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老張,我這腿還有點軟,咱就在山下住一晚吧。”季澤旭氣喘籲籲道。
張子鳴點頭同意,他現在精神也十分疲憊,迫切需要休息。于是,兩人找了一個小旅館,開了兩間房,連晚飯都沒吃,倒在床上就睡過去了。
夜晚,陣陣涼風從山腳吹來,天空中,密布的繁星清晰可見,蟲鳴不絕,空氣中帶着清香,和諧而靜谧。
張子鳴睡得很沉,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這麽香了。忘記了世界,也忘記了自己,心中空明,不滞一物。
不知睡了多久,張子鳴感覺身體慢慢清醒,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一刻,張子鳴腦袋一片空白。
張子鳴的眼前一片白光,奇怪的是,白光的亮度很大,但他卻不覺得刺眼。恍惚中,張子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清醒着,還是在做夢。
張子鳴的腳步不由自主往前走,朝白光深處走,時間和距離對他來說已經不存在了。
一切仿佛都是靜止,張子鳴對外界的所有都失去了感知。
變化出現,白光消失,一片青翠的世界出現。
張子鳴好像從無垠的荒漠來到生機勃勃的原始森林,心情也陡然一變,恢複了感知力。他的目光聚焦,落在遠處一座高山上。
高山不知道有多高,連接天空,張子鳴覺得自己和高山距離并不遠,按理說是無法看到高山的全貌的,但事實是,他一眼便将高山收入眼中。
高山大,張子鳴似乎更大。
山高月遠覺月小,便道此山大于月。若人有眼大如天,還見山高月更闊。
張子鳴感覺自己膨脹了,膨脹到和天地并列,他伸手便能夠到天,擡腳就能跨過地,所有一切都在他掌控當中。
“我是無所不能的,這裏的一切都屬于我。”張子鳴心中沒來由出現這種感覺。
“這個夢做的真精彩。”張子鳴确定自己在做夢,心裏還有些得意,自己在夢中能夠這麽清醒。
“既然是做夢,那我有什麽顧忌的。”
張子鳴手一伸,遠處的高山被他拔起來,他哈哈大笑,整個世界都陷入動蕩中。玩的興起,張子鳴大叫一聲:“開天辟地!”他把高山扔掉,雙手往上舉,雙腳往下蹬,好像有什麽東西被他撐開,張子鳴就好像盤古一樣,将天地撐開。
天越來越高,地越來越厚。
剛開始,張子鳴還覺得挺好玩,沒多久,他就厭煩了,要将雙手收回。讓他吃驚的是,自己的雙手被某種力量拉着,收不回來,他的雙腳也被大地吸引,動都動不了。
天還在長高,地也在變厚,張子鳴的身體不斷生長。
“看來在夢裏,我還真扮演了一回盤古。隻是,當盤古的感覺真難受,還是醒來吧。”
張子鳴用力把手往回拉,腿往上擡,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痛苦。張子鳴本想以這種方式驚醒自己,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身上的痛苦是實實在在的,但自己卻根本沒有清醒的迹象。
或者說,他已經十分清醒,現在就是清醒狀态。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張子鳴懵了,自己真的在做夢嗎?這麽清醒的夢,太奇怪了!
看着身體被天地不斷拉開,張子鳴頹然歎氣,索性放棄了掙紮,因爲掙紮根本無用。
“我就不信,自己還能是穿越了。”張子鳴心想。
張子鳴正懷疑自己是否穿越,轟然間,他所開辟的天地崩碎。乾坤倒懸,時空無序,世界如同破碎的鏡子,道道光影上下紛飛。古今交錯,陰陽混亂,龐大而恐怖的錯亂讓張子鳴不知身在何處。
一切都陷入混沌。
終于,混沌終結,張子鳴覺得自己輕飄飄的,身體不知道哪裏去了。但是,他還能夠看得見,在他的視線中,一顆碩大的桃子懸浮着。
沒錯,就是桃子!
