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嫱在桌子後面抿嘴笑了笑,果不其然,傅斯彥也很快就把掌櫃叫了過去。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如果顧公子沒有銀兩可以給我的話,我是可以要她身上任何一樣東西的,對嗎?”
傅斯彥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很奇怪,顧嫱也是這才意識到,傅斯彥被退婚的事情,似乎涉及到的還不隻是他們兩家人,傅斯彥在整個朝廷之中丢了面子,今天看來是特意來賭場裏邊,顧臨溪西裏這裏找過來的。
“确實是這樣,可是傅公子,您是想要這位顧公子身上的什麽物件嗎?”
掌櫃的顯然沒有見過這樣的架勢,在大掌櫃不在的情況下,他也害怕弄出人命來,所以就隻是模糊其詞的,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了而已。
“倒不是什麽物件,這位顧公子身上的物件,我差不多也都見過了,并沒有什麽珍貴的值得用這麽多銀兩來換的東西,不過我想,這都已經輸了七萬兩了,顧公子如果不抵押點什麽東西的話,我很難相信你還能拿上錢,填上這個漏洞,畢竟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顧大人已經不再給你銀兩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顧臨溪畢竟是初出茅廬,聽到這裏,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上一次自己和他們下賭注的時候,确實是曾經下賭注賭過一個人的右手,難不成這一次,這個傅斯彥,也想要,用自己身上的什麽東西去賭嗎?
“很簡單,我沒有顧公子那麽大的胃口,我不要你留下右手,但是你得留下你的兩個手指頭。不過至于究竟是哪兩個,本公子可沒有顧公子那麽慘無人道,是左手的兩個手指頭呢?還是右手的手指頭呢?全靠公子自己決定。”
顧嫱想本來也是沒有想到,被退婚的事情對這個傅斯彥的影響竟然這麽大,讓他不惜,在這個地方,用這種方式從顧臨溪的身上找回來,不過說來也是,這件事情終歸還是顧臨江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把自己的女兒送上後宮之主的位置想瘋了,所以在顧知畫死了之後,自己的小女兒也還要繼續頂上。
不過說來也确實是,失去了工部尚書這麽好的一個靠山之後,顧臨江怕是以後做事也沒有那麽容易了。
這個傅斯彥,很明顯是有備而來,身後也跟着不少的人手,可顧臨溪的身邊,一直就隻有這麽兩個侍衛,也全部都是花拳繡腿,若是真刀真槍的打起來,說不定連顧嫱都打不過,更不要說對面傅斯彥帶着的,看起來就全都是高手的幾個人了。
“怎麽樣,顧公子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我的手下來幫你?”
傅斯彥從自己的口袋裏邊拿出了一把短匕首,“還好,這把匕首磨得很快,手起刀落,應該很快,不會感覺到任何的痛苦。”
還沒等顧臨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已經被壓在了桌子上,左右手一起被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面,傅斯彥手中的刀近在咫尺,顧臨溪這才察覺到了由内而外的恐懼。
“不行,我爹可是當朝丞相,你怎麽敢這樣對我?你爹僅僅是一個工部尚書而已,信不信讓我爹上奏折彈劾你爹?”
顧嫱聽了這話,差點沒笑出聲來。
“顧公子,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放狠話呢?”傅斯彥皺了皺眉頭,“真是不明白你是聰明還是傻,這個賭場存在,本來就已經是皇上默認的了,你覺得,你爹要是知道你又偷着來到賭場裏面,會有臉去找皇上爲他申冤嗎?今天的這件事情可是你自找的,在這牌局開始之前,我就已經警告過你了,你爹已經不給你提供經濟來源了,你在玩牌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适可而止,可是你偏偏不聽,這可就怪不得我了,我隻是來拿走,本來應該屬于我的東西罷了。”
顧嫱眼見的事情越鬧越大,這才走了出來,“傅公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究竟下了什麽樣的賭注,不過我想,你們兩個人之間應該沒有什麽深仇大恨吧,你可别忘了,就算是退婚,也不是這位小公子能說了算的。”
顧嫱現在畢竟是這間賭場背後的大老闆,這種時候還不站出來的話,未免有些太不像話了,所以在看夠了好戲之後,顧嫱還是從櫃台後面走了出來。
“哦,那看來這掌櫃的好像是有些話想要替這位顧公子說,難不成這七萬兩的銀票,這位掌櫃的幫他出了?”
