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溪停住腳步，許久才回道：“不是。”
“你講吧，有故事聽也不錯。”
“好。”山溪的目光有些飄散，似是在回憶一些很久遠的事情，他徐徐道：“在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做加亞的國家，這個國家和别的國家不同，别的國家都有幾十座城池，唯獨這個國家隻有一座城池，這座城池叫做加亞城，國家也叫加亞。”
傅若岚靜靜的聽着，默不作聲。
“加亞雖然隻有一座城池，但卻是當時所有國家裏面最強的，因爲加亞有一個國師，國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星辰，扭乾坤。他之所以願意待在加亞，是因爲那裏有一個他愛的公主。”
“國師很愛公主，可是皇帝從來沒有想過要把公主許配給公主，國師是這個國家最愛國的人，加亞的一切大小事務都交給國師打理，國師任勞任怨的做着這一切，他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感動皇帝，然後迎娶公主……直到有一天，戰争發生了，皇帝是個昏庸無能的君主，他認爲會發生戰争都是因爲國師沒有做好，他将這一切都怪到國師的頭上。”
說到這裏山溪沉默了半晌。
傅若岚詫異的看他一眼，不解的問道：“那公主呢？公主也愛國師嗎？”
“國師和公主是相愛的，發生戰争後，皇帝爲了自保要将公主送去和親，他認爲公主是個禍害，如果沒有公主，國師就會好好治理國家，不會分心，就不會發生戰争。可是國師不同意，公主還是沒有嫁出去，國師終于對皇帝灰心了，他不想再治理這個國家了，他想要帶着公主離開，去另一個國家。”
“就在他們約定好離開的前一天，侵犯者打到了皇宮，就在那一天，什麽都變了。”山溪哽咽了一下，很是艱難的繼續說道：“等國師趕到的時候，隻看到倒在血泊裏的皇帝和準備割腕自殺的公主。”
“原來皇帝一直不願意将公主嫁給國師并不是因爲不滿意公主，而是他自己根本就是個禽獸，他愛慕公主的美麗，愛上了自己的女兒！”
“在侵犯者打到皇宮的前一刻，他強暴了自己的女兒，公主沒有任何活下去的欲望，即使她完全不必因爲戰争而死，公主最終還是沒有聽從國師的勸告自盡了，臨終前她說希望和國師還有來世，國師爲了不忘記公主，一直在尋找長生不老的辦法。”
傅若岚的心情莫名有些沉重，明明隻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卻讓她引起一些共鳴。
“那國師死了嗎？”她詢問道。
如果隻是一個故事，國師應該是沒有死的吧。
“我不知道。”山溪模棱兩可的答道，看向傅若岚，“如果你是這個國師，你會怎麽做？”
傅若岚被問住了，旋即搖了搖頭，“如果是我，我或許會和公主死在一起，不能同生，但願同死。可那個人畢竟不是我，沒有辦法做到感同身受。”
“如果國師能再早一點趕到或許就能阻止這個悲劇的發生了。”她又歎道。
“隻可惜世間沒有如果，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山溪感歎道，旋即又問：“你知道嗎？當時你娘也是你這麽回答的，你們兩個還真是像。”
傅若岚眼睛一亮，“我娘親也聽過這個故事嗎？”
山溪點了點頭。
兩人說了幾句話止住了話頭。
一陣涼風吹過，傅若岚沒來由的感到一股凄涼，就像是這個古城，配合山溪剛才講的故事。
好像這座古城就是他嘴裏的加亞城，而故事也在這裏發生。
如果這個故事是真的，那該是多麽荒誕和凄美啊。
“前輩，停一下。”傅若岚忽然說道。
她耳邊隐約聽到了伊靈靈的聲音，雖然聽不太清，但她能确定就是伊靈靈的聲音。
莫非伊靈靈就在附近？
傅若岚看向前方，是一個看上去很貴氣的酒樓，酒樓的牌匾上寫了“紅樓”。
煙花之地。
原來是青樓。
好巧不巧，他們剛好停在這裏，山溪皺了皺眉，“你是想進去嗎？”
“我……”傅若岚頓住，剛想拒絕的，耳畔又傳來伊靈靈的聲音，“我們進去看一看吧，我感覺鳳尾就在這裏。”
山溪皺着眉頭，很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煙花之地是他最忌諱的地方，即使這個青樓已經不是之前的青樓，但以前沾染過的氣息也會在這裏留下。
傅若岚推開門，裏面空無一人，一大股風塵氣息撲鼻而來，她仿佛看到幾十個女子在這裏招攬客人的模樣。
“前輩，這裏有幻象！”傅若岚大驚，立刻關上門想要退出來，耳邊再一次響起伊靈靈的聲音，這次很清晰，是伊靈靈大喊的“救命”。
山溪手疾眼快的将門關上，一把将傅若岚拽了出來。
“别被迷惑了心智，你最擔心什麽，幻象就會給你制造什麽。”山溪冷言道，語氣隐約有些生氣。
傅若岚自知理虧，如果不是山溪剛才把她拉出來，恐怕真的要被幻象迷惑了。
“我剛才聽到師姐的聲音了。”她小聲道。
山溪一頓，明白了傅若岚還是放不下伊靈靈，疑惑道：“那個女的一心想害你，你爲什麽還想救她？”
傅若岚愣住，原來連一個外人也能看出來伊靈靈對她的心思……可是以前的伊靈靈不是這樣的。
這世上什麽最難還——人情。
之前伊靈靈對她的好是她無法彌補的，所以即使伊靈靈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她也沒有辦法去恨伊靈靈，她并不覺得自己是十全十美的，或許如果沒有她的存在，伊靈靈根本不會變成這樣，師傅也還活着。
“這是我欠她的。”傅若岚言簡意赅。
山溪不可置否，“你欠她什麽，需要拿命去還？”
“我隻是想帶她出去，并沒有别的想法，如果她再做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我不會再原諒她。”
“善良不是軟弱，更不是一味的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