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書辦


“屬下焦國柞,自入營之日起,必謹遵龐大人将令,甘受軍法約束,凡有幹犯,甘願受軍法處置。

并督查屬伍遵法勤練,不緻其有懶惰、怯弱、嫖賭、爲非、逃脫、頂替等情,犯者甘與同罪連坐…”嘭一聲響打斷了書辦的誦讀聲,那書辦吓得退了一步,驚慌的看着面前的焦國柞。

吳達财也是一驚,他不知書辦何處招惹到了焦大人。

“老子是中軍坐營把總,下面哪有所屬營伍,再說那些丘八有幹犯軍法,老子還跟他同坐,老子坐你娘。”

焦國柞大步走過去對着書辦啪啪兩耳光,那書辦不敢逃竄,隻能捂着腦袋受了。

書辦等焦國柞打完了,才哭喪着臉道,“焦大人明鑒,這是龐大人定的結狀範文,言明隻能修改名字,所有來小人處代書的百總、隊長,都是如此寫的,非是小人要讓大人你如此。”

“老子又不是那些百總、隊長,誰要跟他們一般寫,誰叫你給老子寫的。”

焦國柞一腳踢過去。

吳達财看那書辦都要哭了,他跟那書辦一起在中軍的呆了幾天,這書辦處處陪着小心,有時一個人哭幾聲,看着有四十多了,時常被焦國柞一個二十多歲的上司打罵,不由覺得有點可憐。

但吳達财也不敢去勸解,因爲從他跟随焦國柞這兩天來看,這上司的脾氣不算太好,弄不好自己也搭進去。

外邊一陣号子聲,轟轟的腳步聲傳入府中,吳達财知道是戰兵回營了,每日在枞陽門外的大校場操練了還不算完,要往北跑三裏然後從北門入城,再從十字街口回營,一天的訓練才算結束,回到營房要個人清洗,晚飯之後還要整理内務,睡覺前才可以喝點酒,那是一天裏最放松的時刻。

這守備府裏面就輕松多了,這裏有些挑選的親兵,部分是壯的,部分是識字機靈的,每日上午練練隊列,下午就是由這書辦指導識字讀書。

吳達财因爲跟着焦國柞,甚至比那些親兵還要輕松。

跟兵營裏面的日子比起來,忍受一點焦國柞的壞脾氣也不算什麽。

書辦顫抖着道,“大人明鑒,今日是軍令定下結狀的最後一日,凡伍長以上皆要結狀,其他人都交了,大人一個人不交,總是不太妥當,小人也是爲大人着想。”

焦國柞狠狠瞪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罵道,“我這個二弟也是,弄啥結狀、軍律,盡是些無用的東西。”

吳達财偷偷瞟了焦國柞一眼,見他滿臉的惱怒。

“這些勞什子的有何用,不知吃空饷的正事,還當個屁的丘八。”

焦國柞一拍桌子,“把那勞什子去交了便是。”

書辦戰戰兢兢把狀子展開在書案上,用鎮紙壓好又奉過印泥台道,“大人還要按個手印。”

焦國柞怒氣沖沖的按了手印,順手一把抓起印台猛地往下掼去,印台啪一聲四分五裂,地面上一團飛濺的紅色。

焦國柞發完脾氣大步往門外走去,吳達财連忙跟在後邊,焦國柞頭也不回扔下一句,“誰也别跟着。”

吳達财隻得停下腳步,看着焦國柞大步往守備府外去了。

後面傳來一陣啜泣,吳達财回過頭來,見那書辦正蹲在地上哭,連忙過來勸解道,“候先生别往心裏去。”

他見書辦盯着地上的紅印,想起中軍也就這麽一個先生,整日都在龐大人那裏走動,沒準以後也能給自己說點好話。

候書辦抹抹眼淚,“這上好的油調朱砂印泥,那都是銀子買的,這多可惜了。”

吳達财知道書辦不是爲印泥在哭,也不揭破道,“便說是灑了,又去買便是。”

他一邊說一邊幫着收拾地上的印台碎片,候書辦看他兩眼道,“自然是買,可是銀子啊,龐大人的銀子也得來不易啊。”

候書辦說着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又流下來,他看着吳達财搖搖頭哭道,“都不易啊。”

“是,是不易。”

吳達财見候書辦兩眼無神,連忙停下手中的活計附和了一句。

“侯某今年都四十有一了,在宿松縣衙工坊做個書辦,要是流寇不來,這個月便該抱孫子了。”

候書辦嘴唇顫抖,“流寇來的時候,侯某在府衙公幹,逃了那死劫,卻逃不了這活劫!”

