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我帶着他想要彌補他的時候,我發現了最大的問題,我們兩個人,從分開的那一天開始,就注定過的是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他這麽多年來感受到的唯一的溫暖,就是他的養父養母,可是那樣的溫暖并沒有持續多久,可是你知道嗎?我帶着他做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我竟然帶着他去我小時候曾經去過的那些地方,我曾經路過的那些地方,有的人還記得我,非常熱情的和我打招呼,雖然那個時候他在極力的配合我,可是他心裏一定不好受。”
“隻是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我還在不停的向他炫耀,我曾經過得有多麽的好,完全沒有顧及他的感受,直到有一天,他終于忍不住了,他和我說,我是征戰沙場的将軍,是很多人眼裏的大英雄,可是他不一樣,他手上粘的是仇人的血,他完全可以殺人如麻,和我過的是完全不一樣的生活,說完這些之後,他就走了,我也并沒有攔着他。”
楚天闊其實也不知道我究竟應該怎麽樣形容自己的心情,本來是想要彌補,可是這麽多年來,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好好的接觸過,自己已經完全忘了究竟應該如何和親人相處,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照顧到楚君幽的情緒。
姑蘇涼聽了這話之後,也沉默了很久,他們同樣都是做兄長的人,卻同樣也都虧欠了自己的弟弟,有一些事情實在是這輩子都彌補不了的,在他身邊的人弄丢了自己的弟弟,就像自己因爲一時的貪玩而害了弟弟,失去了這麽多年的健康。
“如果你們當時直接離開,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的話,或許現在你們就不用回到這個地方來了。”姑蘇涼十分清楚現在的京城是什麽樣的一個局勢,也很明白,楚天闊這次回來之後,沈仲白應該就沒有那麽容易放過他了。
“可是我總得和他在同一個地方吧,還有,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無論如何,就算是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希望你們能放過他,我願用我的一切來交換,隻求你們放過他一命。”
楚天闊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這樣說話,姑蘇涼在一邊聽着也挺心酸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其實不希望任何一個人死,可實際發生的,往往都是事與願違,不過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盡我最大的努力,不會讓你們兩兄弟出事的。”
姑蘇涼其實現在自己心裏也不太有底,因爲現在确實變幻莫測,他也不清楚,如果沈千山和沈仲白真的對戰的話,或許哪一邊比較有勝算。
“有你這句話在,我這個朋友就算是沒白交,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你應該也知道,我永遠都不會做任何傷害你們的事情。”
楚天闊說出的這句話很顯然有所指,姑蘇涼其實也已經看到了,今天在街上的時候,顧嫱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可是楚天闊卻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很明顯,他站在顧嫱面前的時候,依然是這一次問心無愧的樣子,那就說明他真的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大家的事情。
“我當然相信你了,不過,不管在做什麽事情之前,我都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去保護好自己,别讓我這個做朋友的擔心你。”
姑蘇涼其實他今天過來之前,這大概猜到了,顧嫱應該是查到了什麽有關于楚天闊的事情,可是并不知道爲什麽,顧嫱似乎并沒有準備說出來,而且就連當時站在他身邊的顧淮安,好像都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如果顧嫱真的是懷疑,又或者是手裏已經有了什麽證據的話,她爲什麽沒有直接說出來呢?
“那就好!唉,兩個大男人喝酒還這麽磨磨唧唧的,實在是不痛快,不說這些了,我們接着喝。”
姑蘇涼跌跌撞撞的回到聆音閣的時候,顧嫱已經到了,她和摩多兩個人最近也不知道究竟是爲什麽有這麽多話可以聊,一大清早的,兩個人就坐在大廳裏面有說有笑的。
摩多看着走路一步一踉跄的姑蘇涼,似乎是皺了皺眉頭,不過并沒有說什麽,反倒是顧嫱上前說了一句,“你怎麽又喝這麽多酒?大晚上的你一個人不安全。”
卻沒有想到,顧嫱這句話竟然成爲了姑蘇涼和顧嫱之間的導火索,姑蘇涼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本來沒有什麽,卻因爲顧嫱的一句不安全,徹底被點燃了。
“我能有什麽不安全的?我和我的朋友在一起,難道他會害我嗎?”
