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現在的顧臨江,哪裏還有半點怒氣,哪裏還有半點舍不得自己女兒的悲傷,狠心如沈仲白,都未必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個顧臨江,還真是厲害呢。
“顧丞相,您也得想好了,顧嫱的事情雖說不是朕刻意而爲之,可畢竟您這兩個人女兒,都死在了皇宮裏,如果這真的是您的想法的話,,朕也就無話可說,沒有什麽理由拒絕了,全都按照顧丞相的意思辦吧。”
沈仲白老早就知道,在自己沒能徹底的掌握顧臨江之前,顧臨江始終還是掌握着這個國家的命脈,無論自己手下有再多的事理,這朝中的大部分官員還都是倚仗着顧臨江的,如果真的和他撕破臉了,兩邊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顧臨江算是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沈仲白的心情就越來越差,看來自己是始終和顧林家的女兒脫不了關系,但是對顧嫱,自己或許還會有一絲愧疚悔恨的心情,可是對待顧知畫和即将要進宮來的顧知瑤兩個人,自己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顧臨江和沈仲白兩個人确實相安無事,姑蘇涼派人去打聽了半天,也沒有得到半點,有關于他們兩個人鬧翻的消息,雖然說這一點顧嫱早就已經說過了,可是自己心裏多多少少的還是會覺得有點失落,不過也還好,感覺到失落的不止他一個人,還有呆在皇宮裏面的沈薔薇。
自從那天姑蘇然離開之後,沈薔薇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也想了很多,腦子裏面關于之前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再加上那天姑蘇然所說的那些話,更加讓沈薔薇确信這确實不是自己的一場夢,想起沈仲白的時候,也越發的懊悔自己。
沈薔薇想起先前替沈仲白做的那些事情,越發的覺得自己像個傻子,本來還以爲自己會是沈仲白身邊最值得信任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其實根本就不可能走進沈仲白的心裏,不僅僅不是一枚特殊的棋子,甚至是他随時都可以犧牲的。
在聽雨樓裏冷靜了一段時間之後,沈薔薇決定做些什麽,但是她手中了解的有關于沈仲白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出了自己能接觸到的老管家和顧知畫之外,她不知道應該從什麽地方下手,自己又不能太早的暴露,所以才想,讓顧臨江和沈仲白兩個人先内鬥起來,無論哪一方勝出,另一方都是會元氣大傷,沈薔薇本來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卻沒有想到,還有太多的事情是自己沒有辦法預料到的,所以就算是自己,派人打死了已經瘋掉了的顧知畫,你根本就沒能引起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戰争。
沈薔薇心裏其實還是很矛盾的,顧知畫被活活的打死,自己就算是心再狠,也實在是沒有辦法親眼看到那樣的場景,甚至沒有辦法接受,隻是,顧知畫現在已經瘋了,對于顧知畫來說,或許是她的一個解脫,這樣半瘋半颠的活在這世上,也是平白無故的遭罪。
聽聞沈仲白那邊風平浪靜,顧臨江甚至還想要把自己的另一個女兒送到皇宮裏,沈薔薇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接受。
“才這麽點事情,阿涼就接受不了了,恐怕以後這樣的事情還多着呢。”顧嫱身上的傷回複的不錯,因爲治療及時的緣故,傷口回複的遠比顧淮安料想的要快,才過了兩三天的時間,顧嫱就已經可以自己下床行走了。
坐在對面的姑蘇涼皺了皺眉頭,“真沒想到,沈仲白和顧臨江,都這麽能沉得住氣,這樣程度的離間,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起作用,不過,這一次出手的人,究竟是誰啊?”
顧嫱将姑蘇涼的茶杯斟滿,“這本來應該是我操心的事情,我這不也沒有怎麽着急嗎,你也就先靜下心來,這對咱們來說,可未必是件壞事。”
姑蘇涼不明白顧嫱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什麽,顧臨江和沈仲白之間保持着和平,無論是表面上的,還是真的,對于現在的他們來說,應該都不算什麽好事,畢竟兩個人和一個人相比起來,肯定是要更難對付的。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難道就這麽耗下去?”
