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去山上啊。”男人對他打招呼道。
“對啊,師父五十大壽,我來跟他一起慶祝。”墨水回道,照例還是坐在最前排。
後排是不許有人坐的,這是那個大叔的規定,其實這次墨水上車的時候就看到後排坐滿的人,隻是身上的氣息不似正常人。
這也難怪以前這位大叔不讓他坐在後排,原來他拉了一車的鬼啊,想起來經常拂面的冷風,大概也是這些鬼走動導緻的結果吧。
“大叔,這後面都是些什麽人啊,與尋常的鬼物不太一樣。”墨水問道。
“哦?有什麽不一樣的?你倒是說說看。”男人并沒有什麽驚訝的,因爲本身能看見這輛車的人就已經很不凡了,而且他知道一些關于墨水的事。
“不似那些鬼物多多少少帶着些黑氣,我看他們反而帶着些瑞氣。”墨水仔細觀察道。
“果然不凡。”男子的聲音顯然提了一個度。
接着墨水感覺到一股力量正在細細打量着他,因爲沒有惡意,他知道是大叔在打量,也就沒在意。
“這變數來的确實早了一些,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變故。”男子嘴裏喃喃自語。
“什麽變數?”墨水問道。
“哎...”男子輕歎一口氣,墨水竟從中感受到了些許悲涼之意。
“人有幾度愁,奈何奈何歸奈何...”
說完這句話,車内便是久久的沉默。
感受到男子悲傷之意的墨水也沒敢多問,大叔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他害怕,即便感覺自己的修爲高于他,但是還是有着濃濃的懼意。
一路上,再也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墨水也安靜的坐着,參悟着陌歌給他的秘術。
“到了。”沙啞的聲音傳來,男子似乎有些疲倦。
墨水一個激靈,從冥想中退了出來,收拾好包匆忙下了車。
耳邊卻飄來男子沙啞的聲音,“收斂好你的氣息,否則下次如果遇到的不是我,就不是這樣了。”墨水聽得心裏一抖,暗自責怪自己太過大意,同時也對男子多了幾分好感。
隻是前方早已沒了路,這輛車究竟是開向哪裏的呢?
一些白霧出現,遮擋了墨水的目光,等到散去時,卻再看不到絲毫車影了。
對于忽然消失在眼前的大巴,他苦笑了一下,有些事情還是不需要太過了解爲好。
他看了看身後,到師父的山莊還需要走一段階梯,記得以前練輕功的時候,師父總喜歡讓他們比賽走階梯,這三千階梯,有過他的很多心酸,也有很多歡樂。
輕功起步式,他緩緩擡起腳,飛身向前,也許是因爲修煉對于身體的改造,他走的很快,并沒有調用體内的屬性力量。
法師本就可以飛行,即便是他沒有刻意動用,周身還是泛起了淡藍色的光芒。
眼見着就到了盡頭,他一個轉身,将身體的沖擊力減緩了些,落到了地面上。
“啪啪啪!”耳邊響起了巴掌聲,他其實早就察覺到了大師兄的存在,嘴角彎了個弧度,站起身來,
“大師兄最近可還好,腰傷好多了嗎?”
“不勞師弟挂心,數月前便已經痊愈了。”後面那幾個字男子是咬着牙說的。
“那師兄可得長點記性了,以後可别到處亂跑了。”墨水笑了笑,那俊美的臉上卻帶了幾分寒意。
這大師兄向來與他不和,今日怎會好心來接他,隻怕是想報他耍他跌下瀑布之仇。
這人睚眦必報,心眼極小,實在不是接任山莊的好人選。
一年前那件事其實是個碰巧,隻是在有些人的眼裏再怎麽辯解也是洗脫不了的。
那日他輕功超過了所有人,師父心情大好便賞了治療可提高習武之人内息的丹藥。
這對于每個習武的人都是上好的東西,但的确輸的心服口服也不好多說什麽。
本來也沒什麽,他本就習武極快,并不缺這種丹藥,就想着給手底下進步最慢的師妹吃。
可是他上午剛給師妹,下午她就哭着說丹藥不見了。
因爲知道這丹藥很寶貴,師妹一定是會貼身放着的,如果說能偷到丹藥之人,必定是輕功極棒,或者是極爲熟悉之人。
他問師妹有什麽去了她的房間,女孩想了想,說是三師兄好像來過,隻說是丢了什麽東西進來找找。
因爲她被欺負慣了,又向來害怕那些師兄也就沒說什麽。
墨水眯了眯眼睛,三師兄是大師兄的狗腿子他是知道的,隻是想不通大師兄爲何要這麽做,他得到的丹藥可比他們多很多啊。
他悄悄潛入了大師兄的院子,被他那帶了與平常不一樣的語調給驚到了,一向溫和如風的大師兄怎麽會是這種語氣,
“啧啧啧,這麽寶貴的丹藥人家都不稀罕,我們卻當個寶似的,憑什麽!他到底憑什麽可以學那麽快,我們卻要花很多的時間!”
隻聽到“咚”地一聲,像是什麽東西掉落在地上,緊接着他聽到腳與地面的摩擦聲,還有大師兄猙獰的面容,
“上次居然沒毒死他,不過也好,死了一個對手,哈哈哈哈哈!”
墨水的心髒收縮了一下,難道說二師兄的死不是偶然,而是!
瘋子!這個人是個瘋子!
誰能想到平日裏溫和的如父親一樣的大師兄竟是這般模樣,那個時候墨水才知道,有些東西,得扒開了才知道真假。
再後來墨水雖然留意着他,但是多多少少還是被坑了很多次。
每次看到大師兄一臉關懷的樣子,他就想吐。
終于有一天,被坑慘了的墨水再也忍不住了。
饒是他性子極好也受不了這種人的使絆子。
他把大師兄引向了他布置數日的迷宮,本想給他個教訓,卻沒想他掉落下了瀑布,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後來的事情,墨水也不是很了解,他被母親接回了家,如果不是見這個人,都差點忘了。
“我看師弟下山這一年,功力非但沒有後退,反而更進一步,着實讓人驚訝啊。”說這話的時候,墨水清楚的看到他眼裏的暗芒。
“大師兄過獎了,隻是這一年實在不敢怠慢,生怕被别人趕了去啊。”這人什麽鬼,墨水心裏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個人又要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