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幻術。”對于強大的陰陽九術,秦狩可是非常自信的。
既然排除了幻術的可能性,對方又是鬼魂,隻能說明這就是她本來的模樣。
“可是,她是誰?”虞曦盯着這個長相和自己異常相似的女鬼,心中升起一陣漣漪,似乎在這一瞬間她們之間有什麽看不見的絲線,把彼此連接在了一起。
“你……是……誰?”
出人意料地,女鬼竟然率先開口,雖然她的話語并不流暢,但她的聲音卻讓秦狩兩人感到震驚。
因爲這聲音雖然沒有太多感情在裏面,但音調卻和虞氏姐妹一模一樣。
“雨兒,你是在哪裏發現的她?”秦狩看向在那嚼着草藥的郝雨。
虞曦狠狠地白了秦狩一眼,自己在這裏,他竟然敢和别的女孩叫這麽親密的稱謂,不過秦狩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裏,她算是媚眼抛給瞎子看了。
哼,出去再和你算賬,虞曦心中如是道。
“啊,我就是在那邊呀,唔唔……那邊采着草藥,唔唔唔……然後就看到了她。”
由于這裏沒有器物,郝雨隻好用嘴将藥物嚼碎,因此她說話時也是比較費勁。
“那裏?”秦狩目視着遠處,那邊似乎沒有什麽不同,除了樹更密集一些,不過還要去那裏查看一番才行,說不定運氣好能找到出口。
“秦狩哥哥,給。”郝雨把嚼碎的藥材塗在了秦狩的患處。
由于之前的劇烈運動,他的傷口又流出了不少鮮血,被藥材乍一刺激,倒是更痛了幾分。
不過比起運用魚龍玉佩時的痛苦,這體表的痛苦根本不夠看,因此秦狩僅僅是在開始時微微皺眉,後來就恢複了平靜。
“雨兒長大了。”秦狩摸了摸郝雨的頭,一如小時候那樣總是揉亂她精心綁好的頭發。
爲秦狩哥哥上好了藥,郝雨眼睛眯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竟是滿足的享受起了秦狩的摸頭殺。
“喵嗚。”
虞曦懷裏的阿喵不樂意了,掙脫了虞曦的胸懷,轉而蹦到了秦狩肩膀上,“喵嗚喵嗚”的叫個不停,似乎在說:“我也需要主人的撫摸一樣。”
“呵呵,這個小家夥。”秦狩好笑的用另一隻手摸了摸阿喵的小腦袋瓜,果然換來了它“呼噜呼噜”的滿足聲。
虞曦無語的看着明明是不同物種,不同形态卻又異常相似的兩個家夥,實在不知道怎麽形容。
對郝雨的敵意也消散了許多,她哪裏是青梅竹馬,明明就是一隻人形的寵物嘛!
虞曦看了看自剛才開始就一動不動的女鬼,卻發現女鬼也在一直看着她。
雖然一人一鬼是初次見面,但就是有一種似乎與生俱來的熟悉感,忽的,她心中一動,掏出了脖子上的吊墜。
那是一個淡粉色的水晶指環,搭配一股紅色細繩組成的吊墜。
吊墜本身看不出什麽奇特,既不是什麽名貴珠寶也不是蘊含法力的法器,倒是像極了路邊攤上随處可見的便宜貨。
對于甯府四大世家之中虞家的二小姐,衣着服飾都是很考究的,很難想象她會佩戴這種路邊貨,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對她有着特殊含義。
“天……天……”女鬼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那看似平凡的吊墜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讓女鬼身上的氣勢劇烈波動起來。
“天……天……嗚嗚嗚……”女鬼一直在呼喚着“天”這個字,最後的語調像極了哭泣,可是,鬼是沒有淚的,她的眼角留下了兩行血淚。
女鬼的氣勢雖然狂躁不穩,甚至在周身之間形成了一股股肆虐的能量風暴,那是法力具現化的體現。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秦狩幾人所在的位置卻平靜如常,沒有受到一點波及。
但對于周遭的動植物卻不亞于一場災難。
無數的草木被連根拔起,即使是那四五人合抱的發光大樹也不例外。
“秦狩哥哥,你看那些樹。”郝雨驚訝地用手指着那些被連根卷起的熒光大樹。
“怎麽可能?”
秦狩和虞曦相互對視了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
由于女鬼的聲勢太過駭人,他倆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在了女鬼身上,對于那些被卷飛的大樹隻是匆匆撇了一眼。
現在一看,卻看到了一副詭異的畫面:一棵棵大樹本來被風暴卷起,不過随後就發生了變化。
由于女鬼的氣勢隻有一瞬間,幾棵臨近的樹被連根拔起,倒在地上,但風暴終究隻是那一刻,馬上就恢複了平靜。
那些古怪的樹倒在地上,按理說,作爲一棵樹,根部完全脫離土壤,逃不脫必死的結局。
可這些大樹在幾十秒後,竟然緩緩的站了起來,沒錯,就是站了起來,随後在衆人的目光下,就這樣幾十秒一步,幾十秒一步的走回原來的位置,然後蹲下,紮根。
“靠,這樹成精了?”
