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悅一站上高台,就引起了衆人的驚歎,容悅雖然說小的時候就已經家道中落,可是身上的那股氣質,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才剛剛一接下面紗,就有人認出來了,雖然在底下切切查查,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大聲說話,畢竟容悅這舞,跳的是真的不錯。
明黃色的衣服在她的身上穿着,竟然還顯得年輕了很多。
“這容大小姐怎麽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她不是太後的義女嗎?”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這容家小姐還是和九王爺交好的,說不準就是幫着九王爺撐場子來的呢。”
“可真是丢了人了,好好的一個大小姐,就算是父親戰死沙場,也不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吧?”
聽見底下的這些議論,沈千山也皺了皺眉頭,這些人說話确實是不客氣,甚至于根本就沒有管自己也在這裏。
“我真不知道,這位容大小姐不光功夫不錯,跳舞跳的也很好嘛,倒不如一直留在雨花樓裏面,做個頭牌花魁。”
沈千山本來是爲了要讓顧嫱過來看一看這裏的狀況,希望她能夠相信自己,可是卻沒有想到,顧嫱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什麽話?台下的人說的話不是已經夠難聽的了嗎,她都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應,難道還不能證明她已經失憶了嗎?”
“如何證明,這樣的事情裝也是可以裝出來的。”
沈千山其實覺得自己做的已經夠過分的了,因爲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容悅會這麽輕易的就失憶了,所以特意讓小桃安排她上台獻藝,可是當看到容悅真的站在高台上的時候,他還是心軟了。
“還是算了吧,她畢竟也是個女孩子,若是以後想起來了,對她的名聲也是一個極大的困擾。”沈千山覺得都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了,容悅那樣一個有自尊心的女孩子,一定是不會忍得下去的。
沈千山飛身上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容悅的身上,回身一揮手,就把前面的帳幔放了下來。
小桃正在好聲好氣地和前面的賓客解釋,可是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剛才上去的人。
“剛才那個人是不是九王爺啊?難道這新花魁是九王爺的新歡?”
“不是說九王爺爲了九王妃,一直不再娶了嗎?看來也不一定是爲了九王妃吧?”
底下那些人說的話越來越難聽,顧嫱站在旁邊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本來心裏就已經有火氣,正好看見了被攙扶着下來的容悅,心裏的火就更是不大一出來。
“容大小姐裝可憐可真厲害。”
“嫱兒,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她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難道你還是不肯相信嗎?”
沈千山也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覺得今天的顧嫱,在聽聞容悅住在雨花樓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些陰陽怪氣的了,這和平時的她完全不一樣。
“到底是我過分,還是她演的太好?”
顧嫱自己嘀咕了一句,可是看見容悅茫然的眼神,還是沒有把這些話大聲說出來。
好一個容悅,希望你能裝的更好一點,不要讓我找出任何的破綻。
“好了,王爺今天帶我過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我現在已經完全相信,容悅真的是失憶了,那麽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
顧嫱不想再和自己過不去了,留在這裏生氣的隻能是她自己,既然沈千山願意這樣庇護容悅,就讓他這麽護着好了,反正也和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
“嫱兒……”
“師兄,他明明是一個男子,你怎麽叫他嫱兒啊?”
容悅眨着眼睛問身邊的人,沈千山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應該如何和容悅解釋,隻能先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以後再和你說,你先去把衣服給換了。”
就算是容悅之前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沈千山也還是把她當做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現在這會兒才開始後悔,自己剛才就不應該用那樣的方式去試探她。
“師兄,剛才你說是爲了讓我幫你,所以才讓我上去的,可是那些人爲什麽都對我指指點點的呀?”
