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離忽然發覺自己有些不了解她了,她們在西域就認識,也是一起過來的,可是好像現在,她變了,沈雨也變了。
沈雨又叮囑了幾句話,轉身出去了。
大概意思是她會讓傅若岚來紫楓宮一趟,叫她好好準備,一定要讓傅若岚答應這件事。
自從南華清出獄後,傅若岚就沒有再進宮了,一是南煜辰本來就不同意她去,二是現在懷孕了,肚子挺大的,沒什麽大事也不用去。
傅若岚一天都守在靜雲旁邊,靜雲有些恐孕,神情都是虛浮的。
七王府很安全,她并不擔心景穎兒的手腳能伸到這裏。
南煜辰請了郎中和穩婆住在七王府,爲了她們兩個的安全着想。
郎中每日都要給傅若岚和靜雲把脈,看看胎兒怎麽樣。
這天,傅若岚和靜雲照常待在前廳,郎中手裏提着藥箱,給靜雲把完脈之後隻是說快生了,注意一下。
然後就是給傅若岚把脈。
傅若岚神情淡漠,她覺得這個其實是沒有必要的,但是南煜辰不放心,非要她們這麽做,爲了讓南煜辰安心,配合一下也不是什麽大事。
郎中的表情愈發凝重,張了張口,憋了好久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瞅見郎中的神情,傅若岚心裏已經有底了,她這幾日确實能感覺到身子不好,腹中的胎兒也很少活動,她甚至感覺不到孩子在踢她,或者說孩子根本就沒有踢她。
南煜辰沉了臉,“她的身子怎麽樣?”
他自認這些天有好好照顧傅若岚,也沒讓傅若岚去做什麽,可郎中這幅表情是什麽意思?
難道是因爲前幾天的那座古墓?
郎中深呼吸了幾口氣,冒着大忌說:“胎兒很不穩定。”
他的額頭冒着汗,“好像沒有生命迹象了。”
眼看着南煜辰的臉色越來越黑,郎中的手都有些顫抖了,認真給傅若岚又把了一次脈,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殿下,王妃腹中的胎兒脈搏很虛弱,需要好好療養一段時間,安穩養胎興許還能保住。”郎中說的話并不好聽,但他已經盡力了。
傅若岚心裏咯噔一聲,不可置信的望着郎中。
怎麽會這樣,她明明沒有做什麽的,胎兒怎麽會不穩定?
傅若岚低下頭認真回想自己這些天都做了什麽,爲什麽會讓胎兒變成這樣。
一時間,愧疚、後悔、心疼全都湧上了心頭。
或許是因爲前世的那個孩子死的太慘,她總是想彌補什麽,所以對這個孩子格外珍惜。
可是爲什麽…爲什麽她什麽都沒做,胎兒還是會這樣?
郎中微微搖了搖頭,歎息道:“王妃身體孱弱,本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懷孕的,現在已經兩個月了,要是好好養着身子應該可以平安生下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誰都知道傅若岚的孩子到底是什麽情況了。
郎中開了幾張藥方,提着藥箱走了出去,南煜辰緊随其後。
看着眼前玉樹臨風,面上帶着焦急的男人,郎中全盤托出:“殿下,王妃腹中的孩子很難生下來,即使保到了最後一刻,也有可能難産。”
南煜辰如遭雷劈,整個人就像是石化了一樣。
“本王知道了,辛苦大夫了。”南煜辰動了動唇,臉上看不出情緒。
郎中歎氣的離開了。
而傅若岚還在回想自己到底是哪裏沒有做好,她的小手放在肚子上,努力感覺着裏面的小生命。
不知不覺眼眶就濕潤了,她害怕,害怕這個還沒有到世上的生命會離她而去。
除了南煜辰,肚子裏這個孩子就是她活下去唯一的信仰了,她不能失去他。
門外走來一個侍衛,他步伐匆忙,恭敬的禀報:“王妃,皇宮的紫楓宮有請。”
傅若岚還未答話,南煜辰先一步走了進來,冷然道:“不去。”
侍衛點頭,恭敬的退了出去。
傅若岚張了張口,看着南煜辰,摸不透他的心思。
紫楓宮聽起來有些耳熟,傅若岚絞盡腦汁才想起來是紫離的宮殿。
紫離請她去做什麽?難道是生病了?
“别亂想,皇宮有太醫院,她們也沒有資格讓你去看病。”南煜辰的眼神溫和了不少,寵溺的望着她。
傅若岚點了點頭,被南煜辰扶着站了起來。
其實她也沒有那麽虛弱,但南煜辰把她照顧的很好,能幫忙的一定不會讓她親自動手。
靜雲愣了愣,勸道:“小姐,你也别太擔心了,我剛懷孕的時候郎中也是說什麽不好之類的,現在還不是快生了,沒事的。”
傅若岚看向她,笑了笑,“我知道。”
有靜雲這番話,的确安心了不少。
或許那個郎中真的隻是庸醫,随便說的。
傅若岚在七王府待的久了,也習慣七王府這樣的氛圍了,風間陪着靜雲回了院子,而傅若岚陪南煜辰去了書房。
書房墨香氣息很重,南煜辰并不建議傅若岚來,但傅若岚想着墨香可以熏陶胎兒,也不是常來,偶爾來幾次還是可以的。
希望孩子以後是個文武雙全的人。
“殿下,你爲什麽不讓我去紫楓宮?”傅若岚專心的給他磨墨,漫不經心的問。
理由倒也不是很重要,隻是她想知道。
“皇兄的人,請你去能做什麽。”南煜辰哼了一聲,頗有些吃醋的意味。
傅若岚手中的動作停止了,她皺了皺眉,狐疑的看向南煜辰。
前段時間她還能感覺到南煜辰對她的若即若離,若有若無的疏遠感,可是現在卻完全像變了個人。
南煜辰也放下毛筆,直視着她,“怎麽,你還真就這麽想去?”
“是啊。”傅若岚勾起一抹笑,故意說道:“大皇子玉樹臨風,風流倜傥,我還真有點想見他了。”
南煜辰愣住了,隻是直直的看着她,眸中閃爍着的情緒是傅若岚看不懂的。
“殿下,你别這麽看着我,我會以爲你當真了。”傅若岚撇開了視線,神情有些不自然,盯着手裏的墨,思緒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