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李靖笑容一僵,心說這孩子轉彎太快,怎麽就提到盔甲上了?可是看着對方那渾身火紅色,還有卡哇伊形狀的小頭盔,老李靖心中一陣惡寒,這玩意要是戴在自己頭上,那完了, 這輩子聲名盡毀。
“咳咳,謝謝萱萱的美意,爺爺年紀大了上不了戰場,這身盔甲就能湊合夠穿的。”
小萱萱搖搖頭表示失望,張出塵卻說:“何必湊合?徒弟好心好意送你一副盔甲,你還拿捏個什麽?收着, 必須收着, 就算是收藏在家裏穿穿,那也是徒弟的心意。”
“嘿嘿,白胡子爺爺你是不是怕我坑你呀?你放心,我從不坑自己人的!
滿長安人都知道我給人設計搭配衣服最厲害了,這兩年數不清的外國人都找我設計衣服,保證讓你滿意!”
我這……外國人?我是大唐老帥好不好,豈是那群蠻夷胡虜可比的?
但是看着夫人不容質疑的目光,老帥根本就沒敢繼續拒絕,心說算了算了,孩子也是好意,就當收藏好了,反正無論如何我是絕不會穿出去的。
杜家侯府門外,将軍杜荷快馬趕回報喜,可是沖進來怎麽喊都見不到人,杜荷心裏一突, 不好, 出事了!
這可怎麽辦?大哥不在家,如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讓他的妻兒老小出事,那可怎麽交代?
一番尋覓,杜荷終于在後院找到了活人,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更爲吃驚,怎麽倒了一地?連皇後娘娘都不例外,到底是誰這麽膽大?
回憶起來城外小萱萱騎着猛虎上戰場的局面,還有那讓人聞風喪膽的毒煙,杜荷喃喃道:“不會、不會是萱萱下的手吧?”
越想越有可能,杜荷最後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嫌挨揍少呀,一次把全家人都禍禍了,看挨揍的時候誰來護着你?
皇宮太醫院裏,整整齊齊躺了一排一排,從陛下到将軍,再到各級武官士卒,全都需要解迷藥。
太醫院的老太醫們全都懵了,這是怎麽回事?救治傷員的工作不是有專門的軍醫嗎?
當看到陛下跟一群大将的時候,誰都不敢怠慢。
“這迷藥是新配方,不太好解,看看能不能率先喚醒杜神醫,說不定他有解方。
對了,立刻差人去東市太醫館求援,病人太多,太醫院人手不足。”太醫院爲首之人下令道。
半個時辰之後,求援之人回來報信,所有人都傻了,東市太醫館空無一人,據說侯府出事,倒了一大片,全都被請到杜家侯府了。
通過一群太醫的竭力施治,李二跟杜少清率先被救醒。
二人醒來的第一句話都是問萱萱怎麽樣了。
随行的禁軍将領大喜,上前恭賀,并且将所見所聞描述了一遍,通過語氣就能聽出,這位滿是佩服。
李二跟杜少清對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再次一口同聲說道:“還是挨揍太少啊!”
“陛下,驸馬爺,小公主這次可是立下大功,無人不服,該輪軍功封賞的,求二位開恩饒了她的誤傷之罪。”那将領懇求道,不少士卒都跟着附議。
李二笑着說道:“爾等起來吧,朕自然是賞罰分明的,但她才八九歲的年紀,這次是好運沒有受傷還立功了,萬一還有下次,難保不會在戰場受傷,此風不可長。
少清,你看該如何封賞合适?”
杜少清咬牙道:“賞,重賞她一頓闆子!再餓上三天,還要……”
“驸馬爺……您息怒啊,小公主可是您親生的閨女!這樣是不是太狠了些?抱養的都沒有這麽虐待吧?”杜少清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們都别說那麽輕巧,換位思考一下,倘若今日是你們自己的九歲孩子沖鋒陷陣立下大功,你們會怎麽處理?”杜少清反問道。
有人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那當然是以此爲榮耀,高高的給捧在手心啦!”
“一聽這話我就知道,你沒孩子。
嗯……看你的樣子,說不定連媳婦都沒娶吧?”杜少清打趣道。
那人馬上尴尬的低下了頭,可不是嘛,自己還沒成親呢。
在場不少人都被杜少清的問題沉默了,基本上都是有孩子的,同爲父親,換位思考一下,甯可自己戰死沙場,也舍不得讓九歲的孩子去戰場拼殺。
太醫院的太醫在一旁催促道:“驸馬爺,别耽擱了,快些幫忙救人吧,這裏還有數不清的人昏迷沒解毒呢,您可有解毒之法?”
