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巷擡起腳狠狠地踢在了仵作的屁股上:“說話的時候過過腦子,别什麽屁都往出放。”
仵作斜了他一眼,随即拍了拍屁股站起來:“這事挺麻煩的,案發現場被不少人見過,現在皇……上面的事複雜的很,難免會有别有用心的人煽風點火。”
李巷瞪着眼睛看着仵作:“隻要不是你說出去的,那一切就還好說。”
仵作搖了搖頭,在他看來或許沒這麽簡單。
李巷回到大理寺的時候,天早已經黑了。
本打算收拾一下卷宗就回去,但是卻被少卿叫住。
大理寺少卿嚴明,是大理寺中的鐵面判官。
不要說那些外面的人,連大理寺内部的人見了他,也都一個個正襟危坐,怕的要死。
“今天皇城北郊那死了倆人?”
“是。”
“都是丢了内髒,失了血液,成幹屍狀?”
“是。”
“你可知道現在街上謠傳,咱們皇城烏雲密布,妖魔群集?”
“下官,知道。”
嚴明沖着李巷點了下頭:“知道就好,最好明天這時候把報告交上來,我要看。”
嚴明拍了拍李巷的肩膀,随即轉身離開。
李巷看着那堅韌挺拔的背影,忍不住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歎着氣轉頭又向大理寺内走去:“看來今晚又是一個無眠之夜了。”
……
李巷頂着一對黑眼圈,在皇城北郊的破屋子裏坐了一晚上。
這一夜他東翻西找,不想放過任何蛛絲馬迹,隻可惜的是沒有他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眼看着日頭高挂,李巷隻得長歎了一聲,向着大理寺走去。
“你聽說了嗎?咱們皇城啊,鬧鬼啊。”
“皇城鬧鬼?我才不信呢,這城隍、土地,還有皇帝的龍氣坐鎮,真有鬼也都死絕了。”
“你還别不信,聽說北郊的荒宅了吧,張三李四兩個人就死在那,據說全身上下都沒有傷口,唯獨隻有肚臍眼上有一個血淋淋的窟窿啊。
聽說啊,腸子肚子什麽心肝脾肺腎亂七八糟的,都被鬼給抽出去吃了,你說除了鬼還誰能做到?”
“這麽邪乎?”
“那可不,我跟你講啊,我還聽說……”
李巷啪的一拍桌子,昨晚一夜沒睡,本打算來吃一口飯填個肚子,沒想到剛坐到這就聽到有人在談論皇城北郊的事。
“你是不是什麽都知道啊?”
李巷抖了抖腰上的長刀,踱步走到那幾人的桌前。
幾人都是平民百姓,平日裏吹吹牛皮也都是常事,不過被大理寺找上門來,一個個也都露出了驚懼的神色。
“大大大,大人誤會了,我們就是閑聊天,閑聊天,再說了這事全皇城都在說,又不是我一個……”
李巷伸手就在說話那人的腦袋上拍了一下,瞪着眼睛哼哼道:“你聊啊,繼續聊啊,本官聽聽你還能說出什麽彎彎繞繞。”
其中一個急忙拿出銀子,放在座子上起來就跑:“小二,銀子就放桌子上了。”
看到四散奔逃的衆人,李巷搖了搖頭坐了下來。
李巷長歎了一聲,因爲他知道這事,自己已經不夠格了。
皇宮,正殿。
榮耀皇帝坐在龍椅上,面色陰沉不怒自威。
他看了一眼手裏的奏折,随即憤怒的扔在了地上,大聲怒吼着看向底下的大臣:“這都是什麽,我烏希國皇城下,居然會有什麽妖魔鬼怪之說?”
下面的大臣跪在地上,沒有一個敢張口說話。
榮耀皇帝眯着眼睛,他的目光從頭至尾一個個看去:“查給朕查,這事是人幹的也好,妖魔鬼怪做的也罷,朕要看到一個結果,把他給朕揪出來,殺無赦!”
百姓的震動連帶着皇宮,而皇宮的動蕩也牽連着百姓。
皇帝的震怒讓大理寺徹底的忙碌了起來,本來隻是李巷一個人的案子,瞬間加入了數十個,并且每日劇增。
李巷再次跟寺正等同僚講解案件的分析、細節、證據,還有一些走訪的口供、筆錄。
一衆人分析了一遍又一遍,有的到案發現場,有的繼續走訪調查,有的則回到了大理寺,翻找書籍試圖從過往案件中找到些許的共同點,能夠給案件的偵破帶來轉機。
但是一天過去,所有人都從昂首挺胸轉成了低頭耷腦,最後聚在一起長籲短歎。
毫無收獲。
不光如此,這件事經過幾天的發酵,整個烏希國的皇城裏,陷入了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狀态。
甚至有人跳出來,大張旗鼓的稱見到過怪物,也有些無良道士,自稱天師可斬妖魔。
隻可惜帶回大理寺盤問後,沒有一個能挺過三巡,抓過來的不是騙子就是傻子。
李巷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自言自語的說道:“有沒有可能,真的就是什麽怪物,比如說喜歡轉肚臍眼的長蟲之類的?”
李巷身邊的一個同僚搖了搖頭:“沒可能得,聽都沒聽過這樣的東西,你是小說志異看多了吧,幹咱們這行的,少看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李巷點了點頭,随即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
榮耀皇帝低垂着眼眸,手裏的奏折中沒一個好事,這讓他覺得頭大,卻又毫無辦法。
自己已經是烏希國的皇帝了,總不能還像以前一樣,帶着人馬沖鋒陷陣了吧?
可是手裏沒有一個趁手的人,這讓他有種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的無力感。
榮耀皇帝靠在龍椅上,疲憊的閉上了雙眼,待額頭的太陽穴處傳來輕柔的按摩,他緩緩地開口:“小鄧子,你覺得朕該再派誰去調查?”
鄧公公手下沒聽,沉吟了一下笑着說道:“陛下,奴才實在是想不出來。”
榮耀皇帝像是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待小鄧子話落,便開口道:“你覺得傅若岚怎麽樣?”
小鄧子點了點頭:“傅姑娘聰慧機警,而且對于治病救人頗有手段,想來驗屍、仵作這等工作,也能做得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