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花都已經看得差不多了,那我也該回去了,也勞煩幫我轉告姑蘇然一句話,就說本公主祝他早日康複。”
如果真的是裏面住了一個病人的話,門窗絕對是不能像這個樣子敞開的,沈司音起碼也懂一些醫術,總不至于連這樣低等的錯誤都會犯,看來姑蘇涼和姑蘇然确實是有什麽事情瞞着他們,隻是若是這件事情真的被皇兄知道的話……
沈司音一個人走出了逍遙樓,心情卻十分的複雜,自己确實沒能看見姑蘇然,可是究竟應該怎麽和皇兄交代呢,若是如實說出來的話,皇兄知道姑蘇涼刻意不讓自己見姑蘇然,對他的戒心肯定會更加深重。
猶豫了半天,沈司音還是決定先把這件事情瞞下來,皇兄這個人疑心病深重,萬一要是真的對姑蘇家的兩兄弟起疑的話,恐怕會斬草除根,直接除掉他們,而不是留下他們來再做考慮。
沈司音慢慢的走到了皇宮,也差不多想好了應對皇兄的話,敲響了睡不着的書房門,“皇兄,司音回來了。”
沈仲白看見沈司音臉色不太好的樣子,連忙開口問道,“是出了什麽事情嗎?怎麽你臉色這麽差的?”
發覺自己狀态不對勁,沈司音趕緊調整了一下,“沒有,我剛剛已經去看過姑蘇然了,沒有什麽大礙,就隻是本就生着病,又被煙嗆得厲害,所以才會一直卧床不起,皇兄,你竟然給我挑了一個身體如此弱的驸馬。”
沈司音的語氣像是在抱怨沈仲白,沈仲白卻從沈司音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不過這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他也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看你樣子應該也累了吧,那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沈仲白知道這件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顧臨江也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對自己說有關于姑蘇家兩兄弟的事情,沈司音方才那樣的表現,就更是說明,姑蘇涼可能有什麽事情是瞞着他們的。
“去我好好的盯着逍遙樓,好好看看有沒有什麽特别的人進出。”沈仲白倒是想要看看,這個姑蘇涼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顧淮安這邊好不容易才穩定住了身後的隊伍,這鎮州遠比它看上去的要更加的危險,有人趁着旱災的機會蠱惑人心,這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他們現在就是力量,根本就不足以鎮壓整個鎮州的百姓,萬一要是真的發生了暴動的話,恐怕他們都沒辦法活着走出那個地方。
顧嫱和沈千山兩個人把自己所見的狀況,全都告訴了宋煜和黃皓,他們兩個人顯然也沒有意識到事情竟然這麽嚴重,聽完了他們的話之後,臉色也稍微變化了些。
“那現在我們究竟應該怎麽辦呢?就不進去了嗎?總要聯系地方官員先了解一下情況的。”宋煜終究還是個文弱的書生,從未行走過江湖,遇到這樣的事情,難免會有些慌亂,急切地想要尋求大家的意見。
黃皓不喜歡大男人還先這個樣子磨叽,上前拍了他一巴掌,“你在擔心什麽?邪不勝正,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我們質押能把那些愚昧的百姓救回來,他們不就不會再繼續相信巫蠱之術了嗎?”
顧淮安怕兩個人動起手來,趕緊攔下了黃皓,“黃将軍,你不要着急,這事情還得從長計議,總之我們大隊人馬現在堅決不能進鎮州城,我們臨出城的時候,帶回來了一個收守城的士兵,等一會問問他,說不定我們就會有點思路了。”
自己的這個妹妹确實成長了很多了,姐見過那個場面之後,那麽快就能冷靜下來,甚至還能提出帶走士兵的想法,确實是很鎮靜了。
沈千山看了看一邊的顧嫱,别人看不出來,他肯定能看得出來,嫱兒方才的冷靜全都是強撐着的,就算是到了現在,嫱兒的手還依舊在顫抖,他沒有辦法想象,顧嫱剛才究竟見到了什麽樣的場面,隻是自己一個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跟何況是她。
看來自己不在這段時間裏,嫱兒一個人承受的太多了,她已經學會了僞裝自己,逼迫着自己在任何的狀況下,都要保持冷靜,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他心疼,礙于黃皓和宋煜,沈千山現在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坐在顧嫱的身邊安慰她,就隻能坐在顧淮安的身邊,靜靜的看着她。
被帶過來的士兵很快就醒了過來,沈千山下手有數,這個士兵也沒有什麽别的傷,醒過來之後,看着自己身邊一大群不認識的人,難免惶恐,“你們,你們是什麽人啊?”
