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七王妃觐見。”
“你找朕有什麽事?”皇帝冷漠的盯着夏靜娴,居高臨下的問道。
夏靜娴直接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淚眼婆娑,“陛下,臣女是來請罪的,那本賬簿是臣女爲了一己之私陷害大皇子特意做的,求陛下開恩放了其他無辜的人。”
“你說什麽?那本賬簿是假的?”皇帝的臉色沉得可怕,胸膛被氣得上下起伏。
夏靜娴還在不斷地磕着頭,都磕出血來了。
李公公不可思議的望着夏靜娴,“七王妃,你這話可不能亂說呀!”
都已經處決那麽多官員了,她現在跳出來說賬簿是假的,豈不是讓那些人都死于非命了?
“陛下,臣女沒有撒謊,您可以去查證,那本賬簿确實是臣女胡編亂造的!”夏靜娴笃定道,眼神堅定的望着皇帝。
皇帝心頭一震,怒瞪着她,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求陛下收回成命,放了那些無辜之人,臣女願承擔所有罪責。”夏靜娴一字一句,堅定的道。
“承擔?你怎麽承擔?就算整個夏家,也不夠承擔得起的!”皇帝怒道,拍桌起身。
李公公也被皇帝吓到,正了正臉色,勸道:“陛下息怒,老奴看此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皇帝不解的看向他,李公公走上前,在皇帝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
皇帝點了點頭。
李公公是他的心腹,知道他很多事情,也幫助過他很多事情。
當今之計或許隻有這一個辦法了。
一個夏靜娴死,換來百姓們堵住悠悠衆口,也換來之前那些死于非命的人。
隻是他知道的是,那本賬簿未必是假的,隻是南華清畢竟是他的兒子,他再心狠也不想殺了自己的兒子。
現在那些貪官該處理的已經處理了,夏靜娴又及時出來請罪,剛好能讓南華清出來。
隻希望這次的大理寺教訓能讓他收斂一點,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夏靜娴眸中帶淚望着皇帝,“陛下,臣女願以死謝罪,爲那些冤魂償命。”
末了,她又說道:“隻希望陛下可以放過那些尚在天牢的人,他們是無辜的。”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皇帝放了夏書清。
皇帝又怎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内心想着夏書清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便一口應允了。
很快,一個宮女就端來了一碗鶴頂紅。
夏靜娴心中有愧疚,愧的是冷風,她面色堅定,眸中卻隐隐帶着不舍。
李公公見了,心中也不免泛起心疼,這才一個多大的姑娘啊!
隻可惜帝王心深不可測,她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哪怕她沒有将賬簿交給吳貴妃,這些事情還是會發生。
南華清不過是率先看出來了,才先出手罷了,雖然這件事是他做錯,但他也知道皇帝一定會顧及父子之情,不會對他做什麽的。
夏靜娴接過碗,一飲而盡,隻覺得喉嚨被火燒一般,漸漸失去知覺。
鶴頂紅,乃是劇毒。
這件事傳到傅若岚耳朵裏時,已經是傅若行醒來後第三天了,她收到消息也是大吃一驚,她當時走時皇城風平浪靜,沒想到短短數日竟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南華清被抓進大理寺,貪污的官員全被斬首,南煜辰休了夏靜娴,再緊接着是夏靜娴請罪服毒自盡。
這每件事的背後,都像是有人在精心策劃。
傅若岚皺了皺眉頭,看一眼傅若行,安慰道:“哥,你才剛醒,就不要理會這些煩心事了。”
沒有牽扯到傅府就是最好不過的了,她也不想去深究。
傅若行卻是搖了搖頭,“敵在暗我在明,不得不防。”
“你是擔心下一個會對傅府?”傅若岚不解道,心中也有些擔心。
皇帝之前派傅若行出征她就隐隐有些擔憂,恰逢傅若行又險些失去性命,這一件一件事情的背後,目的似乎都是一緻。
皇帝在拔除異心之人…哪怕是傅府,還是忠心耿耿的蘇府,恐怕他都不會放過。
皇帝疑心重,這些大臣又全都是世家,風光了幾百年,要是造反恐怕皇帝應付起來也是有些困難。
傅若行擔憂的點了點頭。
他本不想将這些告訴傅若岚的,但傅若岚聰慧,心細如塵,即使不告訴她她也想得到。
沈夜端着一碗雞湯走了進來,見到兄妹倆在議事,氣氛出奇的融洽,坐在傅若行的一旁,溫聲道:“剛熬好的,趁熱喝了吧。”
傅若行微微颔首,接過雞湯。
沈夜看一眼他們,他剛才在門外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心底還有一些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們,掙紮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全盤托出。
“此次回京,你們務必小心。”沈夜認真的道,眸中蘊含着擔憂。
傅若岚不解的望着他。
“我知道該怎麽做。”傅若行給他投去一個不要擔心的眼神。
沈夜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陛下現在已經看不慣傅府了,還在想辦法去除,最好的就是潑髒水到傅府,然後借着反叛的名義将傅府除去。”
“這次的賬簿就是一個事例,但他沒有想到傅府真的沒有參與這件事情,隻好作罷,還有夏家,他也沒有放過。”
“爲何要對夏家下手?夏家不過是……”傅若岚不解的開口,還未說完沈夜便搶答道:“夏家底蘊豐厚,遠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麽簡單。”
傅若岚點了點頭,不敢再說什麽。
這件事情果然是有預謀的,隻是可惜夏靜娴做了替罪羔羊。
隻是皇宮如此複雜,南煜辰又怎會不知,他沒有攔住夏靜娴還是……?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清者自清,我相信陛下會相信我們的。”傅若行歎了一聲,堅定的道。
沈夜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在這個地方根本沒有公道可言。
有句俗話說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沈家主,承蒙你這些天的照顧,若岚感激不盡,既然我大哥的傷已經好了,我們也是時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