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前确實是欺負了一些人,可從來都沒有派人動過黑手,他從未做過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顧嫱聽到這話,反倒是有些觸動了。
顧嫱讓十一派過去的那些人,本就是沈千山手下的暗衛,除了殺人之外,其他的事情幾乎都沒有怎麽考慮過,顧嫱當時也想着是給傅斯彥一個教訓,卻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更沒有想到,傅斯彥會把這筆賬算在顧臨溪的身上。
無論如何,顧嫱還是想要把顧臨溪好地安頓下來,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麽,起碼沒有什麽傷天害理的,既然沈仲白都決定,給顧臨溪留下一條活路了,也就說明區區的一個顧臨溪,根本就沒有辦法影響什麽打的問題,現在傅斯彥欺負顧臨溪,無非也就是因爲,先前的時候,在賭場裏面顧臨溪吃了癟之後,他緊接着又被暗算,毀了這麽一張臉,現在來看,還是能看的出,傅斯彥臉上的那些傷疤,看起來着實還是有些吓人的。
“不知道傅公子又有設麽證據,能夠證明那天對傅公子下手的人,就是他派過去的呢?您可别忘了,您總是說顧公子結怨深重,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您自己其實也結了不少的仇嗎?”
輪這一方面,顧嫱确實是不得不佩服傅斯彥,自己本來就隻以爲傅斯彥是一個和顧臨溪差不多的貴家公子,可是那天之後,自己多多少少也都會注意一下自己這個人,卻沒有想到,這麽簡簡單單的一調查,卻查出了這麽多的事情。
傅斯彥表面上是個隻知道遊戲人間的富家子弟,實際上,他背地裏做的那些事情,卻更是讓人接受不了,傅斯彥其實比顧臨溪大不了幾歲,起碼比顧嫱要小一歲,不過家裏卻不知道養了多少的歌舞伎了。
外面不知情的人,可能會覺得,這些歌舞伎都是工部尚書,也就是他父親的,卻從麽有想過,會是這個年僅十七歲的纨绔子的平日興趣。
這歌舞伎,很多官員的家中可能都會有,可是這個傅斯彥還做過更加過分的事情,甚至于想要強搶普通百姓人家的姑娘,最後還鬧出了人命來,不過顧嫱倒是沒想到,工部尚書不僅沒有責備他這個兒子,甚至還買通了當時判案的人,隻是草草賠了些錢,傅斯彥也一直都沒有收斂,依舊我行我素的。
再知道這些事情之後,顧嫱對面前的這個人,就更是沒有什麽好的印象,甚至還覺得,自己當時讓他們對這個人動手,是正确的,隻不過就是沒有想到,最後傅斯彥會把這筆賬,算在了顧臨溪的身上。
“我……”
顧嫱才口才的方面,有的時候就連沈千山都要甘拜下風,不過當然也不排除沈千山故意讓着她的可能,說到底,顧嫱說話的時候,有的時候,真的是句句陷阱,讓人防不勝防。
“既然如此的話,他應該也就和傅公子沒有什麽恩怨糾葛了,那你若是繼續在這裏欺負他,是不是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姑蘇涼許久沒有說過話,可是他氣場在這裏,又側着身子把顧嫱護在自己的身後,就算是隻是一個平民,也同樣不是傅斯彥這樣一個膽小如鼠,欺軟怕硬的人敢上來搭話的。
“你是不是覺得,你有錢就了不起,你信不信我爹立馬就能把你的店鋪全都查封了?”
“我不信!”
一個清亮的女聲從人群的中間傳了出來,顧嫱聽見這聲音,心裏也有了底,隻要沈司音在,事情就也好解決的多了。
沈司音其實也是湊巧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這段時間以來,她都和清平兩個人走的很近,清平和姑蘇然和姑蘇涼他們都不同,不僅性格開朗活潑,還見多識廣的,有很多的時候,都是清平在給她講一些出門的時候,遇見的事情。
清平在外闖蕩了很多年了,見的事情比較多,性格有恰好是沈司音喜歡的那種,所以兩個人之間也格外的聊得來,沈司音這次啊剛準備和清平兩個人出門去,卻沒有想到,在街上聽見了這樣的騷動,就準備過來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卻沒有想到,撞上了這麽一出好戲。
本來她還想躲着,繼續看看接下來會是什麽樣子的,知道聽見傅斯彥放狠話,她才心中意難平,站了出來。
“你又是誰!我今天就是要教訓他,你有能說些什麽?”
