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蹲在地上的人明明就沒有擡頭,可是聲音卻比剛才堅決了不少,他并不覺得這是他的錯,因爲除了他們找回來之外,剩下的所有人全部都認爲這是香料救了他們,讓他們擺脫了那麽長時間以來備受困擾的狀況。
“你對所有人都動了這樣的手腳?可是你昨天并沒有接觸到我們的同伴,你是如何對他動手腳的?”
沈千山實在是有些費解,這可不是一般的狀況,萬一要是真的被他鑽了什麽空子,莫名其妙的讓他就這麽掙脫了,自己豈不是白來了?
這個瘦弱的年輕人昨天分明就沒有接觸到顧嫱,他到底是怎麽樣在顧嫱身上下手的?
“這件事情難道也要交代嗎?你去找一個懂行的人,去最近來這裏的所有人身上去調查,都能得到一樣的結果。”
眼見着暫時不能把披風和鬥篷給蓋上,那個瘦弱的年輕人也并沒有說什麽,而是老老實實的蹲在地上,可是語氣卻和剛才截然不同,他并不想要,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爲一個犯罪的人,面前的沈千山和姑蘇涼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的證據,他們也并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憑什麽來指責自己?
掌櫃這個時候已經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麽狀況了,隻是他能聽得明白,自家這個搖錢樹果然是在香料裏面做了些手腳,他如果在這個時候還護着,恐怕王爺這邊就沒法交代了,所以他也就隻能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免得等一下連自己都要惹禍上身了。
“王爺,那你們二人先在這裏查,小的先把門給關上。”
這裏裏外外的人恐怕都要在門口聽牆角了,好在确實是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熱了麻煩,自己以後就算是辭退了這個人,也不會對自己的小店有什麽影響。
“等一下,昨天阿然好像去過櫃台,曾經和你交談過吧。”
姑蘇涼得到這些細節也都是從他們的叙述之中了解到的,不過這一點還是很重要的,這長過也就成了顧嫱昨天爲數不多接觸過的人,很有可能問題就出現在他的身上呢。
老闆沒想到自己這麽一句話還能引火上身,趕緊擺擺手,“哪有的事情,二公子昨天隻不過是和我說了兩句話而已,他想要入股我這個小店鋪,隻是我這小本生意實在是經不起你們這麽折騰,所以我并沒有答應下來。”
老闆開個小店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萬一要是才紅火了沒幾天,就遭遇了這樣的狀況,這店恐怕以後都沒辦法開下去了。
他這位置也好,最近又是被京城衆人風口浪尖上去的,自然擔心有人會算計,且不說今天這樣的狀況被人看去了會怎麽樣,就算是沈千山連着兩天來到自己這小店裏,而且臉色都不太好,說不準就已經有人想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了。
“姑蘇公子,您這話可不能亂說,王爺可還在這兒呢。”
同樣都是做生意的人,老闆覺得姑蘇涼或許還給他留些面子,可是姑蘇涼就隻想要弄清楚真相,難道面前這個瘦瘦弱弱的年輕人這麽大膽子,對進出的每一個人全部都動了手腳嗎?
他難道真的有這麽大的本事,就算不接觸到對方,也能在對方身上下追蹤香?
姑蘇涼闖蕩江湖這麽多年,又在商場上縱橫許久,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相信有人能夠接觸到就對那人下手。
沈千山也很明白姑蘇涼現在究竟在懷疑什麽,他作爲當事人自然非常清楚,這個志向是昨天壓根就沒有接觸過顧嫱,可是他現在承認了呀,他承認那香就是他在顧嫱身上動了手腳,可是卻不說究竟是怎麽樣動的手,這就讓沈千山有些手足無措了。
因爲他們幾個人誰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所以這個年輕人壓根就沒有任何的罪名,如果這個時候自己真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把他給帶走了的話,沈仲白那邊就更好抓到自己把柄了,不僅沒有好好辦案,而且還欺負百姓,這樣的名聲,如果真的在朝廷之中傳開了,對于自己就更是不利了。
如果是在以前也就罷了,自己無心皇位,沈仲白就盡管把自己當做是一個大靶子就好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他又不是一個可以什麽都不考慮的人,如果要保護自己身邊的人,就無必要把自己身邊的事處理的幹幹淨淨的,免得讓身邊的人也惹到什麽不好的事。
沈千山其實壓力也已經很大了,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又遇到了像這個制香師這麽難纏的人,他外表看起來像是非常的軟弱,可是剛才說起話來氣勢卻絲毫都不輸自己,所以證明他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姑蘇涼從哪個制香師剛才的反應之中也能看得出來,估計這件事他肯定是其中的主謀之一,可是現在所有人都并沒有受到傷害,甚至還有人把他當做是救星一樣的人物,根本就不會有人出來指證他,如若真的有什麽問題的話,也隻是他們一面之詞。
看來自己剛才真不應該小看這個人。
“你爲什麽要這樣做?讓所有人都生活在幻境之中,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了嗎?”