杜少清回過神來,被人攙扶着站了起來,眼睛一掃,嚯……這是多大的藥量?太醫院快裝不下了。
“這是萱萱自己配的藥方,我也不知,不過這孩子心善,此藥不會傷人,一般是昏睡一兩個時辰自然就醒了。”
這就是杜少清的托詞了,一種能用在戰場上的大型迷煙,就算有解方扼制,那也是絕密,當然不能這麽洩露出去,所以隻能委屈這些人多躺一會兒了。
“嗨,既然如此,派人把萱萱尋來不就行了?”李二一拍大腿吩咐道。
“沒用的,惹了這麽大的禍事,萱萱這丫頭如果不知道躲起來避禍,那她也練不到如今的膽子。”杜少清勸住了李二。
“驸馬爺,聽說你的家眷好像也全都被人放倒了,小公主能去哪裏呢?”有位太醫問道。
什麽???
杜少清驚呼一聲,站起來拔腿就跑,可是他也頭暈着呢,剛邁出兩步就差點栽倒,被護衛一把抱住。
“快,備馬車我要回家。”杜少清催促道。
“驸馬爺,您不留下幫忙看病嗎?”太醫院首座問道。
杜少清被人攙扶着頭也沒回的喊道,“有傷的你們上點藥,沒傷的讓他睡大覺!”
李二哈哈大笑,朝着杜少清叮囑道:“回去記得别打孩子。”
“陛下,聽說皇後娘娘也在受害人之列。”不知是誰多嘴提醒了一句,李二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
等到杜少清回到家的時候,家眷們已經被謝神醫就救醒了。
“來人,給我全城搜捕萱萱,找到她直接給我抓回來,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她!”長樂公主火冒三丈。
躲在老遠的小杜仲吓得往角落裏縮了縮身影,撇了撇不确定嘴道:“完了,姐姐又惹禍了,我要不要去偷偷告訴她跑路呢?”
“仲兒!過來!”
好嘛,不用小杜仲自己盤算,他娘親就知道點名。
“娘親,我、我真的不知道姐姐在哪裏呀,我跟你們一起都被下藥睡着了。”小杜仲面對娘親似乎有些膽小,來了個此地無銀三百兩。
長樂公主闆起臉道:“你們姐弟兩個素來沆瀣一氣,快點說出來,要不然她的揍你替她挨,來人,拿我雞毛撣子來。”
撲通一聲,小杜仲幹脆利落的跪下了。
“娘親、娘親别打,我真的不知道呀,姐姐以前教過我,挨打的時候要麽找奶奶,要麽找外婆,不然絕對躲不過去!”
如果小萱萱在場,一定要痛打弟弟一頓,這也太沒義氣了吧,輕輕一吓唬,你就什麽都招了?
“嗯……現在你外婆跟我們一起中招,莫非躲你奶奶那裏去了?
來人,去老夫人處找找看!”長樂公主吩咐道。
小杜仲試探道:“娘親,我是不是可以起來了?”
“等着,不找到你姐姐,那就連你一起受罰,如果你奶奶那裏也沒有,說明你撒謊了。”公主知道自己兒子跟女兒小秘密多,所以這次是鐵了心的要破壞姐弟同盟。
小杜仲一聽,小臉拉了好長,委屈道:“娘親,你怎麽能這樣呢?這不公平!我又沒做錯事,爲什麽要……
額!”
看到旁人将雞毛撣子遞到了母親手裏,小杜仲的話音戛然而止,有再多的埋怨都不敢開口了。
公主笑呵呵的搖動着手裏的雞毛撣子重新對兒子問道:“仲兒,給你一次機會,認真告訴娘親,你姐姐到底去了哪裏?”