傅斯彥現在被顧嫱說的進退兩難,連臉都沒有看清楚,就直接開罵,顧嫱倒像是早就預料到了的樣子,沖着從人群之中緩緩走出來的沈司音行了個禮,“參見公主殿下。”
因爲有之前被姑蘇然利用的經驗之後,沈司音看見姑蘇然之後,其實一點也不想插手這件事情,可面前這個人說話可是越來越過分,礙于皇家顔面,自己必須要出來。
看見一邊嘴角噙着笑意的棋盤,顧嫱回過頭給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表情,算是領下了他的這份情誼,看來其實清平早就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狀況,所以才會用了點小手段,把沈司音帶過來了。
“公……公主殿下。”
傅斯彥也是這才轉過頭來,他年紀和沈司音相仿,本來他的老爹還準備趁着皇上接觸沈司音和姑蘇然兩個人婚約的機會,向皇上提一提把公主嫁給自己的事情呢,現在這樣一鬧,看來自己是沒什麽希望了。
不僅如此,方才自己所說的那些話,恐怕也難逃一劫了。
“我竟不知道,這北安國的皇帝,何時換了工部尚書大人了?姑蘇家的兩個人,沒有犯什麽律法,工部尚書有什麽本事,能查抄别人家的産業?”
沈司音從下就隻信任自己的哥哥,就算是知道,自己的哥哥有的時候,做的一些事情,可能并不是讓每個人都滿意,可是她一直都信任他,在有人說出這樣不利于自己的哥哥的話的時候,自己更是忍不了。
“公主殿下……”傅斯彥沒有想到,自己真的征稿撞槍口上了,趕緊跪下身子,“公主殿下,草民……草民就隻是一時口誤,口誤。”
傅斯彥哪裏能想到,自己随随便便說的一句話,正好就被公主給碰上了?
“口誤?我看好像不是吧?”
沈司音皺了皺眉頭,“你自己也都說了,你也是區區草民,當官的是你爹,又不是你,你憑什麽在這個地方大放厥詞?”
顧嫱看戲看的正熱鬧,被沈司音這麽一說,更是來了興趣,有的時候,沈司音說話确實也是能氣死人的。
正看得起勁,顧嫱卻突然被身邊的清平暗戳戳的拽了一下,顧嫱緩過神來,清平神色複雜的看着一邊一直都沒有怎麽出聲音的顧臨溪,顧嫱順着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這才注意到,一邊上一直都沒敢說話的顧臨溪。
顧臨溪現在嚴重的神情,其實和之前在海邊的時候,已經是截然不同的了,顧嫱這幾天也确實是忙昏了頭,才會徹徹底底的把他忘了個幹淨,沒有想到,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就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
顧嫱轉過身去,從一邊沒幾步的地方,買了兩個包子,又擠進人群之中,輕輕地蹲在顧臨溪的身邊,把包子放在了他的手裏。
“沒事,我會幫你解決的。”
顧嫱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心情,隻覺得面前這個狼吞虎咽的顧臨溪,此時真的是有些戳心了。
沈仲白做人做事向來不留後路,他爲了留自己和哥哥的命,也爲了拉攏他們,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除了顧臨江之外,顧家的其他人全都沒有被牽連,甚至于連顧臨江本人,放下這麽大的醋味,過之後也僅僅是流放邊疆這樣的懲罰而已,無論是誰,其實都能看得出來,沈仲白這一次其實就是想要放過顧臨江。
朝中的大臣們在這件事情上也是議論紛紛,有的人猜測,有可能是因爲現在後宮之中的顧家的女兒,也有人猜測是顧臨江這麽多年來确實是爲北安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可是顧嫱又不是個傻子,顧嫱能看得出來,沈仲白歸根究底還是爲了要樹立自己的明君形象,讓全天下的人都認爲他是一個秉公執法,卻又能夠心懷天下,感念蒼生,知恩圖報的人。
一邊一直在說話的沈司音,明顯也已經注意到了顧嫱這一邊的狀況,順着這個方向看過來的時候,才看見了姑蘇然面前那個看起來瘦瘦小小的男孩子。
“這個是?”
沈司音就僅僅是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本來根本就沒想着自己竟然會認識這個人,卻沒有想到湊過去這麽一瞧,還真是自己的熟人,“顧臨溪?”
顧臨溪沒有想到自己都已經這個樣子了,竟然還能被人認得出來,趕緊下意識的擋住自己的臉,手裏卻還握着包子,畢竟姑蘇然已經是現在他能夠信任的爲數不多的人了,自從家裏被查抄了之後,他就幾乎沒有吃過什麽東西了,不過好在,并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也沒挨什麽打,直到今天在路上遇上了傅斯彥,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