傅斯彥今天明擺着就是來報仇的,他也都已經想過了,顧臨溪現在手裏沒有錢,一般來說,不會有一個人願意爲他抵押,直到他拿到七萬兩銀票的。
“那當然不可能了,我也是小戶人家的買賣,如果萬一我真的拿着七萬兩的銀票,替這位顧公子還債的話,我想工部尚書這邊,我應該不會太好過吧,所以說,今天這件事情,倒不如讓我做個人情。”
顧嫱稍微停頓了一下,“我現在這裏,替這位顧公子做個抵押,在限定的時間内,讓這個顧公子想辦法去搞些銀票來,能換上您的債之後,我們再做打算可好?”
顧嫱到是挺感謝這個傅斯彥的,如果不是因爲他的話,自己大概也不會有一個這麽好的機會,七萬兩的銀子,顧臨溪一個小屁孩,無論如何,一時之間也搞不到,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顧臨溪的财路,怕是在他上次進賭場的時候,就已經被顧臨江斷了,他一定是發現了顧臨江平時放銀兩的庫房,不然的話這麽多天他來賭場的消費,又是從什麽地方來的呢?
“掌櫃的,我剛剛都已經明确的說過了,他爹都已經不給他銀兩了,他從哪裏去弄這麽多的銀子來?你們不是在開玩笑吧?如果他拿不到這個錢,難不成你要代替他,留兩根手指頭在這裏嗎?”
傅斯彥目标明确,除了顧臨溪之外,他其實并不想要爲難其他人,隻不過這個半路殺出來的掌櫃的,似乎也不是個好惹的。
“那倒不至于,我想這件事情不管怎麽說,都沒有必要這麽着急嘛,就算是這位顧公子,真的欠了你這麽多的銀子,你也大可以去顧城上那裏告他一狀,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您可不僅能要到您應得的銀兩,還能讓這位顧公子,因爲聚賭而被他爹暴打一頓,你說我這樣說對不對呢?”
“那可不行,我的刀都已經拿出來了,今天無論如何,我就要他兩個手指頭。”
明晃晃的刀在顧臨溪的面前晃過去的時候,顧臨溪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才真正的感覺到了恐懼,吓得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相比起來,顧嫱倒是很淡定,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瓶子。
“這裏面呢,是因爲神醫配出來的藥,不過這個藥丸呢?是有時間限制的,一般人大概需要半個時辰發作,但是也不一定,半個小時之内,如果這位顧公子沒有回來的話,那麽吃下這個藥丸的他,就會經脈逆行,生不如死,就算是等我們趕過去了,恐怕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把他救回來,傅公子是覺得顧公子會借這個機會逃走的話,倒不如賣我個面子,如果在一個時辰之内,顧公子并沒有把銀兩拿回來的話,他就會經脈逆行,就算是我能及時的趕過去,勉勉強強還能救回他一條小命,但是還是有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站起來了。”
顧臨溪一聽這話之後,臉色大變,“姑蘇然!你究竟要跟我吃什麽?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
别的不說,顧臨溪了這個時候還能這麽嘴硬,也算他是條漢子,顧嫱才不會管這麽多呢,趁着他張嘴的功夫,眼疾手快,直接把手裏的藥丸塞進了他嘴裏。
“顧公子,限時半個時辰,你拿回七萬兩銀票的話,我就給你解藥,同樣你也免去了留下兩個手指的痛處,我這可是在救你啊。”
現在的情況都已經變得這麽緊急了,姑蘇涼是一定會去他平時拿銀兩的地方去的,顧臨江這個人,沒有在京城的任何一個錢莊走過賬目,就說明他并沒有那麽多的銀票,身上帶着的,怕是都是現金。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顧臨江就一定需要一個合适的地方來存放這些現金。顧臨溪,這一次可全靠你給我們指路了。
顧臨溪着急的摳着自己的嗓子,想要把剛剛一不小心咽下去的那個藥丸給吐出來,可是無論如何,就是吐不出來,看着他現在這個窘迫的樣子,對面的傅斯彥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既然是掌櫃的開口了,那我也就勉強相信,不過如果真的半個時辰之内這位顧公子沒有回來的話,那這七萬兩的銀票,恐怕就要讓掌櫃的來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