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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了一個羅村的人?”
聽到這消息時,趙與莒吃驚地張開嘴巴,他雖是有所警覺,卻隻擔心山上的磨坊與缫車,根本沒想到這郁樟山莊也會惹來觊觎。
“正是,小人前去認了,那一日這人扯着小的說了半日話,絕不會認錯!”趙子曰低聲回道。
趙與莒背着手默站了會兒,忽地一笑“既是如此,你便去審審他,試試能否從他嘴中掏出那羅老漢背後之人來。”
趙子曰會意,立刻出了門。趙與莒背手默立了會兒,臉上忍不住再次浮現出笑意來。自那日羅村之人來後,趙與莒曾派人打探,并未查出什麽來,今夜羅村的人送上門來,豈不由他擺布?
被郁樟山莊抓住的,正是那日扯着趙子曰說個不停的山羊胡子。
他那日見識了郁樟山莊的排場,當時就想着要進來順手牽羊,不過族長羅大有卻灰溜溜地自莊中出來,領着衆人回了羅村,這讓他心中極是失望。加之此時正是農閑時節,他在村中無事,便去紹興府的勾欄瓦子關撲(一種賭博),連賭了數日,輸得鼻青臉腫,便是過冬的衣衫也當了幾件,這才得以脫身。回到家中之後,思來想去,便又打起了郁樟山莊的主意。
他雖是見了那日孩童進莊的聲勢,但在他心中,隻以爲郁樟山莊母寡子幼,戒備上不會十分森嚴,又自趙子曰口中知曉,郁樟山莊未養狗,便乘夜來做那梁上君子。他進莊之時,聽得四周一片寂靜,隻道是莊中人都睡熟了,哪知莊丁得了趙與莒的交待,這幾日子尤其警慎,他才翻牆入内,便被巡夜的發覺,立刻揪住飽以老拳。這厮不夠光棍,被抓後先是哀告求饒,接着哭泣叫罵,這才鬧得莊子裏喧嘩不安,攪了趙與莒授課。
“這不是羅村的鄉鄰麽,原是熟人,爲何如此相待?”趙子曰是個心思細密的,奉命來問他,想到方才自己來看時他不曾發覺,便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吩咐道“快松綁快松綁,這位羅……怎麽稱呼?”
“俺叫羅增壽,排行老五(注)。”那山羊胡子被痛打了頓,氣焰早被壓了下去,現在見到一個認出他的,覺得趙子曰态度還算客氣,立刻借梯下樓“俺不過誤入了你們莊子,爲何就把俺當賊綁了起來?”
“誤入?翻牆進來也是誤入?”旁邊一家丁心裏不憤,低聲嘀咕道。
趙子曰隻作沒聽到,他年紀在這些買來的家丁中算小的,但爲人卻最沉穩謹慎,雖是深得趙與莒信任,做起事來卻仍極是小心。他拉着那羅增壽的胳膊,半拖半請地帶進西院一處空置的廂房裏,點起火把招呼他坐下後笑嘻嘻地問道“羅五哥,如今已是戍時,你不在家中高卧,來俺們郁樟山莊做甚?”
羅增壽眼睛眨也不眨地道“俺飲了些酒,乘着月色好,便四處走走,想起那日與你談得投機,便來郁樟山莊尋你說話。”
“羅五哥既是要見俺,讓門房傳聲話兒便是,何苦翻那圍牆!”趙子曰似笑非笑地道“若是俺認出得晚了,羅五哥叫人送了官,即便未曾刺配流陡,也要吃一頓闆子枷号示衆吧?”
羅增壽臉上沒有懼色,幹笑着正要搭腔,趙子曰又道“加之天黑路滑,若是羅五哥在路上摔上一跤掉入河中,明日起來旁人隻道羅五哥是被人推入河裏,豈不又是一場破家的官司?”
這話趙子曰說得陰森森的,讓羅增壽打了個冷顫,他小心翼翼地瞄了趙子曰一眼,卻發現趙子曰面上的笑容早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冰冰瞅死人的神情,羅增壽心裏突的一跳,強笑道“小兄弟你也莫吓俺,俺羅五在這左近也是有名的好漢子,豈是吃你幾句吓的?”
趙子曰搖了搖頭“羅五哥,俺何曾吓過你,俺這不是爲你着想麽?”頓了頓,他又道“俺知道你羅五哥是條漢子,隻不過羅五哥卻不當俺是條漢子,隻當俺年輕好欺耍。”
羅增壽捏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轉了轉眼珠道“這可冤枉俺了,既是如此,俺也不敢高攀你做朋友,俺這就告辭了。”
“路上小心,莫要失足跌入水中啊。”趙子曰端坐着沒有站起來。
這月餘以來,他時時跟在趙與莒身後,在他心中,這位小主人比起那些教書先生都要聰明,不自覺中便開始學習趙與莒說話的腔調與行事的手段。趙與莒也有意識教他一些,他人不笨,又是肯揣摩的,知道趙與莒有意栽培自己,更是加倍用功,故此學得極快。這欲擒故縱的手段,趙與莒用來對付李邺的,現今被他用來對付這羅增壽,隻算是牛刀小試罷了。
果然,羅增壽行到門前,推開門便見着兩個趙家的莊客,腳步不由一滞。停了會兒,他苦笑着又轉回來“小兄弟,究竟如何做你才肯放俺回去?”
“俺們莊子可不曾攔你,你要回去便自回去,隻不過離了莊子若是出了什麽事情,也别賴到俺們頭上。”趙子曰道。
羅增壽垂頭好一會兒,趙子曰話語中威脅之意他如何聽不出來,若是直截了當地威脅,他倒沒那麽害怕,就是這種拐彎抹角的話,讓他心中惴惴——這種陰狠的人才是真正的狠人,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有件事俺一直讷悶着。”見他這般神色,趙與莒知道時機到了,便笑着道“那日你們來俺們莊子興師問罪,想來郁樟山莊與你們羅村一向不曾往來,若真是爲了水的緣故,修水壩時你們便會來了。”
他話說到一半又閉嘴不語,隻是含笑看着羅增壽,羅增壽低頭尋思,反正這事他又未曾落着好處,族長雖是交待不得亂說,可若是爲這事丢了性命未免太不值得。想明白這點,羅增壽幹咳了聲道“俺來正是要與你說這事,俺們族長内侄在行在豐餘堂當二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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