就是兩種:第一種,你滅了我,我和錦延共赴奈何!”
“第二種,我滅了你,你一人獨向黃泉!”
“總之,錦延是不會再跟你回去了!”
“好!”展念亦是變得肅然,那一雙深潭一般的雙眸暗流洶湧,“你不仁,休怪我不義,論起卑鄙,我倒是想與你好好較量一番!”
“應啓,從現在起,你我不論對錯,隻論勝負!”
應啓似是很趕時間,無所謂的擺擺手:“你還有要說的嗎?沒有的話就開始吧!”
“有!”展念立刻回答,“我還想問問你,我與錦延做了三年夫妻,縱使你能耐滔天,你能将我徹底抹去?”
留下這一句,展念輕蔑一笑,縱馬離去。
有的人,生來就是爲了磨練你而存在,應啓轉身策馬回城,身後揚起的塵土就如同他此刻的想法,無論如何飛揚彌散,終有一日會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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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乾和北洛突然打了起來,很多人是不明白什麽原因的,隻隐約知道是因爲北洛女帝。可是北洛女帝早就已經死了,莫非南乾亦是兇手之一?
可能是出于對錦延的保護,無論是應啓還是展念都沒再提過。隻是那戰場的硝煙越來越濃,讓許多人的心頭升起了各種揣測和不安。
一個是江南富庶繁盛的南乾,一個是江北遼闊強勁的北洛,這兩個國家紛争一起,注定是九州大地一次巨型震蕩。九州諸國,原本一家,千絲萬縷的聯系中,能夠獨善其身的又有幾何?亦或是,這根本就是九州歸一新的契機。
這些事情,洛言都是不知道的,沒有人會告訴她,景泰宮中依然一片繁花似錦,蜂蝶翩飛,日子安甯且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