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有些燥熱,傅若岚額頭青筋暴起,極力忍受着迷藥帶來的痛苦。
她的清白斷不能在這裏丢了!
傅若岚顫抖着身子走到床邊,床是公主床,上面架着一個環形蚊帳,是大紅色的。
這裏的擺設和新婚洞房一模一樣。
她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看這個模樣是離親王早就準備好的,絕對不是剛才她們到府裏時準備的,可是離親王怎麽會算的這麽準?
是南煜辰讓她相信月都統,然後他們都跟着他來到這裏,參加晚宴……可是中途南煜辰爲什麽又要離開?
難道真的隻是因爲臨時有事要和巫楚楚商量?
宴會快開始的時候就聽到好多人議論離親王這次迎娶的是天星第一神醫,還姓傅,說的可不就是她麽?
南煜辰當時明明聽到了,可他什麽表态都沒有。
繼而又說這次來苗疆的真正目的是要和苗疆和親,他要娶巫楚楚。
傅若岚痛苦的捂住頭,感覺頭快炸裂了,身體的難受和頭痛欲裂一起襲來。
身體早已不堪重負,但她還在堅持着,憑自己的意志力堅持着。
她不能失去意識,否則到時候會落得什麽下場都不知道!
“南煜辰啊南煜辰……”傅若岚忽然低聲笑了起來,語氣中滿是失望。
之前南煜辰爲了夏靜娴抛棄她,她一下子成了皇城百姓口中的飯後閑聊,别人眼中不要臉的女人。
然後夏靜娴死了,南煜辰也和離了,就在她好不容易以爲要熬到頭的時候,又來一個巫楚楚?
難道就因爲她是庶女,配不上南煜辰麽?
還是說南煜辰自始至終都隻是在利用她,根本就不是愛她,隻不過拿着她當墊腳石,一步一步朝自己喜歡的人走去。
現在到了苗疆,他也不再需要她了,所以才設計好這一情節,将她嫁給離親王,想要毀了她的清白。
一個女子如果連清白都沒了,那麽無論說什麽都是百口莫辯,到時候,“棄婦”“蕩婦”“賤人”的字眼全都會扣到她的身上。
傅若岚突然哈哈大笑道,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她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隻是覺得自己好傻,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一次又一次的被騙,明明前世已經落得那麽慘的結局了,這一世難道還要重蹈覆轍嗎?
隻是這一次,她再也不要被别人牽着鼻子走了。
她要活下去,完好無損的活下去,絕不讓那些人得逞!
傅若岚眸光冷冽,心中堅定這一個想法:活下去!
隻有活下去,才會有無限希望。
“笃笃。”敲門聲突然響起。
傅若岚警惕的望一眼門口,隻見一個黑影站在門口前,無賴一般的敲着門,嘴裏還喃喃着:“小娘子,開門,小娘子,開門。”
是喝醉酒的離親王回來了。
傅若岚心下駭然,很快就反應過來。
離親王喝醉了,不知道自己有鑰匙,恐怕此刻也忘記了裏面的人到底是誰,隻知道有人,便像平時一樣大喊大叫。
離親王皺了皺眉,不悅道:“你倒是開門啊,臭婆娘,老子養你做什麽的,連門都不知道開?是死在裏面了嗎?”
傅若岚屏住呼吸。
恐怕離親王平時就是這樣對待他的妻子的。
見門還是沒有打開,離親王更加憤怒了,直接生氣的用腳踹門,破口大罵道:“我看你是想死,敢讓本王吃閉門羹,明天就弄死你家裏人去。”
一個路過的小厮瞧見,一下子就瞧出來離親王是喝醉了酒,趕忙走了上去,恭敬的道:“王爺息怒,王爺息怒,王爺您忘了裏面的人是誰?”
離親王被他這麽一提醒,皺起眉頭深思,許久才想起來,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笑容,眉梢也染上喜色,“我想起來了,是天星的小娘子。”
小厮微微點頭,詭異的笑道:“這就是了,她現在恐怕已經暈倒在床上了,還是請王爺自己開門吧。”
“有道理。”離親王大笑,在懷中掏了掏,當下皺緊眉頭,“我鑰匙呢?我鑰匙呢?”
小厮擔憂的望着他,心想這離親王還真是個草包,這麽重要的時刻連鑰匙都能丢。
離親王又怒了,卻是不敢再踹門,生怕惹毛了裏面的人,悻悻道:“我想起來了,放在前廳了,我這就去拿。”
離親王走後,小厮依舊站在宮殿門口。
正是剛才那個去而複返的小厮,他一直沒離開,隻是離得遠了,要親眼看到離親王進去他才安心。
小厮朝裏面喊道:“傅小姐你還醒着嗎?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之前七殿下帶你皇宮後山打獵的時候,也是爲了利用你,不然你以爲爲什麽會那麽巧剛好碰到大皇子他們?就是因爲這一切都是七殿下算好的。”
“七殿下知道大皇子不舍得對你下手,所以才讓你去當擋箭牌,順勢摸清了一切,跑去向皇上邀功。”
說罷,他的聲音就消失了,門口的黑影也不見了。
傅若岚黛眉微蹙,這人的聲音聽着可真是讓人糟心。
這番話也是難聽至極。
身上的痛苦一點兒也沒有消散,這裏的迷香氣味不僅沒有淡,反而越來越濃,她爲了呼吸,将這些全都吸入了肺中。
傅若岚想,如果沒有人來救她,她恐怕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她的皓腕插着幾根銀針,鮮豔刺人的血順着銀針緩緩流了出來。
這些不是毒血,而她爲了不使自己喪失理智隻能用疼痛麻痹自己,來警醒自己。
傅若岚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所有的疼痛都死死忍受着。
門外忽然傳來插鑰匙的聲音,夾雜着離親王興奮得意的話語,“小娘子,我來了。”
想起裏面的人正在遭遇着某種煎熬,他心情就莫名的好,覺得自己仿佛像個救世主一樣,要将裏面的人救出刀山火海。
小厮站在遠處,望着離親王将門打開,唇角微勾,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心中卻隐隐有些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