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來人啊!救命啊!”
沈薔薇在馬車上,朦朦胧胧的像是聽見了這麽一聲,隻是馬車走了太快了,自己也沒來得及看上一眼,就已經走遠了。
街上的人,似乎是圍成了一圈,中間的人,是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乞丐,周圍的人不敢上前去,生怕會被訛上,就眼睜睜的看着這個人不停地掙紮,滿滿的不動了,直到官府來了人,衆人才散開了。
“你不如幹脆一點,把我殺了,也不用和我多費口舌。”蘇染實在也是沒有别的辦法,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确實是不知應該如何應對,雙手被綁起來,結結實實的,根本就沒有給自己掙脫的機會。
“殺了你?”楚天闊直接蹲下來,和蘇染對上了視線,一點也不怕面前的人會認出自己的身份,因爲蘇染,是絕對走不出這裏的。“像你這麽蛇蠍心腸的美人,我怎麽忍心動手,正好讓你來試試我這毒藥,看看會不會比你的腐心草更厲害。”
楚天闊根本就沒有辦法忘了自己弟弟臨死的時候究竟是什麽樣子的,而這一切,都是因爲面前的這個女人。
如果是在以前,自己可能會認爲,這一切都怪不到她的身上,可是自己這些天隐姓埋名的四處探查,才發現自己弟弟身上的毒,可遠遠不止這些。
楚君幽最後死相如此慘烈,都是因爲這個女子,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偷偷地在楚君幽的身上試毒了。
“你也知道腐心草,就不怕我用在你身上嗎!”蘇染直到現在這個時候,也沒有松口,面前的這個人就算是真的殺了自己,隻要見血,他就肯定活不了了。
蘇染從小就是喂百毒,血脈之中也有毒性,一般的人根本就承受不住,雖說不知道面前的人和自己究竟是什麽仇什麽怨,不過既然抓了自己,就應該知道,自己用毒的話,一定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現在我還不想殺了你,不過可不是因爲我不敢,而是因爲留着你,我還有很大的用處。”楚天闊轉過頭去,沈仲白用那樣的手段害死了自己的弟弟,無論如何,自己都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沈仲白感受一下那種萬箭穿心的痛。
“你到底是什麽人啊!”蘇染看着面前的人有意識的和自己拉開距離,心裏也差不多有數,看來這個人之前肯定是調查顧自己了,就算是真的除了什麽事情,自己也未必能夠和他同歸于盡,他對自己有防備,自己又沒有半點武功,估計隻有送死的份了。
“你不認識我,但是楚君幽你應該認識吧?”
“你給楚均歐報仇,也别來找我啊,又不是我殺了他,是沈仲白,你怎麽不去找他?”
“那你敢不敢說,你從來都沒有對楚君幽下毒?”
楚天闊輕蔑的看了一眼縮在地上的人,蘇家一向不是光明磊落的,卻不想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開始以人試毒,真的是丢盡了蘇家的臉面了。
“你想用我來脅迫沈仲白嗎?他肯定不會被你要挾的,他手裏有的毒藥,自己都是有解藥的,留着我也就隻是客氣客氣,沒什麽用的。”
蘇染也不想和面前的人多狡辯了,看來他什麽都清楚,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多說什麽。
“你倒是挺聰明的,知道自己還是有用的,那你告訴我,楚君幽身上的毒,到底是什麽,我或許念在你年紀尚小的份上,放你一馬。”
“真的?”蘇染稍微擡了點頭,不過還是馬上收了回來,面前的這個人肯定沒有他口中說的那麽好,既然都已經露了臉了,也肯定是沒打算放自己出去了,不過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她倒也就死馬當活馬醫,“那根本就不是毒,是蠱,腐心草本來也并不是什麽劇毒,隻不過,是一個藥引子而已。”
“怎麽說?”
“沈仲白本來就沒有那麽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所以身邊的人身上,大多都會有這種蠱蟲,也就是因爲這樣,沈仲白才會把所有重要的東西,全都放在哪個櫃子裏面,櫃子門上有腐心草,但是他自己碰的時候,就沒有事。”
蘇染把楚君幽當時度發的狀況,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楚天闊聽着覺得有點揪心,可是沒有打斷她,“接着說。”
“蠱蟲在身體裏,其實就已經在慢慢的侵蝕了,隻不過還在體内,所以就沒有什麽太明顯的感受,腐心草一出現的時候,寄居在心髒的蠱蟲想要沖出來,就會變成那個樣子咯。”
蘇染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的臉上雲淡風輕的,就好像這件事情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一樣,誰能想得到,這麽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身上就已經背了這麽多條人命了呢?
