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嫱還是搖頭,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她并不相信自己在失憶前什麽事情都能處理得很好,一定有什麽東西是自己沒有記住的,此時自己心中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讓哥哥出去,這就是自己的執念,自己最好不要無視心的提醒。
現在在她身邊的人就隻有沈千山了,可他卻不是站在自己身邊的。
能靠的是不是隻有自己了?
她絕望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李大夫帶着藥箱就進來,身後跟着一群徒弟,哪些人是就好像是終于有了長見識的機會,一個個臉上帶着燦爛的好奇的表情,冒着大雨就都進來了。
沈千山的眼神掃過這些人,冷聲的問道:“這些是什麽人?”
李大夫自然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此時坐在郡主身邊的那個身上散發着王者的氣息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氣場強大,這男人就是九王爺。
“回王爺的話,這些都是顧公子找過來的,希望能在這郡主的事情上幫上忙。”李大夫就恭敬地說道。
沈千山突然就炸了,他眼睛猩紅,聲音甚至比窗外的雷聲還要大,在這個不大的房間中環繞着:“你們當這是什麽啊?我家嫱兒是你們用來做試驗的嗎?”
顧嫱仍然是閉着眼睛,她明明都聽見了,卻還是裝作什麽都沒有聽見的樣子。
沈千山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也不想要去想這些事情。
他已經失去了一次讓顧嫱信任的機會,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如果沒有在她的身邊的話,那麽之後顧嫱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沒有出現的必要了。
李大夫尴尬的笑了笑,似乎對這奇怪的九王爺已經很是了解了。
反正像是他這樣的皇家皇子,身上總是有一些弊病。
沈千山是這樣,沈仲白也是這樣。
想到沈仲白,老大夫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就恢複之前的樣子。
“我們人多智慧大,大家都希望能讓郡主快點好。”李大夫就緩緩的說道。
他這個年齡的老人,什麽場面沒有見過?
顧嫱緩緩的睜開眼睛,擡眼對上了沈千山的眼睛。
她的意識已經不是很清楚了,可她還是掙紮着起身,湊到沈千山的耳朵邊上小聲的說道:“調查他!調查他!”
聲音很小很急促,說完之後,就像是做完了自己的任務一樣,一下就躺在他的懷中。
沈千山先是一愣,接着眼睛一亮,她還是那個聰明的姑娘啊。
姑蘇涼适時的走進來,沈千山使了一個眼神,她馬上就清楚的明白主子的意思。
他揮了揮手,李大夫還想要在這裏,卻被沈千山一個眼神就殺了回去。
一行人沒有能接觸到顧嫱的病情,都有些失望,要知道像是她這樣的病情,在京城中很少有,能看見或者是治療一下,那對自己之後的醫學之路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可一回頭看那九王爺的表情,這些小大夫就乖乖地走了。
曾經聽說九王爺沈千山是所有的王爺皇子中最好說話的。
當然他總是過得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卻又不能小看,天下人都知道,第一錯事是相信感情,第二錯事是不相信九王爺的實力。
好說話不代表就好欺負,像是他們這樣的沒有什麽名氣的小大夫,就算是被九王爺誤殺了,天下人也不會什麽的,能做的就是遠離是非之地。
李大夫歎了口氣,突然就緊縮眉頭,陷入了無限的糾結之中。
不多時候,姑蘇涼就進來了,她身上的衣服早就濕了,頭發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的絨毯上,她也顧不得擦一擦,直接就道:“有問題,那個大夫是沈仲白的姨家的外親,已經在顧淮安身邊做了五年了。”
果然是同沈仲白有關系,那麽顧淮安被支走就說得通了。
姑蘇涼的話還沒有說完,從窗戶外面就翻進來一個黑色的影子,他落地之後,連自己身上的雨水都沒有來得及擦,便嚴肅的說道:“主子,蘇姑娘的情況不是很好,強烈的要求您回去,還說如果您不回去的話,她就從逍遙山的最上面掉下去。”
沈千山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那個女人是在威脅自己,在這個時候威脅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
低頭,顧嫱不安的顫抖,身上的汗水已經将衣服都浸透了。
她的情況同姑蘇涼沒有什麽兩樣,沈千山張了張嘴,懷中的人明顯是需要自己,可那個女人的話?又威脅自己。
“沒有人能威脅本王,你知道嗎?”沈千山冷冷的對來的男人說道。
來人是素歌,是錦夜的哥哥,兩個人從小就跟着沈千山,是他最相信的人,也是知道他的所有事情的手下。
素歌艱難的擡眼,用一種很堅定的語氣道:“主子,您必須要去。”
多的話素歌并沒有說,但沈千山已經知道這其中的分量,蘇姑娘的父親對沈千山有救命之恩,這個恩情,他不能裝作沒有看見。
姑蘇涼并不是很贊同素歌的說法,就走上前面兩步,急切地說道:“主子,您不能去,現在正是姑娘需要您的時候,如果您走了,姑娘自己要怎麽辦?”
