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傅若岚面色一變,太子的病情加重了?這不應該啊。
傅若岚一邊快步跟着小太監的腳步,向着太子的寝宮走去,一邊腦海裏思考着,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是自己的藥出了問題?
不應該。
傅若岚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所以她轉頭看向小太監,快速說道:“你先告訴我,太子現在是什麽情況。”
太監呼呼的吸了兩口氣,他是從太子寝宮一直跑過來的,中途根本就不敢停下,見到傅若岚也來不及休息,或者喝上一口水,又繼續快步向着寝宮跑回去。
雖然心裏暗自腹诽,但是小太監還是快速回複:“是這樣的,今天上午的時候,太子突然就感覺腦袋昏沉,然後就開始發熱,找了太子寝殿的太醫過去,太醫隻是說可能是病情反複,讓觀察一下,還開了一個退熱的方子。”
小太監口幹舌燥,但是看了一眼急切的傅若岚,還是繼續開口:“可是到了下午,太子突然開始高燒不退,并且伴随着嘔吐、昏厥的現象,對了太子還在說胡話,整個人就像是癔症了一樣,已經打了兩三個看病的太醫了。”
高燒、嘔吐、癔症……
前兩個還算正常,畢竟是得了瘟疫。
隻是這個癔症,還打人是什麽情況?
傅若岚颦眉,想了半天卻實在想不到太子的病,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并發症,因爲瘟疫導緻體質下降,然後又感染了新的疾病?
等傅若岚他們跑到太子寝宮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傅若岚香汗淋漓,但是也來不及擦拭。
她看着寝宮裏一個個嚴陣以待的侍衛,哭嘁嘁的宮女,還有幾個太醫圍在一起,說着什麽的同時還搖晃着腦袋。
傅若岚把手帕從袖管裏拽了出來,随手便圍在了自己的鼻子上,然後快步來到太子的床前。
此時的太子被四五個侍衛死死地按住,李太醫正皺着眉給他診脈。
如同野獸般嘶吼的聲音,從太子的口中傳來,原本溫文爾雅的太子,此時披頭散發面目猙獰,露出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李太醫,太子的情況怎麽樣?”
李太醫把手指輕輕擡起,看向傅若岚輕輕的搖了搖頭:“情況不好,我們已經給太子開了安神鎮靜的藥,但是太子連一半都未曾喝下去,所以現在……”
傅若岚走到太子跟前,随即便伸出了手向他的脖頸摸去。
李太醫張着嘴,正想着說太子瘋癫,當心被太子傷到。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傅若岚一出手就治住了太子。
傅若岚狠勁的按了按太子脖頸後的睡穴,再瘋狂的家夥,隻要被敲擊了這裏,絕對瞬間就會陷入昏厥。
李太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和衆多太醫診治了半天,居然還不如傅若岚來的片刻。
也不怪自從傅若岚來了之後,整個太醫院都人心惶惶,或多或少都對傅若岚帶有敵意。
傅若岚自然沒心思揣摩太醫們的心思,她伸手摸着太子的手腕,然而令傅若岚詫異的是,太子的脈象不光不弱,反而強壯有力。
傅若岚看着附近站立的侍衛,想着怪不得得用這麽多人才能按住太子。
這脈象,不對啊。
一個病人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脈象,傅若岚想着又擡頭看向了太子的臉,然後她的臉色一變再變,一直平靜的面孔上,終于露出了一絲驚慌的神色。
“快來人!”
大太監恭敬的跪在地上,他慌亂的擡頭看着皇帝,試圖從皇帝的臉上看到點什麽。
然而皇帝就靜靜地坐在龍椅上,神色淡然的看着折子。
“陛下。”
大太監的聲音在殿中響起,皇帝依舊沒有擡頭:“太子的情況怎麽樣了?”
大太監:“太子的病情惡化,太醫院的太醫們已經跑去會診,也已經告訴下面的人去請若大夫了,這時候估計已經到了。”
皇帝點了點頭,正殿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跑到大太監的身邊。
皇帝沉聲:“又出什麽事了?”
大太監聽完小太監的話,這才欠着身子:“陛下,兵部尚書林雲沈林大人求見。”
烏希國皇帝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宣兵部尚書,林雲沈觐見。”
林雲沈抖着袖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隻見他臃腫的身體晃悠着跪在地上,甕聲甕氣的開口:“臣林雲沈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放下手裏的折子,沖着大太監揮了揮手:“起來吧。”
大太監懂事的從一旁搬過來一把椅子,林雲沈也不客氣,大搖大擺的坐了上去。
皇帝眯着眼睛看向林雲沈,輕笑着說道:“雲沈來見朕,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
林雲沈沖着皇帝拱了拱手:“微臣确實有事,而且是關于太子的事。”
“哦?”
皇帝哦了一聲,随即就沒在吱聲,隻是靜靜地看着林雲沈,等待着他的下文。
林雲沈吸了一口氣:“陛下,微臣認爲您應該廢黜太子,令立新嗣。”
皇帝還是沒有說話,林雲沈便繼續說道:“微臣以爲太子身體孱弱一病再病,假以時日太子若真的當上了皇帝,隻怕屆時烏希國會變成一個病秧子的國家。”
林雲沈話畢,整個宮殿裏沒了動靜,隻剩下了沉寂。
然而林雲沈毫不畏懼的擡着頭,直面看着烏希國皇帝。
直到過了半晌,皇帝才終于點了點頭:“還有别的事嗎?”
林雲沈搖了搖頭,皇帝又拿起桌上的奏折:“跪安吧。”
林雲沈站了起來,象征性的沖着皇帝欠了欠身子,然後轉身離去。
皇帝看着林雲沈晃悠的身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直到林雲沈離開宮殿,背影越來越遠,皇帝的臉上終于繃不住了。
大太監身子一顫,他急忙支走了附近的太監、侍衛,然後将正殿的門窗關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