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嫱手裏攥着的茶杯緊了緊,說實話,現在事情弄成這個樣子,她并不想讓沈千山這麽快就找到自己,畢竟事情的真相還沒有說明白,自己若是這樣不明不白的回去,說到底自己還是被上了一個不清不楚的罪名。
無論如何,她不能讓這個想要陷害自己,讓自己不能翻身,背上罵名的人如願以償,就算是她對沈千山心寒了,也不代表她會選擇就這樣放棄了證明自己清白的這件事情。
就算是沈千山嘴上不說,可是這件事情如果不能弄明白的話,他一定心裏還是會有所顧忌的。
“實在是抱歉,這位公子,我們店裏确實是沒有來過這樣的人,還請您别出去找找吧。”老闆看了看畫像上的女子,面前的這個人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侍衛或是随從,想來這畫中的人也一定不是什麽尋常的人物。
這樣大張旗鼓的,一定是個重要的人,可是若是真的有長成這樣好看的人,來到過自己店裏的話,自己一定會多注意兩眼,可是從昨晚到現在,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人,也就根本沒有辦法幫到面前的祁白了。
祁白臉上的神情難免有些失望,這都已經整整一個上午了,他也在京城裏找了大半圈了,根本就沒有半點關于王妃的消息,若是王妃真的被人擄走的話,在沒有半點線索的情況下,那要該怎麽找她呢?
王爺現在整個人已經快要崩潰了,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好了,王妃現在又身懷有孕,要是萬一出了什麽問題,王爺恐怕真的是要後悔一輩子。
祁白萬般無奈,準備接着朝下面幾家店找,若是真的不行了的話,他就要去一趟聆音閣了……
姑蘇涼前幾日才被王爺打成了那個樣子,自己現在去找王妃,終歸是不好的,可是如果再這樣下去,真的沒有什麽線索的話,這也是他必須要去找的地方了。
顧嫱用餘光一瞥,看見祁白準備離開,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面具,好在自己的哥哥顧淮安,是這京都之中有名的大夫,他也是先前就害怕自己會受到什麽欺負,所以才會把這易容的方法教給自己,現在可好了,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還是用在了沈千山的身上。
抛開一切來說,她現在需要知道,究竟在聆音閣裏,哪一個人才是一直想要陷害自己和姑蘇涼兩個人的那個内奸,現在易容的這張臉,對自己來說已經是最後的底線了,隻有用另一個身份靠近這個地方,才有可能察覺到,究竟誰才是那個想陷害她和姑蘇涼兩個人的人。
顧嫱從自己的懷裏摸出一小錠銀子,重重的敲在桌子上,用變化過的聲音,朝着掌櫃的大喊了一句結賬,回頭看了一眼現在櫃台前面的祁白,想要看看自己的這些僞裝,能否騙的過江湖經驗豐富的祁白。
祁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鬼使神差的就沖着那邊的一個穿着普通的公子看了過去,在記憶中仔細的搜尋了一遍,這才确認自己确确實實是不認識這個人的,可是這個人爲什麽給自己一個這樣熟悉的感覺呢?
面前那人面容清秀,看起來到像個女子,隻是,自己從沒見過這個人,怎麽會覺得好像和這個人很熟悉的樣子呢?
祁白沒來得及多想,将自己手中的畫像趕緊收了起來,這都大半天了,自己才轉了半個京城而已,自己還是要多努力,早些找到王妃,别讓王爺太擔心才好。
沈千山頹廢的坐在書房裏,整整一天,都在等待着祁白帶回來的消息,可是卻絲毫線索都沒有,顧嫱整個人,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從懸挂在橫梁上的那片床幔來看,她恐怕是已經對自己失望到了極點,沈千山重重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頭,可是他從來沒想過,顧嫱會這樣毅然決然的離開自己。
沈千山冷靜下來之後,自然也就會察覺到這件事情之中的不對勁的地方,可是自己早就已經完全沒有那種冷靜的分析判斷能力了,或許就是因爲自己是這事件之中的當事人,所以才會當局者迷,完全沒有察覺,直接就跳進了對方給自己設好的陷阱裏。
現在的沈千山,心裏别提有多後悔了,無論如何,他都希望顧嫱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隻要她願意回來,無論讓自己做什麽,他都願意。
可是偏偏顧嫱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人看見過她,也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
祁白和沈千山身邊的這些侍衛,找遍了整個京城,整整一天,也沒有半點關于顧嫱的下落,實在是讓人有些費解,畢竟王妃不會武功,又不會翻牆,是怎麽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九王府的?