顧淮安見他醒過來了,趕緊攔住了身邊的黃皓,黃皓性子急,怕是會吓到這個士兵,最好還是應該自己先來和他解釋一下,“我們并不是想要你的命,不過你現在必須如實的回答我所提出的問題,不然的話,我還是有可能會對你動手,明白嗎?”
顧淮安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說出的話來卻是如此的可怕,吓得這個士兵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下,“好……好。”
“我問你,鎮州城之中所發生的那些事情,究竟是在做什麽?”
士兵聽過了顧淮安的話之後,也露出了和那個老婦人一樣的表情,似乎對這件事情十分的抵觸,“公子,你問這個幹什麽呀?看你們也不像是鎮州城裏的人呢……”
“你不需要知道這麽多,你就隻需要告訴我,鎮州城裏發生的那些事情究竟是在做什麽?還有,你們鄭州城的縣令所在何處,爲什麽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他都沒有管?”
按照常理來說,那麽多的百姓聚集在一起,當地的父母官絕對不會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爲何卻沒有做出半點的反應,難不成就連這個城裏的縣令都是和這些隻會招搖撞騙的法師是一夥的嗎?
顧淮安就怕這事情還牽扯到這鎮州城的縣令,畢竟他和宋煜兩個人就隻是前來來赈災的官員,又不是欽差大臣,根本就沒有資格去處理縣令的問題,萬一真的是這樣的話,自己和宋煜兩個人應該也是束手無策。
“這城裏的是一位大法師,他爲這周圍的幾座城都求了雨了,他才做了一次法,就下了好幾天的大雨,絕對是個有本事的人,所以城裏的百姓才會……”
宋煜聽出了這士兵話中的問題,“你的意思是,前幾日的大雨,是這個所謂的法師求來的?”他臉上一臉的不可置信,因爲他從京都出來之前,就已經前去問過欽天監,欽天監的人也明确的回複了自己,鎮州一帶雨季是有規律的,隻是今年旱季太長,所以才會發生災害,按理來說,這大旱很快就會過去的,怎麽就變成了這個巫師的功勞了?
顧淮安不太明白其中的問題,悄悄的把,宋煜拽了過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這個巫師是借着天象騙财嗎?”話剛出口,顧淮安也察覺不對勁,這個巫師何止是騙财,還害了不知道多少人命,簡直是喪心病狂。
“你可知道,今天城中被當做是祭品的女子,是誰家的姑娘?”鎮州城不算太大,顧淮安想,如果這個巫師這麽靈驗的話,這個士兵應該也知道些什麽,果不其然,那個士兵點了點頭,“那個是城中的一家醫館的老闆的女兒,那老闆公然頂撞巫師,說他是個騙子,所以他就被縣令關了起來,女兒也被當做是祭品,獻給了天神……”
顧嫱聽了這話,走到了士兵的面前,“那個女孩子年紀應該還不大吧,那些人怎麽能下去手呢,再者說了,這旱澇變化,觀測天象也是可以得出來的,那個巫師明擺着就是騙人的,難道你們的縣令也是白癡嗎?”
顧嫱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了,究竟是的等的喪心病狂,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封遙趁着衆人的注意力全都及種子啊那個士兵的身上的時候,走到了顧嫱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巫蠱之術最厲害的地方不是他的靈驗,而是它能夠煽動人心,一旦相信了之後,那些人就會變得像是惡魔一樣,任何違背他們的人,都會被他們當作是異類,盡數除掉。
“可是城中都已經旱了這麽久了,如果再繼續拖下去的話,恐怕也都是餓死街頭,與其這樣的話,還不如犧牲少數人,救了大多數人,難道這樣做有什麽不對的嗎?”士兵的情緒似乎也受到了些感染,畢竟那天師的手段,他也都見過了,就是因爲覺得這樣做不對,所以他才會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