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造成的傷口很小,若是一直流血不止的話,還是有可能會喪命的,顧淮安都是從來沒有想過,江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殺人手段,不過今天他也算是漲了見識了。
沈千山一直皺着眉頭,沒有說話,不過他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誰,一定要讓他們查不到事情的真相呢?
“主子和追雲兩個人回了江南,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等主子回來之後再說了,隻是……”
追風不得不承認,顧嫱剛才的做法确實是對的,若是真的讓主子就那樣出去的話,恐怕是會弄得很糟糕的,他不知道主子見到他師叔的時候會是一幅什麽樣的場面,不過看來這一次,主子是真的自責。
姑蘇涼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完完全全都被放空了一樣,就算是在騎在馬上的時候,也都隻是感覺自己一直朝着一個方向跑,根本就不知道究竟是要跑到哪裏去,還好身邊還跟着追雲,所以這才沒出什麽大事。不過追雲也意識到了,這次的事情對于主子來說,可能真的沒有那麽簡單能走的出去了。
原本熱鬧的小鎮子,因爲發生了這是要那個血腥的事情之後,也變得安靜了許多,因爲都是老鄰居,街上的人看見姑蘇涼的時候,也難免會流露出一些詭異的神情,可是姑蘇涼卻全然無知。
相比起現在這些人注視的目光,姑蘇涼更希望等下自己推開小木屋的門的時候,能看見師叔的笑臉。
小木屋的外面還有幾個捕快在勘察現場,而師叔的棺木,就被放在小木屋的中間。
縣衙裏面的這些捕快,其實也是知道的,這次的事情鬧的這麽嚴重,背後的黑手不可能是個小人物,所以他們過來,也就隻是走走形式,看見姑蘇涼回來了,他們也就收了手,準備回去了,小木屋門外靜靜地躺着一片血迹,縣令這麽多年來,和姑蘇涼師叔的關系不錯,所以也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聽他們說,當時你師叔也是和對方打鬥,後來來了一個年輕人,幫着你師叔,隻可惜那個蒙面人武功實在是高超,他們兩個人也都不是他的對手……我知道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
他畢竟就隻是一個小小的縣官,他頭上頂着那麽多的壓力,有些事情也确實是有心無力,衙門人手不夠,這事情又鬧得這麽大,縣令也是實在不能做什麽别的事情了。
“我知道,讓他們快點撤走吧。”
姑蘇涼想想過很多自己見到師叔時候的場景,卻唯獨沒有想到,自己前幾天才剛剛答應,說是等過兩天,阿然的身體更好一些了,就帶着他回來看師叔,可是現在,師叔卻已經是靜靜的躺在這地方,一動不動了。
師叔武功不錯,所以在面對對面這個人的時候,肯定是對峙了許久,從師叔的身上,能看得出來,對方确實是手下不留情面,對師叔每一刀每一劍都是下了死手的。
不過他倒是知道不傷及無辜的道理,竟然留了一條命,不過對師叔,就真的是絲毫活路都沒留下。
姑蘇涼看着靜靜地躺在棺椁裏面的師叔,沒有想到,前幾天還是談笑風生的和自己說話聊天的師叔,這個時候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他感覺這一路上的所有情緒,全都在這一瞬間湧了出來,疲倦,不安,恐懼,在這一刻被無限的放大,他仔仔細細的查看了師叔身上的傷口,這傷口又細又深,是一種很長很窄的刀留下來的傷口,江湖上能用這種刀的人,絕對已經是絕頂高手了,不過究竟是哪個高手,會因爲師叔說出了當年的事情,就特意過來殺人滅口呢?
“還是我害了你,師叔。”
姑蘇涼靠在棺椁外面,如果不是自己但是一定要問出方面事情的經過,這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師叔也可以在這個小鎮子正裏面安享晚年,如果不是自己多此一舉的話,這一切其實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
追雲看着自家主子這個樣子,也覺得有些難受,可是偏偏這個時候,他什麽話也都說不出來,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麽安慰他,就隻能默默的守在一邊,不讓外人打擾主子。
子奇醒過來之後,隻感覺到全身酸痛,無論怎樣都沒有辦法起身,很快也就驚動了門口守着的追風,追風一見子奇要起身,趕緊把他攔下來,“你現在可不能起來,你身上的傷口都是剛剛才縫合好的,若是崩開了,怕是不好縫合了就。”
主子和追雲兩個人現在在江南,大家都在擔心,所以就都一直守着逍遙樓,子奇現在若是再出點什麽意外的話,他們大家的心情,可能就要更不好受了。
“我沒有多大的問題,主子那邊,恐怕問題才大……”子奇先是被打的滿身是傷,現在又急匆匆的趕回來,身體早就已經透支了,哪裏還能有什麽力氣起身?