候書辦面色灰敗,他愣愣的看着吳達财,吳達财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活劫啊,房子燒了,一家子都沒了,滿城找不到力夫,侯某親手埋的,六個坑七口人。”

候書辦吭吭吭的哭泣起來,一時說不下去。

吳達财聽得也有些想哭,他們村也是房子燒光了,小兒子不見了,走投無路入的壯班,而這候書辦是七口人,他很能理解候書辦的那種絕望。

好半晌後,候書辦淚眼朦胧的道,“宿松沒有活路,才來這應募了守備府的書辦,你看看這過的啥日子,還不如當日跟他們一起去了幹淨。”

吳達财拍拍候書辦的肩膀,“侯先生萬勿如此想,你一起去了,你家人連個安埋的人都沒有,逢年過節誰給他們香火,再說先生以後還要續侯家的香火不是。”

候書辦看着吳達财呆了片刻道,“倒也是。”

吳達财扶着他站起來,候書辦抹了淚水,看着桌面上的結狀道,“這狀子是要将官自己交的,還要在晚例會當衆讀一遍,焦大人絕對晚上不會回來,今日又是最後一日,這如何是好,屆時龐大人要是怪罪到我頭上,這書辦的差事又要沒了…”吳達财看着那絕望的候書辦,不知哪裏來的一股氣,一把拿過狀子,“我去龐大人那裏交。”

…守備府的二堂,龐大人正坐在上首,右邊坐了龐丁,左邊坐着一個不認識的人。

龐雨見到有人過來,停了說話問道,“何事。”

吳達财悶着頭上去報了一聲,龐雨伸手接過狀子,看一遍之後擡頭向吳達财問道,“焦把總爲何不自己來交。”

“焦把總去找水營的陳把總了。”

吳達财心頭跳得厲害,趕緊埋着頭道,“說是大人安排的。”

龐雨不置可否,又看向狀子,“手印是否他自己的?”

“确實把總自己按的。”

吳達财說完偷眼看了一眼龐雨,這龐大人臉色平靜,心裏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龐雨收起狀子,溫和的對吳達财道,“你叫吳達财,年後入的桐城壯班,先前在第一局。”

“是,難爲大人記得小人賤名。”

“來了中軍可還習慣?”

吳達财趕緊道,“習慣,每日還能跟着候書辦識字。”

龐雨點點頭,“戰兵有戰兵的辛苦,中軍也會有中軍的難處,多學些東西總是好的,這軍中嘛,日後前途多的是。”

“小人一定賣力。”

隻聽龐雨道,“狀子我收了,你先去吧。”

吳達财松了一口氣,趕緊退出了二堂。

龐雨随手把狀子遞給龐丁,龐丁接過後去了旁邊的側房,那是守備府裏面存文檔的地方。

等龐丁回到堂内,龐雨朝着左手的江帆問道,“方才你說新的宿松知縣已去了上任,那陳仕輔應當很快要回府城。”

江帆點點頭,“應當明日便要到,屬下在府衙打聽到的,開漕時皮應舉和陳仕輔都要在場敬神。”

“開漕之後水營的船便要有多半要出門,安慶衛的漕丁、漕頭還要雇船,好些挑夫也要充作船工。”

龐雨沉吟道,“按往年慣例,他們至少要到十月才陸續返回,中間這幾個月,碼頭上的力量薄弱,我們要利用這幾個月完全控制碼頭。”

江帆立刻接道,“隻是還有一障礙,便是安慶水營,這水營自成一體,以前的潘可大也插不了手,全都聽陳把總的,若是開漕後水營空了,可把那陳把總…等水營十月回來,便是一盤散沙。”

龐雨眯眯眼睛,“陳把總是王公弼的心腹,隻能暗裏動手。

除了水營,其他的又如何。”

“隻要漕船都出了門,碼頭上便剩下漕幫、牙行,屬下已經确定漕幫和牙行的各個頭目,漕幫無甚背景,牙行的後台多,但如今少了士紳大家,隻要陳仕輔肯出力,咱們能對付得了,隻是還要找個動手的理由。”

龐雨敲敲扶手,“以你在碼頭掌握的情報,咱們以什麽理由最好?”

“漕幫之中羅教信徒衆多,還有少許白蓮教…”“那就用這個理由。”

龐雨站起身來,“你招募了多少人手?”

江帆跟着站起,“隻有五人,都是碼頭上受漕幫排擠的挑夫,屬下看到這幾人好鬥,便留在糧鋪中。”

龐雨看着江帆突然笑笑,“你可是想好了不回桐城快班,若是跟着本官,暫時不會給你安排官職,月饷自然是有的,但隻能從劉掌櫃那裏領取。”

江帆一躬身,“小人早就想明白了,無論有沒有官職,以後隻跟着大人。”

龐雨點點頭,“開漕确定是哪日?”

江帆擡頭看着龐雨,“是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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