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她是主子交代下來的任務,一點都不能怠慢,若是沈千山怪罪下來的話,都是問題。
顧嫱一把就将姑蘇涼的手甩開,接着就出門往逍遙山的方向去了。
那是有是沈千山在的地方。
中午的時候,顧嫱已經到了逍遙山,輕車熟路,直接就奔着涼亭去了,沈千山正悠閑的坐在那邊看書,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衣服,頭發簡單的束在腦後,隻是斜倚在那邊,就像是風景一般,可顧嫱此時怎麽還能有心思去管那些事情?她三步并作兩步,冷冷上前問道:“是你讓我哥哥出京的?”
沈千山轉頭,這丫頭站在那邊,像是盛開的花朵一般的嬌豔,就算是生氣都可愛的讓人想要上去親一口。
可此時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沈千山猛然起身,然後問道:“什麽出京?”
看着沈千山的表情,顧嫱好像是一下就知道了什麽一樣,之前他曾經無數次的答應過她,是不會讓顧淮安出京的,雖然沈千山平日中并不算靠譜,但卻不會拿這話事情開玩笑,那麽這事情大概是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的糟糕。
她突然爲自己的莽撞有些尴尬,心中不爽,但卻還是很認真的說道:“真的不是你?”
沈千山起身走到顧嫱的面前,眼神中充滿了探究:“首要的任務就是将他找回來,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麽。”
說完将自己的手附上顧嫱的手,接着就拉着還不明所以的她一起往馬棚走去。
宏州的路顧嫱已經走過一遍了,自然是知道要如何走,同沈千山共同騎着一匹白色的馬,那是沈千山的坐騎,整個馬很是高大,全身一點雜色都沒有,唯獨額頭上有一團黑色的就好像是染上去的毛。
沈千山坐在顧嫱的身後,聞着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整個人心中平靜,他可是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心中的思念纏繞,他卻還是很無情的将那些思念壓下去,他知道,過多的思念隻能讓她感覺到負擔,比起主動,他更加相信緣分。
果然緣分來了是擋也擋不住,她如今在自己的懷中緊張的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是那種完全控制不住的,全身在微微的顫抖,雖然他不知道她因何這樣,也并不知道出京對于顧淮安來說意味着什麽,隻是她想要做的事情,他都願意一并跟随。
身後不遠處,姑蘇涼和錦夜不遠不近的跟着,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如今相遇,隻聽姑蘇涼很小聲音的說道:“你說我們姑娘同主子是不是有戲?”
錦夜猛然跳到一棵樹上,接着落下來,認真的說道:“這事情還用問?明顯能看得出來的,你也知道我們主子爲了那顧姑娘浪費了多少的财力和智商,如今他們走到一起的話,我到是覺得有很大的可能。”
八卦果然是隐藏不住的,姑蘇涼最近體力消耗太多,但這段路途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麽,在顧嫱的身邊,她隻需要扮演好小丫鬟的角色,輕松得很。
“隻是不知姑娘爲何如此的在乎顧公子,出京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至于如此的着急嗎?”姑蘇涼想不通,不過好在她這人的性格坦然,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了,用别人的事情去糾纏自己,是最傻的做法。
到了宏州,顧嫱卻很是迷茫,宏州之大,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走完的,在這茫茫中找到顧淮安何其困難?
沈千山将她安排在客棧中,她雖心中着急,卻也順從了他的意思。
建元七年十一月。
天氣已經漸漸的冷了起來,沈千山縮在王爺府的軟榻上,抱着被子,靜靜的坐在那裏。
素歌從外面走進來,身後帶着一個蒼老的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
老人花白的胡子很長,恭恭敬敬的給他行禮之後就道:“王爺,能說說您的病情嗎?”
