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吧,咱們還有機會的,最起碼這一次的事情過後,不會再有假銀票繼續猖獗的狀況了。”
沈千山也是想好好地安慰安慰顧嫱,所有的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好不容易有了點進展,他們也多少應該稍微放松一些,不能總是這樣繃緊一根弦,再這樣下去,顧嫱也可能會崩潰。
楚天闊已經醒過來了,自然也沒多大事,吸的煙氣多了一些,再加上最近的狀況實在是不好,所以才會支撐不住。
讨論了這麽一遭,天都快要亮起來了,顧嫱覺得這麽一晚上折騰的實在是有點累了,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就準備回房間睡覺去了,沒想到才剛剛從楚天闊房間裏面出來,就看見了,有些畏手畏腳的躲在聆音閣門口的人。
那人遠遠的看着有人下樓,試探的問了一句。
“請問,姑蘇然是住在這裏嗎?”
顧嫱本來就困得要命,這會兒突然有人問起姑蘇然,她倒是一下子就清醒過來了,趕緊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門口站着的人原來是常瀾。
“天哪,這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嗎?”
顧嫱看到他當然是高興的,趕緊下了樓。
“怎麽有空過來找我玩兒了?”
“嗯……”常瀾說話的時候有些拘謹,畢竟這是在别人的地盤上,他這次來也是有事相求,“有點事情需要出來辦,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給我安排一個住處?”
常瀾當然沒有以她救命恩人的身份來要求,隻是他第一次下山這麽多天,如果沒有一個住處的話,主要是是有些不太方便,還不熟悉的話,他也不會想到來找顧嫱了。
“這有什麽不方便的?這裏有這麽多的客房,要不然……”
“不行!”
沈千山出門的時候,正好聽見了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他反應還算是比較快的,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真的讓常瀾住在聆音閣,他這個樣貌可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特别是在沈仲白那邊,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安危。
樓下的顧嫱和常瀾兩個人顯然都愣住了,顧嫱也有些疑惑的看着沈千山。
沈千山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過激了,畢竟這個常瀾,是顧嫱的救命恩人,他們也不能真的坐視不理。
“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這個地方最近有些不太安全,暫時不方便你住下,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别的地方住。”
常瀾這才明白過來,心裏也放松了許多。
常瀾被沈千山被樓上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把視線投到了顧嫱的身上,聽完解釋之後,又整個人放松下來,哪裏還防備着樓上還有别人?
顧淮安本來也是想要出來看個熱鬧,并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根本就沒有注意自己身邊的人究竟是何反應,哪裏來得及阻攔楚天闊?
還沒到這邊人反應過來呢,楚天闊已經沖出去了。
“天闊!”
姑蘇涼知道楚天闊爲什麽見到底下的人之後那麽驚訝,那樣震驚,所以看見楚天闊下樓,趕緊就下來攔着他,好不容易才攔住。
“他不是沈仲白,這是上次救了顧嫱的人。”
姑蘇涼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詳細的說出之前的事情,隻能先這樣把楚天闊穩定下來,畢竟面前的人,真的和沈仲白沒什麽關系,他們可不能恩将仇報啊。
常瀾突然的出現,讓聆音閣裏面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畢竟整個雲中谷的人都習慣隐居,常瀾雖然也算不上是雲中谷的人,可是從小都生活在那裏,按理來說不應該有經常出門的意識,怎麽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了?
常瀾算是見過顧嫱真面目的人,再加上他們手裏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複雜,一時之間,也确實不好把他安排在聆音閣,雖然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可顧嫱也必須這樣做,常瀾學醫,和自己的哥哥也能交流一些,所以暫時把他安排在了聆音閣附近的一個小客棧裏面。
“要不說你們這些人才是真的奢侈呢,竟然有這麽多的住處?”
常瀾也是第一次進京城,還是住在這樣的地方,多多少少有些不太适應,可是他一個人又無依無靠的,也就隻能先死皮賴臉的住在顧嫱這裏了。
“對了,爲什麽剛才進門的時候,那個楚公子看我的眼神如此奇怪?我以前曾經見過他嗎?”
