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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遇到那樣烏七八糟的事情,讓展念再也不願多待下去,隻想了卻一樁心願就立刻啓程回國。
一大早,準備了一些名貴的藥材,展念便帶了數個随從上山去了。他已經想好了,既然往事如雲煙,那就讓恩怨散去吧,時間那麽短暫,實在是不适合浪費在不相幹的人身上。
迦南山,巍峨險峻、山勢峥嵘,上山的路自然很不好走,有些地方還十分狹窄。若不是因爲南太後常年居住在這裏,修了一條較爲平坦的官路,恐怕連兩人并排而行都無法做到。
非常不湊巧,展念剛到山腳下,就遇到了另一隊想要上山的人馬。狹路相逢,誰先上去,那另一隊就隻能跟在後面。在十分講究地位尊卑的過去,自然是要有一番争搶的。
“識相的速速避讓,這裏面坐的可是北秦的公主!”一個彪悍健壯的中年侍衛喊道。
下人沒有眼力價兒,美黎可是見過世面的。眼前這一行人雖是輕車簡行,可是那爲首的年輕男子一身的桀骜不凡,又生的明珠般璀璨,怎麽可能是普通人。
她雖是公主,到底是在異國他鄉,也不好太過跋扈。更何況,這上面住的可是南皇和南太後,傳出了不好的風聲,對她可是大大的不利。
于是,那華貴的小轎之中就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公子勿怪,下人不懂規矩,隻是今日我上山有要事面見南皇,還請公子行個方便。”
雖然展念很有些不高興,但是公主畢竟是女子,他還是要講究風度的,讓一讓并不是什麽不可以的事。
然而,那小轎中的女子開口後,展念竟隐約覺得有些耳熟,這個聲音他聽過!因爲太過糟心還記的十分清楚!
因而,他就改了口說:“不讓!”
簡單的兩個字,沒有絲毫的客氣,也沒有任何的轉圜餘地,這下美黎可生氣了!給臉不要臉是吧,那就讓你徹底沒臉!
她從轎中下來,指着展念說:“馬上讓開!否則,本公主滅了你!”
滅了你……錦延也曾這般趾高氣揚的說過這樣的話,隻是……展念的眸底已經盛滿了陰郁,她說過的話,你也配說?!我這裏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規矩!
許是展念那驟然升騰而起的殺氣太過濃烈,美黎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卻仍是不肯服軟的叫嚣:“怎麽?你還準備動手?我不僅是北秦公主,還是你們南太後和南皇陛下都很喜歡的人,你敢動我一根汗毛,當心你們所有人的小命不保!”
情急之下,美黎已經口不擇言。
展念聽了微微一個冷笑,“哦,原來是南皇的心上人……”
美黎登時臉紅了一片,别别扭扭的否認:“你不要胡說,我也用不着跟你解釋,我隻問你讓不讓!”
展念又是一個冷笑,對着美黎說:“真巧,我也準備去見南皇,覺得自己備的禮品有些少了,既然你是他喜歡的人,便把你帶上吧……”
美黎初時還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甚至有種這年輕人怕了自己,想要讨好自己的感覺,她心中嘀咕,這是要送她上山嗎?
正思忖中,有一把劍便抵在了美黎的脖頸之上,展念十分大度的說:“你選一個,讓你的手去見他,還是讓你的耳朵去見他,亦或者……”
展念停頓了一下,“直接帶你美麗的頭顱去見他,應該會更得南皇的喜歡吧!”
美黎能很清楚的感覺到,那劍正緩緩的刺穿她的皮肉,甚至能感覺到那鮮血正順着自己的玉頸往下流着,這一刻她毫不懷疑,眼前這個人真的會殺了她!
“救……救命……”美黎掙紮着,她帶着的護衛并不少,可是這時候衆人忌憚自家公主的安危并不敢輕易靠近。而另外一邊卻是持劍而立,已經做好了厮殺的準備。
就在這樣危機的時刻,又來了一隊人馬,那藍頂的官轎中下來一個人,急切的喊了一句:“住手!”
這人不是别人,乃是上山面聖的禮部尚書周大人。無論是展念還是美黎都是他接待的,作爲南乾總理外務的官員,他自然不希望看到兩國在自己地盤上鬧出事端,此時看這兩個人起了岔子,心中十分着急,連忙上前圓場。
“各位貴客息怒,有何糾葛可否與我詳說,我們慢慢談,慢慢談啊.”