姑蘇涼還是有點不解,雖然知道這個人一定沒有抱着什麽很好的念頭,可确實還挺好奇的,現在沒有辦法治罪,沈千山估計也拿他沒辦法。
“當然是爲了讓所有人都高興快樂,每一個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難道不好嗎?”
姑蘇涼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恍惚之間竟然有點同意他的說法,确實他們每個人都短暫的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可是夢醒來了之後,一切還是恢複正常了,總不能永遠的維持下去。
“所以你就讓他們全部都用了你的香料,不停的麻痹自己,讓自己覺得活在夢境之中?”
沈千山覺得這個年輕人肯定之前受過什麽刺激,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樣可怕的想法,如果一個人一直都活在夢裏,那他活着到底還有什麽意思?
“昨天王爺來的時候,就一直對我很好奇,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回去之後一定不會點香,所以我才另尋他法,把香料放在了你的朋友身上,兩種香料混合起來,才能得到追蹤香,而且效果一定會翻倍。”
一直低着頭蹲在地上的人,這會兒突然擡起了腦袋,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沈千山,看着他都覺得有點發毛了。
“你盯着我幹嘛?你自己都已經承認了對我朋友動手,難道覺得自己還能全身而退?”
沈千山被他盯的有點毛骨悚然的,總覺得這個年輕的少年看起來沒有表現那麽簡單,他到底和皇宮裏面的兇殺案有沒有關系,他這樣瘦弱的一個人,難道真的能做到在皇宮大内殺死兩個十分強壯的侍衛嗎?
這侍衛的屍體幾乎都是一刀斃命,可是他們兩個人的臉上并沒有什麽猙獰的表情,甚至根本就不像是被人殺害,反倒像是在夢裏夢到了什麽很美好的事情。
看着面前表情有些猙獰的年輕人,沈千山突然就意識到了,原來這一切全都要拜這位年輕人的香料所賜,那種香料和追蹤香一樣,都是時間越久味道越大,這就是爲什麽,自己進屋的時候,那味道已經如此的明顯的原因。
“那王爺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犯了什麽罪呢?是買賣香料,還是别的?”
這香料有什麽樣的效果,購買的人都是非常清楚的,算不上詐欺,算不上謀财害命,一時之間竟然連沈千山都被問住了。
他确實不知道究竟應該用什麽樣的罪名來逮捕面前的人,皇宮裏面的那個才是殺人案,可是沒有确切的證據能夠證明這事兒和他有關啊,難怪他剛才如此坦然的承認對顧嫱所做的那些事,他從一開始就咬定了,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會和他有任何的聯系。
就算是他承認了那香料的來源是他,自己也還是什麽都做不了。
不可能治罪,這才是他最有把握的地方,那時候越往後說就越有底氣,沈千山竟然都沒有想到,從一開始自己就被迫陷入了一個僵局之中,難道說沈仲白其實也早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故意要讓自己來跳這個陷阱?
沈千山搖晃了一下腦袋,讓自己努力的清醒過來,老闆早就已經站在一邊,不敢說話,可是這會兒自己也不能帶走制香師,也不能就讓他留在這裏必須害了更多的人,進退兩難,就和自己在皇宮裏面面對種案子的時候的狀況,一模一樣。
“那我可不是當官的,如果我把你帶走,可就不會有人能管得了了。”
姑蘇涼反應相當迅速,馬上就找到了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