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傷口在同一個地方,咱們在她的金創藥裏下點料……”
景穎兒眸中冒着精光,她暗自興奮地揪着手指。
蕭姨娘詫異地盯着她,審視着這張稚嫩的面龐,果然如傅若琳所說,景穎兒的确不是個省油的燈
但更慶幸的是,幸好她歸順自己,不然什麽被她陰了都不知道。
“沒想到你鬼點子這麽多。”蕭姨娘含笑甩給她一荷包,“那就交給你去辦。”
“是。”景穎兒恭敬地退了下去。
等她走後,蕭姨娘匆匆忙忙走到傅若琳屋中。
傅若琳正呼呼大睡,她一把掀開了女兒的被子,嚷着“什麽時辰了,你還在睡!”
清夢被人擾亂,傅若琳相當惱怒,看到蕭姨娘怒氣沖沖的模樣,她縮了縮脖子。
“娘,我不是受了驚吓,爹和祖母都讓我好生修養着。”
傅若琳奪過被子,悠悠地倒在床上。
“是,是讓你修養着,等你好了,傅家就易主了。”蕭姨娘環胸,冷哼。
“怎麽回事?”傅若琳眸光微凝,瞬間從床榻上彈起來。
“傅若岚攀上了太後,天天給太後獻殷勤呢。”蕭姨娘埋怨地瞪着傅若琳,“你看看你一天好吃懶做,得不到你爹和老夫人的寵愛,你就等着被傅若岚轟出去吧。”
“賤人!怎麽什麽好處都給她碰上了?”
傅若岚洩憤似地把枕頭砸在地上。
這可是蕭秀容和傅震南成親前贈予她的枕頭,她舍不得用,送給了傅若琳。
現在它被糟蹋,她心疼地撿起來,拍了拍枕頭上的灰塵,柔和地看着上面戲水的鴛鴦。
“娘啊,你還老看這些東西幹嘛?爹珍惜你嗎?”傅若琳扯扯蕭姨娘的衣裳,“你看看你多少年沒置辦新衣裳了?這都是前幾年的繡紋了。不行,我不能讓傅若岚出風頭。”
蕭姨娘把枕頭放在一邊,攔住傅若琳,“好了,等你腦袋瓜開竅,我們娘倆早就流落街頭了,穎兒幫咱們去教訓傅若岚了。”
傅若琳一怔,眉頭緊蹙,“怎麽又是她?”
“好不容易遇到個忠心耿耿的丫頭,你可不能把人家趕走了。”蕭姨娘掐了掐傅若琳小臉。
傅若琳拂開她的手,面色毫無緩和,“她來投奔我們真是太蹊跷了。”
放眼整個傅家,真心對景穎兒好的,一隻手都能掰完!
何況她還要她舔繡鞋,她不信景穎兒沒有半點恨意,她要是絕無二心,傅若琳是斷斷不信的。
“那又如何?”蕭姨娘挑眉,“她現在還有點用處,好好利用她。要是她之後不願再效勞我們,把她除掉不就完了?”
傅若琳敷衍點頭,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總覺得景穎兒這個人不同尋常。
傅若岚在濟康堂問診一事早就傳遍,景穎兒也打聽好濟康堂成了懸壺藥房的眼中釘。
她看着懸壺藥房上面的牌匾,慢悠悠地走進去。
“江大夫。”景穎兒将沉甸甸的因子放在江大夫的算盤面前。
“你是?”江大夫瞥了眼銀子,擡眸凝視景穎兒。
“前些日子,傅若岚無禮害你丢了面子,我是奉傅二夫人的命令,前來給您道歉的。”
“哼!”江大夫想起上次下跪,臉立馬漲得通紅,“老夫行得正坐得直,不需你這些東西。”
景穎兒嫣然一笑,“咱們當然知道江大夫剛正不阿,這些是用來買藥的。”
她左右張望一番,“要那些……”
江大夫心中了然,馬上把藥材翻找出來,搗成粉末灑進瓷瓶中。
景穎兒拿起金燦燦的小瓷瓶,摩挲着上面的花紋,“這瓷瓶可真精緻。”
“那可不。”江大夫有些驕傲,“這可是當年我爹做太醫留下來的瓷瓶,既然姑娘出手這麽闊綽,老夫也不能随便拿個破銅爛鐵搪塞您。”
景穎兒笑着又塞了銀子給他,“記得,别告訴任何人今天的事兒。”
話落,她沖着旁邊掃地的小光頭莞爾一笑,小光頭的魂兒差點被她勾走。
“徒兒!咱們今晚上可以開葷了!”江大夫興高采烈地捧起銀子。
傅府,景穎兒剛路過竹以竹溪的房門口,瞬間就被桌上的小瓷瓶吸引。
她立即掏出懷裏的瓷瓶,兩相比較,興奮地翹起唇。
真是天助她也,上天都要幫她報複傅若岚。
“竹以,竹溪?”景穎兒輕聲喊着,蹑手蹑腳地踏進房門,飛快地把兩個瓷瓶調換。
“哥哥!二小姐都說了不讓咱們出來,要是被她發現了,肯定會責怪我們的!”
竹溪抱怨的聲音傳來,景穎兒心頭一跳,縮到了桌子下面。
“你聽,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聲音?”竹以虛眯着眼眸。
景穎兒心跳驟停,她屏住呼吸,生怕被兄妹倆發現端倪。
竹溪望了望屋子,笑他,“哪有,是你太敏感了吧,快躺上去!别讓二小姐發現了!”
兄妹倆偷偷在院子裏玩了許久,現在一沾到枕頭,眼皮就開始打架。
沉沉的呼吸聲飄蕩在房中,景穎兒學着貓咪叫了幾聲,确認二人睡着之後,才溜走。
半個時辰後,傅若岚來到屋中,看着他們大剌剌地倒在床上,忍不住笑了。
餘光瞥到金創藥,她連忙收進袖中,輕嗔“靜雲真是個丢三落四的丫頭。”
入了夜,沐浴一番,傅若岚打開金創藥,一縷清淡的氣味鑽入鼻間。
她一瞬擰起眉頭,那味消散很快,她還沒識出是什麽味道,就再也聞不到。
瓷瓶上的斑駁紋路也有些硌手。
靜雲收拾完進屋,就看到傅若岚一臉癡呆地拉着金創藥不知在沉思什麽。
她心中竄出火,一把奪過金創藥,野蠻地灑在傅若岚的傷口上。
“您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麽不憐惜身子,可氣死奴婢了。”
“疼……”藥粉刺激着傅若岚,不知怎麽,她覺得今日的藥粉格外疼痛。
“啊!奴婢該死!”靜雲的動作瞬間輕柔不少,慢慢地揉着她的傷口,眼中溢出無數憐惜,“好好的大姑娘,把自己弄成這樣,小姐你覺得值嗎?”
傅若岚看着猙獰的傷口,呢喃“喜歡便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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