摩多聽了這話之後,顯然有些不太舒服,“你怎麽這麽跟你弟弟說話?你弟弟這不也是擔心你嗎?”
“那我教訓自己的弟弟,和你這個外人有什麽關系?”姑蘇涼其實在第一句話出口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畢竟他也知道,顧嫱剛才說那樣的話,真的是在擔心自己,可是,一想到她偷偷摸摸的去調查楚天闊,自己心裏就橫豎不是滋味兒。
“你……”
顧嫱知道摩多脾氣暴躁,生怕兩個人起什麽沖突,趕緊拉住了姑蘇涼,“先生,我哥哥就是這個樣子,喝多了之後有些口無遮攔的,您不要生氣,我想把他送回去。”
姑蘇涼也不知道是不是對剛才所說的話後悔了,就算是顧嫱來攙着自己的時候,他也小心翼翼的躲開了,但卻并沒有表現出任何厭惡的表情,顧嫱不知道這個酒究竟是喝出了什麽事情,也不敢多問,要把自己調查出來的事情跟任何人說,就是害怕影響姑蘇涼的情緒。
“你哥哥平時也這樣對你嗎?”摩多看見顧嫱上樓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麽,心裏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以前自己在外面和别人打架的時候,妹妹也經常會這樣責備自己,自己當時的态度也是那個樣子不耐煩,總覺得自己是個男子漢,不應該被女人婆婆媽媽的小事纏住,可是現在自己早就已經失去妹妹了。
“沒有啦,應該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吧,剛剛幫着顧大人解決完了皇宮裏面的事,緊接着又在忙聆音閣裏面的,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壓力,和朋友一起出去喝喝酒,應該算是他拜見的一種方式。”
顧嫱本來也沒有準備一點小事就和姑蘇涼生氣,隻是最近的這段時間,摩多似乎對自己有些過于關心了吧,自己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如果說一開始自己确實是覺得他和他們說的不一樣,沒有外表上看起來那麽兇,現在這個時候,自己簡直就覺得面前的這個人隻是個和善的中年人,哪裏有什麽殺人如麻的樣子。
“那就好,對了,你父母,現在在什麽地方啊?”
摩多其實有一點不太敢相信,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給自己的感覺和自己的兒子一模一樣,如果能夠問得出來他父母的來曆的話,或許還能得到一些解答,所以他才會開口問這樣的問題。
隻是沒想到這個問題确實是把顧嫱給難住了。
顧嫱哪裏知道姑蘇家的來曆啊?之前得到的消息實在是太少了,沈千山好像曾經跟自己說過一句,阿涼和阿然其實應該是大戶人家,可是那個時候自己哪顧得着這些呀,根本就沒有記得清楚,現在可倒好了,總不能聊着聊着天,突然就說自己要去上茅房吧?
顧嫱還是盡量保持着冷靜,可是心裏已經慌的不行了,誰知道面前的人有沒有仔細的調查過他們兄弟兩個,如果自己哪一句話說的不對的話,不就穿幫了嗎?
“怎麽了?”摩多看着面前的人好像是有些爲難,還以爲是自己問到了什麽不該問的事情,“不方便說嗎?”
顧嫱你才能找個台階下,怎麽會輕易的放過呢?“對對對,有些事情還不方便跟您講,我們家的事情啊比較複雜。”
摩多聽見面前的人這樣說,也知道應該是有什麽難言之隐并沒有接着問下去,隻是,說實話,在這個樣子的狀況下,自己其實更加好奇了。
話題說到了這件事情上面,顧嫱很顯然已經沒有辦法在那個地方繼續坐得住了,隻能找了個借口,趕緊離開,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麽了,摩多經常問自己類似的問題,不僅僅是自己,好像還有哥哥,難道是他發現了自己的真是身份?
可是如果真的是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爲什麽問哥哥的問題,竟然是是否成家了,是否娶親了之類的事情,完全就像是家裏的長輩在催小輩們成親啊。
顧嫱現在是越來越摸不着頭腦了,沈千山那一邊一直都說自己正在調查,卻從來都沒有告訴自己情況究竟是什麽樣的,總覺得有什麽事情是自己一直在蒙在鼓裏的,隻可惜啊,自己手下的人現在全都被沈千山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