“還有,你說我拿他試毒,那件事情根本就沒有我的原因,我每次在他身上試毒的時候,都很容易會被他發現,拿到解藥也是早晚的問題,根本就不會害了他。”
蘇染那個時候也摸不清楚沈仲白和楚君幽兩個人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朋友,所以每次下手的時候也不會太重,可是對于街上的那些乞丐們,她可就沒有那麽心慈手軟了。
“你對街上的那些乞丐,也會手下留情嗎?”楚天闊還是有些不敢回想,面前的這個女子,看起來年紀還不是很大,竟然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街上的乞丐,難道就不是人了嗎?就能被她如此的迫害嗎?
“這些都是沈仲白當時答應我的條件,無論如何,隻要不鬧出什麽太大的事情來,他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個人承擔。”蘇染似乎對這樣的事情早就已經司空見慣了,楚天闊卻實在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看來沈仲白這個皇帝做的,也就隻是表面上看起來不錯,實際上就隻是一個草菅人命的昏君罷了。
在楚天闊的印象中,自己認識的會用蠱的人,也就隻有清平一個,隻是自己和他并不熟悉,他也早就已經離開了,自己現在這個時候當然不好去打擾他,除了蘇染意外,自己還周甯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付沈仲白,看來不管怎樣,還是要回去找一趟姑蘇涼,除了顧嫱之外,自己也确實不知道,還有什麽人能對沈仲白神不知鬼不覺的動手。
“就是這個樣子的話,你是不是也不怕死呢?”楚天闊不傻,早早就已經知道了,蘇染身上全是毒物,怎麽可能會靠近她,肯定是要離她遠一些,殺人不見血的方法,自己見的多了,無非就是看看她命好不好,能不能有個痛快的了。
“你說話不算話,你剛才不是說……”
“我剛才說什麽了?我說了我一定會放了你嗎?那剛才路上的那個人,有沒有求過你不要對他動手?你是不是也饒了他呢?”
楚天闊沒有準備自己動手,而是将屋子裏面的機關打開了,從房間的各個角落裏面,竄出來很多的毒蛇,蘇染身上本就帶着毒,這些毒蛇身上的毒,确實是不至于要了他的命,隻是毒蛇的毒性發作的時候,還是足夠讓她難受的了。
在房間裏面的時候,楚天闊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讓蘇染出來,所以沒有戴面具,可是這麽個時候,自己還是希望能夠進出安全一點,爲了方便,他不希望沈仲白這麽快就找到自己,所以還是戴了面具。
顧嫱正百無聊賴的對着門口的凳子,魔多那邊,似乎也因爲樓子期的死,出現了很多的差錯,顧嫱周圍這些人,也很明顯的忙了起來。
顧嫱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就顯得有些無奈,畢竟自己好像也排不上什麽用處。
楚天闊看見她坐在門口發呆,便直接走了上去,“掌櫃的,大白天的就不做生意了嗎?”
顧嫱雖說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還是條件反射的站起了身,“裏面請裏面請。”
“要個雅間,底下人多眼雜。”
顧嫱也是這才反應過來,現在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是吃飯的時間,有人出現在這裏就已經夠奇怪的了,偏偏這個時候樓下明明一個人都沒有,他卻還是覺得吵,一定要上樓,實在是有些奇怪。
“這個點兒沒什麽客人,您要不樓下湊合一下。”
顧嫱本來就在走神,看見面前的人臉的時候,才愣了一下,不知道爲什麽自己學了易容術之後,就慢慢開始注意每一個人的眼睛,歲數面前的人帶了面具,可是顧嫱還是覺得這個人的眼睛很熟悉。
顧嫱也生怕耽誤了什麽事情,便馬上改了口,“客官樓上請。”
進了房間之後,顧嫱才敢上前,“敢問公子何處來?”
“怎麽今天隻有你一個人?”
楚天闊剛才一直是壓着嗓子說話,一露出自己的聲音,顧嫱也馬上就認了出來,“你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