沈千山一下就糾結起來了。
素歌緩緩地轉頭,他的性格要沉穩的多了,因爲年齡比姑蘇涼和錦夜大了一些,對事情的态度要寬宏的很,可是這次,素歌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涼兒,你難道不知道蘇大老爺對我們主子有多麽的重要嗎?如果這次害了人家,蘇大老爺是不會放過主子的,并且郡主大人隻是生病了,還沒有生命危險,有你在這裏,難道還不行嗎?”素歌說得很慢,有理有據,姑蘇涼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在素歌的面前,所有的一切都很是蒼白,因爲他還不懂什麽男女人的感情,也不知道在絕望的時候那種陪伴有多麽的重要。
男人都過分理智,沒有情深經曆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這選擇有多麽的過分。
她還試圖說些什麽,但是沈千山似乎已經做了決定,他走到姑蘇涼的面前,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深沉的說道:“涼兒,好好的照顧嫱兒,她身邊就隻有你了。”
姑蘇涼抓住沈千山,拼命的搖頭,她希望他留下來,顧嫱需要他。
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緊緊跟在後面的素歌安慰的說道:“涼兒你能行的,在這種時候,你就是主子的依靠,我們不都是這樣的人嗎?”
姑蘇涼氣的全身顫抖,轉頭,就看見之前應該乖乖的躺在床上顧嫱已經艱難的起身,身子很重,這個動作讓她更加的艱難。
她大口地喘着粗氣,擡眼在滿臉都是汗水的情況下,對姑蘇涼笑了一下。
姑蘇涼的心中有多麽的難過那是不必說的,她走過去趕緊将顧嫱扶住,聲音很小,問道:“姑娘你要做什麽?你現在的身體不允許你做那麽多的動作。”
顧嫱心中平靜,她也知道自己本來不應該這樣的平靜的,卻不能控制自己。那個男人是不是要保護自己,原來感情并不是一個值得相信的東西。
她靜靜地感受自己的心髒中的每一寸的律動,她知道自己的心強烈地感覺到一種叫做失落的東西,她明明不記得任何的東西,可偏偏對這男人的反應那麽的傷心,就好像是在潛意識中,她也認爲這個男人也應該像是他說的那般對自己。
憑什麽?男人說的話是真的嗎?她早就應該清楚不是嗎?
她一邊艱難的起身,一邊冷靜的斷斷續續的說道:“備馬車,追上哥哥,如果那個李大夫是沈仲白身邊的人,他給哥哥的消息就是假的,是沈仲白故意透露給哥哥的,有人想要對哥哥不軌。”
姑蘇涼打量着顧嫱,就算是在她這樣艱難的時候,還在考慮别人的事情,并且自己的腦子還無比的清晰,對所有的事情都看得清楚,這才是顧嫱啊。
“姑娘,這是不可能的,你要知道,主子很擔心你的安危,如果你出發了,我們會受罰的。”姑蘇涼就說道.
如今姑娘可以說是自身難保了,如何還能去拯救别人?
顧嫱雖然身上汗如雨下,但是卻仍然将自己的外衫穿上,苦笑着搖搖頭:“他并沒有那個資格值得我去聽他的,并且我現在做的這一切,是我自己的事情,别人無需負責,也無需幹預。”
姑蘇涼怎麽聽出來了一絲不爽的意思?顧嫱說的這些都沒有什麽問題,可仔細一聽就好像是在抱怨沈千山的不作爲。
她也是在乎沈千山的,隻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誠然是這樣,我也是要對你負責的,姑娘你不能去。”姑蘇涼堅定的說道,好像自己的這個态度就能讓顧嫱改變主意,但顯然這是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