大家都對這件事情沒有絲毫的頭緒,沈千山也變得焦頭爛額,可是現在,他也沒有了任何的辦法。
“王爺,王妃許是就在躲着您呢,若是王爺能把這件事情查個清楚,王妃一定會原諒王爺您的。”祁白也忙了整整一天了,雖說習武之人,體質會稍微好一些,可是這樣高強度的頻道的做一件事情,是在也是讓他覺得有些吃不消了。
沈千山知道,顧嫱是個聰明的人,若是她真的想要躲起來的話,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找得到她,現在看來,祁白說的确實是有道理的,看來現在,也就隻有這一個方法,能夠讓嫱兒早些現身了。
“将你手下的人馬分成兩路,一路人接着去找王妃,另一部分的人跟我一起,去查出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
顧嫱拿出了以前姑蘇涼送給自己的令牌,在聆音閣租下了一間長期的房間,一般來說,聆音閣這樣的京都之中的豪華酒樓,擁有掌櫃的親手送出去的令牌,那擁有這個令牌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貴,聆音閣的下人們現在雖然沒有了姑蘇涼坐鎮,可是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連忙帶着顧嫱去了最好的上房,顧嫱說自己喜歡安靜的地方,便選擇了最頂層的一間客房,住了下來,如果想要調查清楚這整件事情中間,究竟有什麽問題的話,這個房間無疑是最好的位置。
因爲從這個房間往後看,能夠看見所有下人住的後院,就算是有什麽風吹草動,自己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林公子,若是有什麽吩咐的話,就直接叫小的就行了。”
顧嫱揮了揮手,直接讓他出去了,房間裏一下子就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自己極少在外面住客棧,想來也确實是有些不習慣,可是現在的這幅光景,自己就算是不喜歡。有什麽辦法呢,自己現在回不去九王府,顧家又着急這個自己脫離關系,再加上葉氏處處和自己做對,顧家也是回不去了。回泰安此刻也不在京都,她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也沒有任何地方可去了,好在自己臨走的時候,身上還帶了些盤纏,不然的話,現在早就已經流落街頭,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裏了。
昨天夜裏,她心中其實已經有了想要離開人世的想法,可是在自己在橫梁上挂好帳幔的那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樣死了,就算是爲了自己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也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去死。
姑蘇涼說得傷實在是太重了,所以身邊一直都有兩個護衛在照顧着她,不過現在顧嫱的身份還是保密的,就連姑蘇涼也沒有告訴,顧嫱借着這個林公子的名号,作爲一個住客,也就隻知道,姑蘇涼現在已經醒了過來,其他的事情,她也就無從得知了。
顧嫱聽說姑蘇涼傷重,自己心中肯定是滿含愧疚,畢竟這些事情都是因爲自己而起的。
姑蘇涼這邊,一切倒是依舊維持在正常的運轉之中,畢竟姑蘇涼是個商人,早就有過突發事件的應急手段,所以不論是聆音閣,還是摘星樓,都一直保持着正常的運行。
“追風,追雲,你們兩個人最近幾日掌管聆音閣,可有發現這其中有什麽奇怪的地方,或是有哪個夥計有些奇怪?”姑蘇涼暫時還沒有辦法下地,所以說,所有的事情都隻能交給自己最親信的這兩個侍衛去辦,他們兩兄弟,從小就跟他自己身邊,絕無二心,也是他最放心的人了。
“主子,奇怪的人确實有,不過這個人他勾結的,可不是一般人,可是這當朝宰相家。”追風将自己這幾天仔細觀察的結果告訴了姑蘇涼,不過說來也是,他聆音閣裏一個小小的夥計,怎麽可能會和顧丞相家的人有什麽來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