桃子外形飽滿,光澤鮮豔,極是誘人,細看之中,似乎還有若隐若現的香味。張子鳴忍不住靠近,那桃子似乎是活的,一下子跳到張子鳴身上,二者相融。
“仙根天地生,大道我獨行。”
一聲悠久的歎息回蕩在張子鳴腦海中。
“仙,仙桃……原來不是夢,這個世界上真有神仙!”
張子鳴見到的那顆桃子,是一個絕世強者的道果。這強者自号青帝,乃是一方大千世界的大羅神仙。青帝根腳非凡,是天地誕生之初一顆桃樹修煉得道,所以,他的道果乃是一顆仙桃。
如今仙桃與張子鳴融爲一體,在張子鳴靈魂之中生根,張子鳴便得了青帝的道統,成爲青帝的傳承者。
被這樣的機緣砸中,張子鳴狂喜的同時,心中還有無數的問号,爲什麽青帝的傳承會落到自己身上,爲什麽道果現在會覺醒。
沒法想明白這些事情,張子鳴也不糾結。反正,自己的情況不會比之前更加糟糕。抛開心思,張子鳴開始思考,青帝的傳承對現在的自己有什麽作用。不管未來自己會如何牛掰,現在的張子鳴隻是一個普通人,哪怕身負青帝道統。他也沒有比别人多一條命。
“我現在的情況,就像是書中說的那樣,小兒持金過鬧市,要是讓别人知道這個秘密,我恐怕要死無葬身之地。”張子鳴暗暗告誡自己。
清晨,季澤旭伸着懶腰,從房間走出來。
“老張,這個覺睡得真舒服。”季澤旭恢複了精神,紅光滿面,“要我說,還是山裏好,空氣清晰,沒有污染,也沒有車水馬龍。幹脆,你和我回家搞養殖,不比你在大城市賺錢少,生活還惬意。”
張子鳴點點頭:“行。”
季澤旭瞪大眼睛,十分意外:“老張,你真的想通了?”
季澤旭和張子鳴老家都是淮城,淮城位于淮河邊,淮河是華國南北分界線,所以淮城的氣候兼具南北,有江南北國,北國江南的稱号。淮城有山有水,氣候宜人,是華國有名的宜居城市。不過,淮城畢竟是個五線城市,宜居卻不适合發展,所以,畢業之後,一心想在外面闖蕩的張子鳴不顧父母的勸阻,離開淮城,到了海州。
季澤旭和張子鳴不同,他大學畢業後,就繼承了家裏的水産養殖産業,這也是他父親一直希望的。季澤旭大學學的就是水産養殖,他成績雖然不好,但腦子活,懂技術,還會跑市場,沒兩年的功夫,就把他爸交給他的産業擴大了兩倍。現在,季澤旭在淮城也有些頭臉。
季澤旭爲人義氣,他發達了,沒有忘記自己的發小。他曾經勸過張子鳴幾次,讓他回來和自己一起幹,但都被張子鳴拒絕了。這一次張子鳴在海州出了事情,季澤旭二話不說,跟着張子鳴一起拜寺拜廟。一路上,季澤旭沒有放棄勸說張子鳴,張子鳴依然沒有答應。
季澤旭沒有想到,這一次張子鳴竟然幹脆的答應了。
“經曆了昨天的事情,我确實想換個活法了。”張子鳴道。
季澤旭誤會了張子鳴的意思,他連連點頭:“對,人生苦短,應該及時享受,何必去追求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故意爲難自己?況且,回去之後,你還能照顧叔叔阿姨,一舉兩得。咱淮城雖然不大,但還容得下我們兄弟。之前我就跟你說,我想擴充手裏的養殖場,隻是沒有信任的人。現在好了,你一回去,咱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稱霸淮城指日可待!”
張子鳴苦笑着打斷季澤旭:“老季,這次回去,我要做的事情,還得你幫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