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震動的墨水心裏暗道不好,隻是這陣法不能停,停了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震動的聲音越來越大,仿佛山體要破開似的,周圍的樹木成片成片的倒塌,隐在山林裏休息的鳥兒們也在快速逃離。
忽然,世界安靜了,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假象。可是這裏越來越濃的寒氣卻告訴着他們一個事實。
危險,來臨了。
閉目的老人眼睛忽然睜開,他輕歎一聲,“來了。”
天空之上,巨大的眸子緩緩睜開,仿佛兩個圓月一樣,偷着血腥的紅色。
四周的黑雲散開,一輪皎潔的明月出現在面前,隻是,月光再不是白色,而鮮亮的紅色,整個大地都被染成了紅色。
天空中的眸子變成了月牙,沒錯,他在笑,那顫抖的血紅預示着他的興奮。
接着,眸子消失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下一刻的出現,必會是極危險的。
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尋找,同時也拼盡修爲撐起了光幕,以此來多一份保障。
可是世界又安靜了,除了森然的月光,再不見其他。
時間在此刻變得尤爲漫長,每一個人都覺得每一秒都好像過去了一世紀。但是他們沒有辦法,隻有在心裏默默祈禱墨水早日完成陣法。
“轟”地一聲,一條長長的蛇尾打在光幕上,緊接着衆人合力結出的光幕就出現了裂縫。照這麽下去,再來幾下估計就會消失了。
有些人站不住了,一些鼠精甚至開始打動準備逃離了。
“誰敢亂動,我便先滅了你,都給我集中精神。”青衫女子看着搖搖欲墜的光幕臉色大變,吼道。
随後她打出一道極強的靈力修補光幕,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在乎。
“嘻嘻嘻。”
一道身影從暗處遊了出來,紅色的眸子顯得尤爲滲人。
下半身是青色的蛇尾,上半身是人身,隻是那張臉吓人的緊。快咧到耳根的嘴巴,血色的眸子。他并沒有鼻子,整張臉好毫無血肉。
依稀可以辨的出他在笑,因爲那張嘴巴快占了整張臉了,還有那滲人的笑聲。
“嘻嘻嘻。”
有些人朝着他看去,卻忽然像魔怔了一樣,漸漸走出來光幕,像是到了母親懷抱一樣,親昵地與他擁抱。
“嘻嘻嘻。”
他摸了摸他們的脖子,忽然張開巨口“咔”地一聲咀嚼起來,鮮血順着嘴角往下滴,可是那些斷脖子的妖物們在最後一刻居然是滿足的神情。
青衫女子看着怪物的樣子,像是知道了些什麽,大叫道,“那是魅魔,大家不要看他的眼睛,不要看!”
那怪物像是聽懂了她的話,停止了咀嚼,身後的尾巴猛地變大,一下下地抽在光幕上。
青衫女子嘴角溢出鮮血,不甘心地喊道,“老爺子,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一道身影在這句話喊出後暴射而出,青藍色的光芒打在怪物的身上,生生将他擊退了幾步。
接着各種符篆全都被老人祭出,貼滿了怪物的周圍。
對付魅魔不可強用秘術,隻可智取,隻需将它困住,待到月亮消失太陽升起,魅魔自然力量大減。
可是老人顯然不準備這麽做,他在看墨水的陣法,等到墨水還差最後一步就完成的時候,他手指動了動。
怪物周圍無數烈焰升起,不一會兒便被燒成了灰燼。
親眼見到這一幕的青衫女子長大了嘴巴,這種至陰之火,唯有聖師級别的人才能使出。自己相處了幾百年的老朋友,竟是聖師。
老人回頭看了她一眼,面露複雜的神情,他對于她以及她身後的子孫多少還是有點愧疚。
在那怪物化爲灰燼之後,一陣地動山搖,嘶吼聲傳遍了整個山頭。
老人閉上眼睛,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他不得不做的。
那魅魔其實是封印核心受地下怪物影響所出現的幻影,若是将其毀了就再也困不住地下的東西。
他有些愧疚,他利用了所有人,包括他最疼愛的徒弟。
與此同時,墨水也完成了最後的刻畫,那大門終于成形,隻是與此同時,裏面也同樣傳來一聲嘶吼。
危險的氣息撲面而過,墨水警覺地退後幾步,有一些妖物沒有忍住直接跑了進去,隻聽到幾聲慘叫便再沒有聲響。
“這是什麽?”墨水退的飛快,他心裏的恐慌還沒有完全褪去,他還要退,卻在慌亂之中撞上一個東西。
“哎喲,疼死了。”
那人怪叫一聲。
嗯?好耳熟的聲音。
墨水擡頭看去,這麽傻的臉不是小布還有哪個白癡啊。
同時小布也驚呼,“墨水!”
“你怎麽在這兒?”墨水問道。
“先别說話,快給我松綁,這裏的危險指數報表了!”小布急的大喊。
幾道藍光閃爍,小布被放了下來,他被放下來的一瞬間立刻将一個符篆掏了出來。
墨水認的出來,是破空符。
“墨水,趕緊跟我走吧”小布拉起墨水手,就要把他往虛空裏塞。
“我不走,我師夫還在這裏,我要陪我師父。”墨水拿開他的手,鄭重地說道。
“可是”小布還想磨叽,卻被墨水一腳踢進了虛空洞裏。
“要走就快走,别啰哩巴嗦的。”這是小布最後聽到的話,卻瞬間紅了眼睛,沒有人比他知道那裏的危險性,系統的紅色上升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
一隻黑色的爪子從大門裏出來,接着像老虎一樣的頭顱伸出來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吼!”山頭的聲音再次響起,從半空中隐隐可以看到那可怕的眸子。
被吼聲吸引去的老虎正好與那雙眸子對上,那怪物好像也感受到了那類似老虎的威脅,挑釁地又吼了兩聲。
那老虎似乎被激怒了,瞬間跳起,背後的雙翅展開飛上了天空,同時身子也驟然變大,高高俯視着那盤于半山腰的怪物。
一山不容二虎,這是老人打的主意,隻是單憑這樣,還是不夠的。他的目光看向了還在光幕的妖物,輕歎了一口氣。
青衫女子沒有管那兩個的戰鬥,反正都要走了,這也不是她所能管的。隻是在她進入大門的時候,看到滿地的岩漿時,愣住了。
這裏寸草不生,又該怎麽生存,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騙了。
她的目光看向老人,老人的目光也在看向他,她從老人的目光裏看到了愧疚,她的心裏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大喊:“快逃,快逃出這裏的光幕。”她知道他要幹什麽了,他要,血祭。
可是已經晚了,陣法早已悄然與光幕相貼合,誰能想到,他們拼死輸出來保護自己的光幕最後卻成了他們的埋骨地。
“爲什麽。”她無力的拍着光幕,剛剛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量,她隻覺得心裏發寒,依舊不敢相信從前那個溫和的老人會這樣。
老人背過身去,不去看她們。他知道,今日他們不死,最後死的将會是更多的人。
可是造成這場災難的終究是他,如果不是他的設計,這封印至少還有千年之效,可是他沒有辦法,這是最好的時機了。
放心,我會好好延續妖族的後代。
他不再去聽裏面的慘叫聲,隻是看着天空中兩個打得火熱的身影,然後看了看也在觀戰的墨水,不知道他會不會恨他,畢竟那是他的……
血祭之後的能量被強行輸入那老虎一般的怪物,本來還處于下風的他忽然間力量暴漲,眸子從原來的清明變得通紅,一掌将那蛇形怪物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