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竟然隐隐有些睡着的苗頭。
傅若岚黛眉微蹙,看來皇帝這幾日很是疲勞,就連把個脈都困得不行。
“公公,陛下這幾日可有好生休息?”傅若岚出聲問道。
李公公立刻回道:“傅太醫,陛下這些天病的嚴重了,連大半夜都在咳嗽,白天日理萬機也沒有時間休息。”
傅若岚看一眼柳千尋,“柳大夫,你不是每夜都伺候皇帝入睡嗎?這幾日是怎麽回事,莫不是偷懶了?”
“回禀傅太醫,我這幾日每天都和以前一樣,絕無半點偷懶。”柳千尋咬了咬牙,恭敬的說道。
在他眼中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竟然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皇帝睜開眼睛,爲柳千尋解圍道:“他的手法确實和以前一樣,不曾改變過。”
傅若岚點了點頭,将墊子收回,淡然道:“陛下的身子大不如前,經脈紊亂,五髒六腑都受到毒素所侵,若要好好調理則需靜養一個月,這一個月都吃補品,不得聞檀香,不得熬夜。”
“目前就是這些了,稍後有想到的臣會再加上去。”傅若岚補了一句,看一眼皇帝,“陛下可能做到?”
皇帝皺起眉頭,“不聞檀香?朕這些天都是聞檀香才勉強睡着的。”
“陛下,國家大事固然重要,但您的身體更爲重要,你早些立儲君,便可以少操勞一些國家大事,如此便可以安然入睡了。”傅若岚勸道。
柳千尋不可置信的睜大瞳孔,直直望着傅若岚。
沒想到傅若岚城府這麽深,竟想借這個理由讓皇帝立儲君。
她是南煜辰的正妃,肯定一心爲南煜辰着想。
可他是南華清的人,斷然不能看着這儲君的位置落在其他人頭上。
“言之有理。”皇帝點了點頭,“儲君之事也确實該有個交待了。”
他從小到大看好的便是南煜辰,如今重病纏身,這件事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陛下,臣和傅太醫的手法不同,您也可試試臣的法子。”柳千尋站了出來說道。
現在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他的了。
皇帝眉梢一挑,“去景陽宮?”
柳千尋臉色一白,點頭道:“正是。”
傅若岚唇角微勾,好笑的望着柳千尋,“柳大夫這是什麽法子?本官還從來沒有聽聞過去景陽宮就能治好病的。”
“這當然不是因爲景陽宮,陛下得的這種病,乃是需要景陽宮的一種植物才能治好。”柳千尋繼續編着理由。
“是何植物?說來聽聽。”傅若岚饒有興趣的望着他。
瞅見傅若岚對柳千尋的态度,皇帝和李公公不禁都起了疑心。
李公公先前便覺得這柳千尋不怎麽樣,之前依貴妃不安分守己鬧出那麽多事,現在又假好心的送來一個民間大夫,誰知道她到底安的什麽居心?
柳千尋語塞,結結巴巴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出來。
“陛下。”傅若岚忽然喊了一句,看向皇帝,恭敬的說道:“微臣鬥膽說一句,若是将柳大夫送回景陽宮幾個月,說不準您的病就不治而愈了。”
“傅太醫你不要血口噴人!”柳千尋怒道,旋即立刻跪在皇帝腳下,“陛下明鑒,臣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皇帝眼眸微眯,頗是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景象,擺了擺手,“柳大夫你先退下吧。”
柳千尋不解的看了皇帝一眼,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出來,隻好不甘的退了出去,臨走前惡狠狠的瞪了傅若岚一眼。
傅若岚不以爲意,爲皇帝寫好藥方。
皇帝的病并不嚴重,中的是一種有依賴性的慢性毒藥,如若再服個十天半個月,說不定就會出大問題了。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皇帝也差不多駕崩了,隻是這輩子畢竟和上輩子不同,隻要她在,一定會盡力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待傅若岚離開後,皇帝悠悠的問了一句,“你覺得他們兩個誰更可信?”
李公公在心裏掂量一番,“老奴覺得傅太醫更爲可信,這柳大夫本就是民間大夫,以前從未聽聞,也不是按照正規的太醫院測試進的宮,還是依貴妃身邊的人。”
末了他又道:“聽聞依貴妃近些天和大皇子走得很近。”
皇帝眯了眯眸,冷哼一聲,“朕還活着就有這般賊膽,等朕駕崩了這宮裏還不得鬧成什麽樣!”
柳千尋一路走回了景陽宮,一路上都是提心吊膽的,雖然傅若岚沒有查到什麽,但他還是有些後怕。
景陽宮殿内,景穎兒慵懶的躺在美人榻上,手裏拿着一本書翻看。
見到柳千尋從外邊走進來,她黛眉微蹙,不悅的道:“你怎麽回來了?”
“貴妃娘娘,大事不好了!”柳千尋連忙說道,後怕看了眼門外,立刻将門關了起來。
景穎兒生平最讨厭的便是這句話,微怒道:“發生什麽了?有我在你擔心什麽?瞧瞧你這幅窩囊樣。”
柳千尋心底生出一股憤恨,要不是他治好了她的眼睛,她現在還能這樣理直氣壯的罵他?
“說話啊,啞了?”
壓下心中的怒氣,柳千尋将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景穎兒。
聞言,景穎兒大怒,“陛下就連請傅若岚也不肯來景陽宮?”
柳千尋沉默的點了點頭。
“該死的傅若岚!”景穎兒握緊拳頭,旋即想到什麽,擔憂的問道:“她沒有診斷出什麽來吧?”
之前南華清交給她的時候就告訴她,這個藥無色無味,不會讓人察覺出來。
“貴妃娘娘放心,她什麽都沒有診斷出來,隻是說陛下需要好好靜養。”柳千尋恭敬的回答道,又說:“可恨的是她竟然趁着這個時候求陛下早些立儲君。”
“早些立儲君不好嗎?”景穎兒不解的看他一眼。
陛下遲遲不肯立儲君,這事都急死她了。
“貴妃娘娘,傅若岚是七殿下的正妃啊!”柳千尋提醒了一句。
“那陛下是怎麽說的?”景穎兒拿着手中的書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