這種奇怪的樹,生有許多長長的枝條,有的拖到地上,就像斷落的電線,若不是地上還殘留着它們移動過的痕迹,秦狩都要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這時,一隻身上微微發着熒光的鹿從遠處跑來,似乎在躲避着什麽的追殺,看到秦狩他們,它急忙刹住前蹄,一個急轉,竄向了一棵樹旁。
它沒注意碰到了怪樹的枝條,枝條立刻緊緊地纏來,使小鹿難以脫身,牢牢把它勒死,數秒之内,小鹿就變成了一具幹屍,被抛在樹下,而一些枝條則開始“挖坑”掩埋起了幹屍,随後重新展開枝條,迎風起舞,與普通的樹沒什麽區别。
他不禁暗自清醒,當初自己掉落的位置并不是任何一棵樹旁邊,不然以他和虞曦當時的狀态,隻怕是會成爲這樹的食物和肥料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秦狩來不及救援,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他來得及,多半也不會去救,且不說他身受重傷,處在這危機四伏的環境裏。這個世界本就是物競天擇,适者生存的世界,弱肉強食是自然界的首要法則。
二十世紀初,M國凱巴伯森林,當地人爲了保護林中的鹿,頒布“剿狼令”,結局自然是狼死鹿安,那裏一時之間成了當地鹿群的自由王國。
然而,噩夢也開始了,鹿群沒有了天敵,過度繁殖,二三十年就發展到十萬多,鹿群所向,大樹剝皮,小樹折枝。
又過二十年,慘敗的凱巴伯森林隻剩下八千隻左右的病鹿。
所以,若是對自然橫加幹涉,違背法則的活動,自然會自食其果。
“有……”平靜下來的女鬼用手指着小鹿來的方向。
秦狩看着那歸于平靜的地方,除了野草,似乎什麽都沒有。
“那有人嗎?”秦狩随後問道。
可是女鬼看都不看他一眼。
“那裏有人?”虞曦看了看郁悶的秦狩,也問了一遍。
“嗯。”女鬼重重的回答,也重重的點頭。
“喂,怎麽待遇不一樣啊?”秦狩郁悶的瞥了一眼女鬼。
“呵呵,自然是因爲我是美女呀,你就隻是個臭男人。”虞曦笑嘻嘻地說道。
“啪啪啪,稀客呀,稀客,想不到我這奠柏林裏,能來兩位驅魔師。”一陣掌聲傳來,女鬼方才所指的方向,果然有一個人影走了出來。
随着距離的拉進,大樹熒光之下,來人的面孔也漸漸清晰起來。
“怎麽是你?”秦狩大驚,因爲這個人他雖然認識,但卻不應該出現在這試煉之地。
“秦狩,她是誰?”虞曦眉毛皺了起來,郝雨的事情還沒完,沒想到這裏又來了一個女人,雖然長的有那麽多點慘不忍睹,但誰知道秦狩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如果秦狩知道虞曦的想法,估計會好好的蹂躏她一頓,啊呸,是蹂躏她的頭發一頓,因爲他雖然喜歡美女,但對僞娘這種生物可是發自骨子裏的厭惡。
沒錯,來人正是和秦狩有過一面之緣的謝顔。
當初翡翠拜托過他一份案子,有一名老人死于别人家中,死狀安詳,面帶微笑,死亡原因是心髒衰竭。
可是房子主人與死者并無交集,而且房主幾乎是在同時和自己的兒子一起離奇消失了。
死者身上下咒的符紙指引着他們找到了甯府一中的謝顔。
那麽,他此刻出現在這裏,而且衣着整潔,毫發無損,說明謝顔的實力并不像表面看來的那麽簡單,當初翡翠也覺得謝顔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咯咯咯,我叫謝顔,秦狩,我們見過面的。”
謝顔這次的打扮不像上次和秦狩見面時那副不男不女的樣子了,當然,如果你以爲他恢複了正常那就錯了,因爲這次他将自己完全打扮成了一個女人。
除了穿着民國初期流行的女性戲服,項鏈手串等女性飾品無一不缺,清風拂來,謝顔身上的香料味飄了過來。
“嘔!”接觸過許多鬼怪,也碰到一些殘忍至極的碎屍案,秦狩的免疫力可以說是極其強悍了,可是面對這種人妖他還是忍不住幹嘔起來,這是心理上的極度厭惡。
虞曦不解地看着秦狩,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麽突然惡心起來,但還是幫他捋順後背,郝雨也在另一面輕輕拍着他,可惜她剛剛并沒有找到水源,不然給秦狩喝一點水估計會好些。
“他是男的。”好一會,秦狩才道破其中真相。
“啊?”虞曦實在是太吃驚了,又仔細看了一眼謝顔,沒有喉結,胸前也是微微隆起,無論從哪裏來看都不像是一個男子。
不過她不認爲秦狩會騙她,既然如此,那對方就是個男性無疑了,她雖然也挺讨厭這種不男不女的生物,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沒秦狩那麽強烈的反胃感。
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