容悅最能抓得住沈千山心軟的地方,好歹也認識這麽多年了,她心裏還是明白的,沈千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對自己下狠手,所以就在剛剛自己剛要起舞的時候,他還是把自己攔住了。
沈千山聽了這話之後,心裏果然不是個滋味兒,雖說平時自己很少和人交往相處,可是他對身邊的朋友,還是想要全心全意的對待的,也就是因爲這樣,剛才看見容悅一個人站在高台上,底下那些貴家公子對她出言不遜的時候,自己還是忍不住。
“沒事,這一次算是師兄欠了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想要什麽盡管和師兄說。”
其實沈千山覺得,他對容悅的是他已經夠過分的了,一開始容悅被小桃就回來的時候,自己雖然已經确認了她的身份,可還是叫來了顧淮安驗傷。
容悅身上的傷确實是被人打的,就連顧淮安看了之後也覺得有點揪心,雖然說容悅之前欺負過自己的妹妹,可是顧淮安畢竟是個大夫,看見那樣的場面,都覺得有點不太忍心。
“這到底是怎麽了?你沒有把她好好的安排好嗎?”顧淮安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沈千山說話做事的時候一向是比較穩妥的,應該會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安排好之後,才會離開的呀。
說到這個地方,沈千山其實也有些過意不去了,這件事情确實是自己安排的不合理,出現在那個地方的那些殺手刺客,很有可能是沖着自己來的。
“或許是我連累了她,那些人可能本來以爲我在那個房子裏面安排了什麽特别的人物,所以才會去刺殺的。”
沈千山越想就越是覺得對不起容悅,看着轉身離開的容悅,深深的低下了頭。
容悅餘光一撇,就看見了神色有些懊悔的沈千山,就是要讓他現在這麽後悔,讓他知道,自己在他心裏到底有多麽的重要,容悅心裏明白,隻有這個樣子,自己才能一直留在他身邊。
看着鏡子裏面的人,容悅柳眉微蹙,摸了摸自己臉上被脂粉遮蓋住的傷。
太後這次爲了把戲做的真一點,竟然真的派人來刺殺,自己下手當然也沒有客氣,這場架打的還真是真實,如果不是太後提前和自己說過,而且最後那些人沒有下殺手的話,容悅恐怕真的以爲,是有人要她的命呢。
身上處處都是傷,雖說都不是很嚴重,可是你如果自己疼一陣子了,她心裏也明白,這又是找顧淮安過來,又是讓自己登台獻藝,這無非都是沈千山在試探自己究竟是不是失憶了,他越是這個樣子,自己就越是要裝的無辜。
容悅暗自在心底記住了,那幾個剛才出言調戲自己的人,現在他們還能夠如此潇灑,之後,自己一定會狠狠的報複回去的。
從小到大,自己還從來都沒有受過那樣的屈辱,如果不是爲了回到沈千山的身邊,自己何必做出這個樣子的事情呢?
顧嫱氣沖沖的回到了九王府,好在之前收拾房間的時候,還沒有把自己的行李全部都放回去,本來是還沒來得及,現在可好了,可以直接帶着這些行李回到聆音閣了。
顧嫱一進門就氣沖沖的把包袱甩到了顧淮安的身上,臉上的表情更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
“我的祖宗啊,你這又是怎麽了?之前回去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姑蘇涼見顧嫱把行李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一下子也慌了,這祖宗不會這才剛回去,就又和王爺吵架了吧?
顧淮安倒是很能理解思想妹妹現在的這個狀況,“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一定會回來的。”
姑蘇涼聽了這話之後就更是不明白了,“你知道是什麽情況,那你怎麽之前回來的時候沒有跟我說呀?”
“說了有什麽用啊?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顧淮安無奈的搖搖頭,還好最近這段時間耳朵恢複的不錯,現在他們說話自己也已經可以聽得清楚了,不過這一次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自己還真的是不想插手。
顧嫱現在雖然在生氣,可耳朵卻好使的要命,聽見顧淮安這麽一句話,趕緊站起來,走到了他面前。
“哥哥,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這次的事情了?”
難怪自己離開的時候,顧淮安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本來還以爲是害怕自己受欺負,現在看來,原來被蒙在鼓裏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到底怎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打啞謎了好不好?”
姑蘇涼顯然成了現在知道的事情最少的一個人了,他什麽都不清楚也不好安慰顧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應該站在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