和顧嫱他們幾個不一樣,楚天闊從看見常瀾的第一眼開始,就已經覺得他長得像沈仲白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猶豫,就要動手。
如果不是姑蘇涼即使攔住他的話,恐怕不會武功的常瀾隻要死在他手下了。
顧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和他解釋,但是楚天闊對着這樣一張臉,恐怕很難不起敵意的面對常瀾了,不解釋也不好,解釋呢,又不知道究竟應該是從何說起。
顧嫱苦笑着看了看面前的人,“其實他剛才就隻是喝多了而已,并不是敵對你。”
常瀾是學醫的,不可能看不出來楚天闊究竟是否醉酒,顧嫱這邊都已經做好了,要被戳穿的準備了,卻沒想到面前的常瀾卻點了點頭,“難怪呢,剛才他被攔住之後,走路還有點踉跄。”
顧嫱沒有想到自己随随便便說的一句謊話,竟然被他當真了,“你平時都是怎麽樣判斷一個人是否喝醉了呢?”
“就看他走路喽,如果能夠正常走路的,肯定不是喝醉了的人。”
顧嫱雖然疑惑,可是好不容易騙過去了,她也沒有那麽傻,自己揭穿自己,隻是常瀾這樣的行動,多少還是讓她有點在意的。
雖然不知道常瀾這件事爲什麽會下山,不過顧嫱還是挺歡迎他的,中午就在他下榻的地方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飯菜,還沒忘了叫上沈千山他們,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把楚天闊叫過來。
昨天晚上鬧了那麽一出,常瀾肯定是吓壞了,楚天闊怎麽着也得顯示一下,他并不是一個暴戾狠辣的人,挽回一下自己的顔面嘛。
楚天闊也知道今天早上自己确實是頭腦不清醒,完全清醒過來之後,自然不會拒絕這樣的邀約,不過顧嫱親自下廚,他們幾個心裏都有點打怵。
“我親自下廚的時候可不多,你們可一定要抓緊機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姑蘇涼倒是還挺期待的,小心翼翼的夾起一筷子看上去賣相還不錯的菜,剛送進嘴裏,就忍不住吐了出來。
“我的天哪,這是放了多少鹽呀?你是不是把賣鹽的給打死了?”
沈千山表現的就相對冷靜一些,隻是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把剛才吃的那一口菜強行咽了下去。
“還不錯。”
姑蘇涼沒忍住,對着他翻了個白眼,“這都還不錯,你簡直都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你未免有些太維護她了。”
“隻是你不懂得欣賞而已,後面的大廚都已經和我說過了,放一勺鹽,絕對不會有問題。”
顧嫱看見姑蘇涼臉上的表情的時候,其實就已經開始有點心虛了,可是她不想在這地方丢了面子,隻能推罪于後面的廚師。
“人家廚子說的是放一湯匙,你該不會是放了一鍋鏟吧?”
姑蘇涼拿着筷子把桌子上的飯菜挨個嘗了一遍,“你可是千萬别做菜,你做菜是會要命的。”
沈千山倒是沒有繼續吐槽,隻是臉上的笑意也有些尴尬,“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會有這樣的狀況也是正常的,反正以後,她也不會有機會下廚了。”
顧嫱哪裏受過這樣的諷刺?隻能搬了凳子坐下來,拿起了筷子,“你們不吃我吃,你們去吃那些廚子做的菜吧,一點都沒有品位。”
他們這邊鬧得正歡,常瀾卻一直都沒有任何的表示,甚至絲毫沒有任何的反應,一直低着頭吃飯。
“小常公子,你不至于吧?爲了給她留面子,太拼了吧。”
姑蘇涼實在是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了這麽多鹽的飯菜,常瀾竟然還能吃得如此波瀾不驚。
“這沒什麽,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反正我也沒有味覺,吃什麽都是一樣的。”
“沒有味覺?”顧嫱差點兒把下巴都驚掉了,常瀾醫術那麽好,誰能想到他竟然沒有味覺?
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顧淮安确實是有些震驚,常瀾在藝術方面很有造詣,他當大夫這麽多年,也知道很多狀況下,沒有嗅覺的人也會沒有味覺,直接拿了自己面前的茉莉香茶遞過去,“你能聞見香味嗎?”
常瀾不知所措,隻能搖了搖頭,“也聞不到味道了。”
顧嫱這才反應過來,難怪那一天,他甚至察覺不到楚天闊身上有沒有酒氣,就這樣相信了自己所說的喝醉了這樣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