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場的其他人不同,月華公主似乎是對沈仲白爲自己選的這個夫婿很是滿意,并自己也都已經孤身一人的過了這麽多年了,換做是尋常的人的話,怕是早就不知道受了多少閑話了,就算她是公主,也受不了這麽繼續一個人下去了。
和沈司音不同,沈月華看起來就會更加的成熟,沈千山看着這個比自己年紀還要大的公主,也是自己名義上的侄女,還是覺得無法接受,本來還以爲能用什麽權宜之計先混過去,可是卻沒有想到,沈仲白下手這麽快。
隻是,他若是不想娶,就算是沈仲白現在是皇帝,也沒有辦法強迫自己娶任何人。
這個宴會,擺明了就是想讓自己騎虎難下,沈千山稍微眯了眯眼睛,不着痕迹的推開了身邊的人,走到了一邊坐着的顧淮安的身邊。
“我還是沒有想明白,最近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什麽沈仲白會突然把主意打倒我的身上。”沈千山最近好像還真的沒有做什麽,所以暫時也就沒有辦法和顧嫱解釋,自己爲什麽會突然被賜婚的事情。
顧淮安舉了舉手中的杯子,餘光卻一直注視着不遠處落寞的一個人坐着的妹妹,“我想,嫱兒也不是想要故意爲難你,或許隻是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接受你突然被賜婚的這件事情,若是我們能妥善的處理這件事情的話,你和嫱兒之間,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顧淮安自然還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夠和王爺兩個人好好的,也知道這件事情沈仲白一定會好好的處理,所以其實并沒有很大的擔心,更何況現在也就隻是指婚,等到真正賜婚的時候,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準備剩下的事情,所以顧淮安其實并沒有十分着急。
“可是嫱兒的狀态好像不是很好呢……”沈千山猶豫的朝着顧嫱的方向看得過去,卻發現他的眼神始終在刻意的躲避着自己,沈千山心裏一涼,他知道嫱兒實在是懂事。可是偏偏像她現在這個樣子不吵不鬧的,自己才最是擔心。
其實顧嫱現在想的事情也很簡單,也是那天自己失血過多,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她才慢慢的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體未必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就算是沈千山完成了自己想做的所有的事情,自己也未必能夠陪在他身邊了,自己總不能自私到,就算自己離開,也要讓沈千山一個人孤獨終老吧。
沈月華一定不會是沈千山的良人,但是不代表沈千山不會遇到别的合适自己的姑娘,自己現在不知痛,不識味,究竟還能在這個地方堅持多長時間呢?
顧嫱那天躺在床上的時候,也都已經認認真真的想過了,或許自己确實不應該這麽自私,沈千山沒有必要把一輩子都浪費在自己的身上,自己本來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能活在當下的每一天,對自己來說都是賺到了,可這對于沈千山來說,根本就不公平。
顧淮安拍了拍沈千山的肩膀,“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件事情應該還會有轉機的。”
這場宴會的主角都沒有表現出任何開心或者喜悅的神情,這些沒事找事的大臣們自然也就沒了什麽找樂子的心思,老老實實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周圍的人寒暄奉承喝酒,不過這其中倒是有一個很奇怪的人,幾乎沒有和任何人交流,也沒有圍在封遙的身邊看他的笑話,就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慢的喝酒。
“那個人,是不是當時和你一同前去赈災的?”沈千山環視四周很容易就發現了他,若是自己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那個戶部官員,名字叫做宋煜的。
顧淮安順着沈千山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确實,宋煜正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喝悶酒,好像并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難不成是他早就喜歡月華公主?看來你說不定是搶了别人的大好姻緣呢。”顧淮安一直都沒有覺得這會是影響他們之間關系的事情,所以打趣了兩句,不過這個宋煜,今天看起來确實有點奇怪。
顧淮安輕輕地撞了一下沈千山的肩膀,“走,我們過去問問。”
宋煜這個人作爲一個朝廷的官員來說,膽子确實是有些小了,不過最起碼爲人還是正直的,在整個運送赈災銀的途中,顧淮安也都已經仔細的觀察過了,他應該不是任何一方面的人,所以自己和她交往起來也覺得少了些隔閡,雖然說自從那次赈災回來之後,他們兩個人就再也沒有什麽交集了,可是在顧淮安的眼中,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宋大人今天怎麽好像心情不好的樣子?難不成是遇上了什麽麻煩的事情不成?”顧淮安直接就坐在了宋煜的對面,顧淮安善于和人交際,大概也是因爲很少就已經離家,所以比較經常和别人打交道,算是自來熟。
“顧大人和封大人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不像我,戶部的事情繁多,我其實本來是沒有心思來參加這樣的宴會的,可是換上卻點名要讓我一個小小的侍郎出席,顧大人也在朝爲官,應該很明白這究竟是什麽意思吧?”