小杜仲心裏突突跳,眼神随着雞毛撣子起伏不定,他敏銳的注意到,母親手拿着帶毛的那端,露出的是不帶毛的一端,心說完了完了,這是要狠揍呀。
“娘、娘親,我,我剛剛又想起來一件事,姐姐好像說過,如果奶奶跟外婆都護不住的話,那就逃去她師父家裏,她師父可能打架了。”
完了,這小子太沒義氣,不知道小萱萱知道弟弟出賣自己後,會不會回來掐死這個弟弟。
長樂公主腦海裏呈現出女兒狡黠的小表情,一下子被氣樂了,用雞毛撣子指着兒子笑罵道:“你們姐弟兩個可真行,你就不能跟着學點好,偏偏去跟你姐姐學些調皮搗蛋。
還知道犯了錯立刻找靠山撐腰呢,怎麽?要是來不及跑,是不是會找你們爹爹撐腰啊?”
小杜仲認真的搖着腦袋道:“不是,姐姐說了,爹爹最坑了,他害怕娘親,不敢站出來幫我們挨揍,所以找誰都不能找爹爹。”
公主再也繃不住,被兒子一下逗笑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不滿的訓斥,“怎麽?爹爹在你們眼裏就那般靠不住嗎?”
小杜仲吓得亡魂皆冒,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爹爹回來了,這也太背了吧,說爹爹壞話被他聽到,完了,死定了。
“爹爹你回來了?仲兒好想你呀!”小杜仲也十分機靈,竟然直接爬起來沖着杜少清撲了過去。
誰成想杜少清卻一點不想着親近兒子,直接伸出手指捏住了兒子的耳朵,一把奪過夫人手中的雞毛撣子。
随後将兒子拉到了座椅旁邊,啪啪啪一頓揍!
這一幕直接讓衆人懵逼了,小杜仲委屈的聲淚俱下,無緣無故的,爲什麽揍我呀?
公主心疼的上去勸道:“夫君,你這是怎麽了?一回來就打孩子?這是爲什麽呀?”
杜少清表情嚴肅的訓斥道:“爲什麽?
你看看這小子,像個什麽話?
他姐姐對他多好,處處護着他,他倒好,關鍵時刻立馬将姐姐賣了出去,這樣沒義氣的孩子,可不是得挨揍嗎?”
“嗨,就爲這個?這算什麽事嘛,是我問孩子的,你打他作甚?”公主都替兒子冤的慌。
小杜仲委屈道:“爹爹,是娘親問我的,我不能騙她,再說姐姐的确犯錯了。”
“還敢犟嘴?”杜少清又是一頓揍抽過去。
抽完了扔下雞毛撣子訓斥說:“你姐姐犯錯怎麽了?就不是你姐姐了?就需要你大義滅親了?
混賬玩意兒,今天讓你長個記性,往後無論面對是誰,決不能出賣你姐姐,咱們杜家門風就沒有出賣親人這個規矩。
再讓我知道你幹出一件這樣的糊塗事,腿給你打斷!”
公主心疼的抱起了兒子,“好了夫君,孩子還這麽小,長大些你再教育嘛,看把兒子吓得。”
“都是你平日裏慣得,把他放下,别看這小子不怎麽愛說話,可比萱萱小時候皮實着呢。
自己去找你大虎叔要吃的,今天的事情要讓你姐姐知道了,看她以後怎麽收拾你,我揍你這記性都算是輕的了。”杜少清最後對兒子說道。
小杜仲一聽,立刻止住了委屈的哭聲,心說可不是嘛,要是姐姐知道自己出賣她的話,别說捏臉了,怕是要直接拿我試藥呀。
想到最後,小杜仲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跌跌撞撞小跑着沖向了廚房的方向。
杜少清詢問了一下家人的情況,發現都很好,也就放心了。
“夫人,萱萱這次雖然犯錯,卻是好心,功勞不功勞的且不論,總之是爲了救我,所以我好像不太适合出面教育,還得你來。
當然了,嶽父也說了,此風不可長,戰場太危險,你得教育明白了,一味的打肯定是不行。”
公主白了丈夫一眼埋怨道:“你看看,每次都讓我做壞人!
還說我寵壞兒子,女兒如果不是因爲你寵壞了,至于現在這麽無法無天嗎?”
杜少清尴尬的笑了笑,強辯了一句:“看你說的,我是覺得一個女孩子該膽子大些,這樣才不受欺負,平心而論,孩子越是本事大我越喜歡,特别是萱萱,這樣以後我才不會爲她擔心。
夫人你覺得呢?”
回憶起自己也是對命運和婚姻的抗争才有了今天,長樂公主不置可否的說道:“都是你的歪理多!
先找到女兒再說吧,她有本事不假,可惹禍的本事同樣不小,将來誰敢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