美黎這時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周大人,您看到了,我雖是一國公主,可也是一個弱女子,這人不分青紅皂白,就拿劍指着我,我……我快要吓死了啊!”
周大人慢慢的伸手挪開了展念的劍安撫道:“公主不要害怕,這這這.這定然是個玩笑!”
說完又将目光投向展念,期待這位祖宗能給個台階,大家都順坡下驢,了結了此事。
誰料,展念一開口,便是一句:“不是玩笑,周大人再晚來一小會兒,我就可以取了人頭送禮去了。不過.”
展念話鋒一轉,“周大人都到了,我還是要給你幾分薄面的,這事就算了,但是我有幾句話對公主說,免得下次見了還是要這般的不愉快!”
他把冰冷的目光投向美黎,繼續說:“公主,我這人十分的不講理,還特别喜歡殺人,你若是活膩歪了,來找我,我給你北秦開個公道價!”
待展念一行走了許久,美黎還在琢磨這句話的意思,這話聽着怎麽這麽耳熟,似乎誰曾經對她說過。等她想明白以後,臉色突然煞白,忙問身邊的人:“他究竟是誰?!”
旁邊的侍衛低聲回話:“北洛,展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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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東宸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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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一點也不改嚣張又無情的本色啊.”
千乩看着觀塵鏡中剛剛發生的一幕,心中不由得感概連連.
太子應瑾也湊了過去,饒有興緻的問:“千乩,你猜,接下來這一局我父帝和我幹爹誰會勝出?”
真是個熊孩子!千乩看着滿臉好奇和興奮的太子殿下,心中又是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那沉穩有度、克己複禮的天帝陛下怎麽會生出這樣一個整日惹是生非的混世熊孩子?該不會是當年抱錯孩子了吧?!
唉.随即千乩又無奈的搖搖頭,盡管那父子倆哪哪都沒有相似的地方,但是他們那一模一樣獨一無二的出身,卻是怎麽也沒辦法作假的。于是她隻能哀怨自己怎麽會被這麽不靠譜不着調的太子殿下給盯上呢?
想想這些日子的委屈還有前途未蔔的将來,千乩就忍不住的埋怨起來:“殿下,不是我說您,這六界再沒有比您膽子更肥的了!”
“若是當初知道您送往凡間的是那位,若是知道您打的是這樣的主意,我甯可當即自毀元神,也絕不會坐上您這條賊船的!”
應瑾很是嫌棄的瞟了一眼千乩,“千乩,你知道你爲什麽現在還隻是個小仙嗎?就是因爲你太羅嗦了!本殿下要做的事,誰能攔得住!”
呵呵千乩心裏的冷笑一陣接着一陣,殿下真是好生威武,也不知道是誰,隔三岔五的就被定身咒困在錦繡宮的仙柱之上喝西北風,如今你父帝不在,你倒是口氣大了起來!
應瑾陰恻恻的望向千乩,很鄭重的提醒她,“千乩.你當我還是百歲稚童,讀不出來你在心中的腹诽之語嗎?!”
千乩陡然一驚,連忙請罪:“不敢,不敢,小仙再也不敢了殿下小小年紀就能窺破我這萬年屏障,實在是仙途不可限量,實在是我天界之福,我天界未來最明亮的希望!”
“馬屁精!”應瑾不再計較,而是把目光轉向了觀塵鏡,再跟這個牆頭草羅嗦下去,他就看不到最精彩的一幕了。
千乩的心裏卻很有些酸,凡間有個俗語叫“龍生龍,鳳生風,老鼠生的兒子天生會打洞!這絕對是天帝家的兒子無疑了!如她這般勤奮修行數萬年的老神仙就這樣被一個千歲小混蛋給超過了?!”
帶着酸溜溜的心情,千乩故意找麻煩的問:“殿下,那其中可有您親爹,您該不會是看好您那誰誰誰吧”
應瑾搖搖頭,“不,我看好我父帝!看好他絕對能堅持半炷香的時間!”
看到千乩很不服氣的樣子,應瑾又補充道:“我父帝信誓旦旦的要做一個大度的人,從小松鼠那裏看,的确是有了很大的進步。”
“不過嗎呵呵,平日裏連我都不放過,他還能放過誰?更别說是我幹爹了!我用我一身的靈力跟你賭,我父帝半炷香内絕對破功!”
有了賭注,千乩也來了興趣,看一場不會賠本的熱鬧,這個買賣她做了!
“太子殿下,一言爲定!我賭天帝陛下能堅持一炷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