确實,當然是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的宴會上面的,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宋煜出現在這裏确實是很奇怪了,“那……難道說……”
顧淮安稍微反應了一會兒,也馬上就意識到了,宋煜是自己認識的朝中官員中爲數不多沒有站隊的人,所以說,沈仲白這一次特意邀請了宋煜,顧臨江就會馬上的意識到,這個宋煜有可能是站在沈仲白那一邊的,不管宋煜最後有沒有積極地擁護沈仲白,又或者隻是安安穩穩的做自己的一個戶部侍郎,都會成爲顧臨江短期之内有可能會針對的對象。
顧淮安皺了皺眉頭,宋煜是狀元郎,入朝爲官無非就是想爲百姓多謀福祉,可是卻也無意之間成爲了他們争權奪利的工具,讓他一個本來應該爲民解憂的好官員,成爲了沈仲白的一個短期擋箭牌。
顧淮安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應該怎麽樣安慰宋煜,隻覺得,宋煜這樣的無奈,似乎就是現在朝中正直的官員越來越少的原因。
隻有封遙,在一邊默默的聽着他們兩個人的交談,緊緊的皺着眉頭,始終沒有舒展。
顧知瑤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沈仲白的精神不太好,所以特意端着剛剛熬好的雞湯,亦步亦趨的走到了沈仲白的書房門口,可是還沒等靠近的時候,就被門口的小太監攔了下來。
“娘娘,皇上吩咐過了,他在書房裏議事非召不得入内,還請您稍等片刻。”
小太監在沈仲白的面前呆的久了,自然也知道這位娘娘是在皇宮裏面很不受寵的,可也知道她身後的人是顧臨江,也算是看人下菜碟,所以隻是好聲好氣的讓她在門口稍等一會兒,可是沒想到,顧知瑤卻沒有這樣想。
“你是什麽狗奴才,就憑你也敢攔住我的去路嗎?”
顧知瑤倒也并沒有膽大包天,不知道現在書房裏面的人并不是什麽朝中重臣,就隻是一個侍衛,想來也并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敢在這個地方放高聲音。有一件事情顧嫱倒是沒有算錯,顧知瑤不如顧知畫那麽聰明,卻偏偏還要自作聰明,這樣的人在皇宮裏一定活不長久。
“這個姑蘇然的真實身份,你們這次有沒有調查到?”沈仲白摁了摁自己的眉心,用了顧淮安的藥之後,自己确實是感覺精神稍微好了一些,看來确實有可能是自己身邊的人對自己做了什麽手腳,不過現在他還是很好奇姑蘇然的真實身份,萬一要是真的想自己猜的那樣,是有關于沈千山的,那自己就更是不可能信任他了,在身份的這一方面,姑蘇然對自己撒了不止一個謊,甚至還動用了這麽大的力氣來掩飾身份,甚至靠近自己,肯定目的不會單純。
“回禀皇上,這個姑蘇然的真實身份并沒有查到,可是屬下在和他有關的人的卷宗整理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小問題。”
“嗯?”沈仲白挑了挑眉毛,“你直接說就好了,不要拐彎抹角的。”
“這個所謂的姑蘇家二公子出現的時間,似乎和當時九王妃顧嫱在宮中遇難的時間,前後相差無幾,而且兩個人都和顧淮安關系極好,所以屬下一直在想,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