他張了張嘴,話在口中遊離了無數遍,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要怎麽說?難道要自己親口承認,自己闖進來了未央宮,偷看了皇後的日記冊子,發現了皇後的秘密,接觸了自己根本就不能接受的事情……
這還不算是什麽,他不能接受大可不必接受。可爲什麽從他回來了之後,自己的記憶就發生了改變,總的來說就是多了一個人的回憶,并且他清楚的知道多出來的回憶竟然也是自己的。
就好像是……有人重新走了自己的一生,然後做了很多重要的決定,這其中最重要的決定就是認識并且熟悉了那個姑娘,他不知道要稱呼她爲顧嫱,還是皇後。
那是她還是少女時候的回憶,隻要是有她的回憶,他的心就會不受控制的一下就變得柔軟了,那種感覺是他從來就沒有過的。
這些日子他左思右想爲什麽會變成這樣,最後的結果就是那本日記冊子,若自己沒有看見并且沒有觸碰的話,就不會有這些改變了。
那是一個觸黴頭的東西,并且他很抗拒有人往自己的回憶中強行的加入那麽多的東西。
話在口中百轉千回,最後沈千山對那太醫道:“本王覺得很是不舒服,你給随便開兩味保養的藥吃一吃就算了。”
太醫疑惑的擡起頭,這九王爺之前是從來不找太醫的,如今找了太醫來看自己的病,就說明他手中的大夫已經對這個病情沒有什麽辦法才會找别人。
可若隻是不舒服,那也就沒有必要找自己,思來想去,太醫隻是覺得九王爺定然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估計是要沒有幾天活頭了。
如此想來,太醫馬上就起身寫了兩味藥,那是安神的藥,對病情沒有好處,自然也沒有壞處,算是自己最後從業的良心掙紮了。
太醫走後,素歌就走上來,對他道:“王爺,不然我們還是去找更加良心的大夫吧?”
沈千山重重的歎了口氣,對素歌道:“還能如何?你讓本王怎麽說的出口?如今沈仲白對本王虎視眈眈,想要殺了本王是早晚的事情,如果在傳出來我同他女人有共同的回憶,豈不是要嫉妒的發瘋了?”
之前沈千山到是很懷疑想要将自己殺掉的這個事情是皇後在其中慫恿的,但如今他似乎是發現,那皇後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壞心眼。
當然也并不是什麽好人,甚至很有可能是一個妖精呢?用什麽妖術迷惑了沈仲白,帶着自己的妖物去傷害可憐又有些可悲的沈千山,說白了,他才是受害者啊。
素歌歎了口氣,如今王爺這般,雖然是很有趣,但卻也很讓人擔心,總覺得一切都是一場有預謀的巨大的缜密的局。
沈千山的手在桌子上輕輕的扣着,象征着他此時的心煩意亂,并且整個人都煩躁的很。
素歌站在旁邊連聲音都不敢出,王爺這般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過了,反正他總是這般,雖然經曆的事情很多,心情卻總是不好。
素歌清了清嗓子,小聲的問道:“王爺,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啊。”
沈千山起身,将衣服整理了一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記憶中有一段最重要的東西,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視爲不見的。
就算是他并不喜歡那皇後,卻也不能昧着良心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
“去未央宮。”沈千山起身,在素歌驚異的眼神中,消失了。
未央宮,皇後躺在床上,如今不知道爲什麽,身體總是不舒服,特别是小腹的位置,就好像是有一股寒氣總是在遊走一般,但她還是堅持了了。
這皇宮中,若是自己去宣太醫,定然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巴不得希望自己出點什麽事情才好,或者是哪個太醫是哪個妃子身邊的紅人,給自己用一些奇怪的藥,自己就完蛋了。
她不是傻子,對這些事情清楚得很,在皇宮中縱橫這麽多年,就算是沈薔薇在沈仲白的面前得到了無盡的寵幸能如何?她步步爲營,已經完全的立足了。
這個皇後的位置就是最好的證明,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坐上這裏,她又何嘗不知道,沈薔薇已經在私下苦苦求了沈仲白好多次,想要這個位置。
因爲這個位置代表了寵幸,還有女人在男人心中的地位,若是喜歡,自然就是要給最好的,沈薔薇到是覺得一個位置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換做是誰上去都一樣。
紗兒走進來,恭敬的道:“皇後娘娘,九王爺求見。”
皇後閉着眼睛,靜靜的感受着從窗戶中吹進來的風,眯着眼睛,風将她長長的睫毛吹的微微的抖動,她眼睛閃了閃,張嘴:“他爲什麽又要來?上次被本宮抓了一個正着難道不覺得丢人麽?如今竟然還想要過來,本宮可沒有時間陪着他過家家。”
那男人不識好人心,對自己出言不遜,目中無人,她早就不想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有那個時間,她甯願自己坐在這裏,靜靜的享受短暫的安逸。
“可是九王爺稱,有關于大公子的事情同您說。”紗兒臉色難看,顯然就算是自己剛剛來到這皇宮,卻也知道什麽是皇後娘娘最避諱的事情,那個名字,就算是紗兒再傻,也知道不能就那麽說出來。
皇後猛然睜開眼睛,轉頭對上紗兒的眼睛,問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