“主子那邊你不用太擔心,追雲已經來了消息,說是主子那邊問題不是很大,情緒也沒我很低落沮喪,等他們兩個人處理完了那邊的事情之後,很快就會回來的。”
追雲的信裏面說的輕描淡寫的,可是在場卻沒有一個人相信,這件事情能夠這麽快就解決,每個人也都在擔心,樓下的三個人,更是放心不下。
“你覺得這件事情會和姑蘇涼的師叔給他講的那個故事有關嗎?”顧嫱一臉嚴肅的看着身邊的沈千山,若是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們豈不是間接的害死了姑蘇涼的師叔嗎?
沈千山點了點頭,随即又搖了搖頭,“姑蘇涼給我們講的那部分故事裏面,有兩個盲點,第一個,這個故事之中,從始至終沒有說,當時大理寺負責審問他們兩個人的人,究竟是誰,第二個,這個故事裏面,從頭到尾沒有出現當時風頭正盛的丞相顧臨江。”
“這又怎麽了?或許這件事情,其實根本就和顧臨江沒有任何關系呢?”顧淮安皺了皺眉頭,自從聽過了這個故事之後,沈千山就一直懷疑,這件事情之中少了幾個關鍵的人物,可是自己卻始終都沒這麽覺得,或許是因爲兩個人所處的環境和位置不同,很難能想到同一個地方去,不過事情都已近到了這個地步了,沈千山還在說這事情和顧臨江有關,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沈千山頓了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是不是遺漏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或許那個審問他們師兄弟兩個人的官員現在還在盯着這件事情呢?”
沈千山這話說的确實是沒有什麽問題,他們在京都剛剛開始活動,就被對方給察覺到了,而且動作那麽快,這麽快就對,姑蘇涼的師叔動了手,要是說不是和自己同在一個地方的,自己都絕對不信。
“你覺得,現在那兩個審問他們的人會不會還在朝中任職?”沈千山稍微猶豫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懷疑,“淮安,禮部現在有的那些文書裏面,有沒有記載當時任大理寺卿的人究竟是誰?”
“應該是有的,不過這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能夠找到,畢竟之前的卷宗都是顧臨江的人在管理的,我怕那些東西,全都已經被處理掉了,畢竟都已經改朝換代過了,很難說有沒有被人動過手腳。”
“抛開這個不說,我們現在最需要面對的事情是,姑蘇涼回來之後我們之間的關系會不會有影響。”顧淮安實在是覺得有點不安,畢竟是這麽大的一件事情,如果真的有什麽變數的話,以後的事情也會不好處理。
顧嫱點了點頭,“我想應該不會的,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麽長時間了,大家是什麽樣的人心裏都有數,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問題。”
顧淮安把自己手裏一直擺弄的那片葉子拿到了桌面上,“剛才我在給他包紮傷口的時候,看到了這個東西,我想會不會是他自己放上去吧?”
沈千山到時也認識這個東西,在戰場的時候,這個東西确實是用得很多,因爲要防止比較深的傷口很快結痂,不方便縫合,所以經常會用到這個東西,可是子奇不知道他要趕回來恐怕也需要一天的路程,怎麽還會在自己的傷口上放這種東西呢?
“這種草藥,難道也有什麽用處嗎?”
“不是有什麽用處,而是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就是這個東西造成的,能用樹葉做暗器的人,又喜歡這樣慢慢的折磨别人,兵器有這麽特别的人,江湖上應該也沒有幾個,更何況還要和皇宮有一定的關系,我想這樣範圍一下子就縮小了吧。”
顧淮安縫合傷口之前,特意仔細的注意了一下,所以才會發現那麽多的東西,看來這次他們要面對的人确實是不簡單的,若是不小心對待的話,恐怕會功虧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