“沒必要啊,我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過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我想把雨花樓裏面的人,大部分撤出來。”
姑蘇涼看了看面前的人,“顧嫱,不知道爲什麽,我現在覺得你越來越像九王爺了。”
“是嗎?有樣學樣吧,現在我好像也能理解王爺當時的面臨的那些情況了,不過還好,我身邊有你們幫着,他不知道一個人,是怎麽熬過來的。”
自從受傷之後,顧嫱醒過來,不僅僅是身上的傷口疼,心裏也覺得難受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她感受到了沈千山這麽些年以來每天都要擔心的事情,知道爲什麽,在自己剛剛認識沈千山的時候,他每時每刻都對自己抱有防備,他不敢貿然相信任何人,自己現在也是這樣。
姑蘇涼看着顧嫱傷感,也就沒有再繼續說這個話題,“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用,反正王爺很快就會回來了,你再多撐一段時間,反正身邊還有我們,若是你有什麽想法想要去做的話,就盡管放手去做就好了。”
顧嫱對姑蘇涼算是絕對的信任,而且接下來要做的這件事情,恐怕還得靠姑蘇涼。
“我之前從皇宮裏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想這件事情了,這幾天躺在床上,我有仔細想了想,雨花樓雖然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但是這雨花樓,畢竟是個人員混雜的地方,而且,那些官員就算是來尋歡作樂,也都會對那些姑娘們有所防備,如果時間再長一點的話,恐怕真的會有一些弊端,所以我想,暫時把雨花樓裏面的人全部都轉移出來,再作打算。”
“都轉移出來?”姑蘇涼顯然不敢相信顧嫱的這個決斷,“雨花樓裏面的,是沈千山之前養的那些侍衛,人數一定不少,那我們又要用什麽地方來安置他們呢?”
顧嫱拍了拍姑蘇涼的肩膀,示意他放低音量,“阿涼,你還記不記得,之前你們調查過的白芷,東良國質子。”
姑蘇涼聽見這個名字,臉色稍微一變,這個人已經死在了沈仲白手裏,顧嫱怎麽會突然提起他呢?
“你是說他留給你什麽東西了嗎?”
“留倒是留了,隻不過這樣東西并不是留給我的,而且他現在在你手裏。”
在白芷出事之後,京都之中的種種生意,全部都物歸原主,隻有零星一兩家店鋪易主,不過也都是在姑蘇涼的手裏,姑蘇涼稍微一眯眼睛,回想了一下,“顧嫱,你别吓我,難不成你是要開賭場?”
北安本來就沒有明令禁賭,白芷當時手下的所有生意,也都是在沈仲白的默許之下進行的,沈仲白不會輕易地去碰觸賭場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在白芷經營賭場的這段時間當中,沈仲白也在用這樣的方式在控制一些官員。
姑蘇涼現在是越來越看不懂顧嫱了,最近的這段時間,顧嫱有一些事情已經不跟大家商量了,絕大部分的計劃都是她自己在做,同樣風險也都是他一個人在承擔,這一次沈仲白和顧臨江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弄得大家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可是顧嫱卻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讓姑蘇涼完全沒有預想到,現在顧嫱又想出了這麽一個賭場的主意,自己根本就猜不透她現在究竟想要做什麽,難免心裏有些犯嘀咕。
“顧嫱,這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冒險了,若是沈仲白這一次插手了這件事情,那我們可就全都暴露了,這事情你可一定要想好了。”姑蘇涼知道白芷當時确實是利用地下賭場掌握不少官員不爲人知的事情,可是看後天事情不還是不了了之了嗎?就算是沈仲白,你根本就沒有利用上那些所謂的信息,還是任由那些官員拉幫結夥的。
“那是你覺得這些事都是太冒險的話,我們也可以暫時擱置,不過這次的事情,沈仲白也算是吃了個大虧,說不定背後做這些事情的人,很快就要被沈仲白給抓出來了,我們現在首要做的,還是要保護這個人。”
“你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嗎?顧嫱,你最近這段時間真的很奇怪,如果真的有什麽想法的話,讨論一下,如果不可行,我們就暫時擱置,你不能以一人之力承擔下所有的事情,若是這樣的話,我們陪在你身邊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
顧嫱拍了拍姑蘇涼的手背,“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有嚴重到這個程度,我身上的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看來就這兩天,我得抽空再去一趟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