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座皆驚,四周瞬間鴉雀無聲。
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衆人紛紛将目光看向了傅若岚。
傅若岚呆若木雞,對周圍的人和事恍若未聞,隻是暗自傷心着。
見她這模樣,衆人又不覺得她會是害老夫人的兇手。
傅震南胸膛中騰起怒氣,快步走了過來,一記耳光狠狠地朝婢女臉上打了過去,怒道:“你以爲這裏是什麽地方?也是由得你胡說八道?來人,拖下去。”
立刻走上前幾個侍衛,将奮力掙紮的婢女拖下去了。
衆人嘩然。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
傅若岚心裏升起感動,感激地看一眼傅若琳和傅震南,他們并不理會。
真相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
在這種場合上,無論真相是什麽,都不能壞了傅府的名聲,家事,他們會自己處理。
不管那個婢女說的是不是真的,傅府也容不得她了。
皇帝面色沉了沉,看向傅震南,語氣溫和道:“傅将軍,稍安勿躁。”
傅老太太去世他也很難過,但是最難過的一定是傅震南,那可是他母親啊!
望着這一幕,皇帝不禁想起太後來。
傅若岚木然的站在一處,眼淚無聲的流着,她前世什麽沒經曆過,可是這一世經曆生離死别,她還是會心痛,痛的難以呼吸。
或許是因爲曾經傅老太太對她很好……
重生後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明明上一次都救回來了,爲什麽這一次卻沒有…難道祖母真的是大限将至嗎?
傅老太太的出葬辦的風風光光,待結束後,所有人都眼噙淚水的離開了。
傅府子弟頭上皆是纏着一條麻布,其他一些并無血緣關系的人手腕上也是纏着白布。
據說皇帝當天手腕上纏着的麻布纏了一天,直到休息時才肯讓奴才摘下。
傅府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
“去将二小姐叫過來。”傅震南冷冷吩咐道,看一眼眼前跪着的婢女,就是剛才在葬禮上大鬧一場之前傅老太太身邊的婢女。
這婢女名叫阿茶,跟在傅老太太身邊有很多年了,在府中也是上了年紀的人。
傅震南不悅的望着她,按理說,這麽老的人了,也應當知曉一些規矩,不會在外人面前嚷嚷,更不會胡說八道。
阿茶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身子不禁有些顫抖,不知道接下來迎接她的是什麽。
她着實是看不慣…她忠心老夫人多年,老夫人突然死去,一定不是因爲病情,就是被人謀害的,何況老夫人臨死前說的那番話,有意指向了傅若岚。
但傅若岚在傅家勢力滔天,傅若琳又有意爲她隐瞞,于是這件事便瞞天過海的遮掩了過去。
她就是特意挑好時間在剛才那個場合說的,要引得城中所有百姓認清傅若岚虛僞的面目,要讓皇上也重視,知道老夫人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阿茶,你在傅府也待了這麽久,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傅震南聲音拖長,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阿茶眼角噙着淚水,她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但心底終究是不甘,“将軍,我沒有說謊,我說的都是真的,老夫人臨終前真的說了那句話。”
傅震南臉色一變,眸中閃過一絲慌亂,旋即收回情緒,鎮定道:“說了什麽?”
心底越發的忐忑不安,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去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但如果老夫人真的死于非命,他一定要讓事情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多年前白依蘭莫名死去,案件這麽久都沒有查出兇手,現在又是老夫人……
他的眸子一沉,臉色狠戾。
“老夫人說…老夫人說:離傅若岚遠點。”阿茶一頓,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傅震南一點,觀察着他的神情。
“還有呢?”
“沒有了。”阿茶搖了搖頭,眼角湧出淚水,嚎啕大哭:“老夫人說完這句話就斷氣了!”
“要是當時老夫人沒有看到二小姐,興許還能活一些時間的!”她大喊道。
“荒唐!”
傅震南怒罵一聲,“怎可因爲一句話就誣陷二小姐?二小姐爲傅家做的事情難道你們都看不到嗎?”
要是傅若岚想對老夫人不利,早在一年前就應該動手了。
更何況,傅若岚一直待在皇宮,這段時間根本沒有入宮,更不知道老夫人重病的事情。
傅若岚冷靜的走進來,臉上還挂着淚痕,她擡起手輕輕擦去,喚道:“爹。”
傅震南見她來了,面色有些不悅,呵斥道:“跪下。”
傅若岚來不及問爲什麽,隻知道傅震南此刻很是生氣,徑直跪下了,瞅見一旁的阿茶,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想必這一趟傅震南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過也是,畢竟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她自己也想弄個究竟,何況是傅震南呢?
“你祖母臨終前…”傅震南一頓,聲音不覺有些哽咽,強忍道:“到底說了什麽?”
傅若岚的神情忽然頓住,眼神變得有些空洞,憶起前幾日傅老太太臨終時的場景,眼眶中蓄滿淚水,帶着哭腔道:“她說的沒有虛假,祖母臨終前确實交待了離我遠一點。”
“爲何?”傅震南瞪大瞳孔,心中盈滿怒氣。
他始終相信老夫人這麽說是有原因的,傅若岚也許是有苦衷,也許是産生了一些誤會。
老夫人一向是個精明的人,即使人老了,也并未神志不清,她說的話一定是理智的。
傅若岚搖了搖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一直待在宮中,一回來就……”
餘下的話咽在肚中,不說大家心知肚明。
傅震南臉上怒氣更甚,隻覺得傅若岚是在敷衍。
傅若岚沒有爲自己辯解,也不知道怎麽辯解,祖母确實說了那些話。
她的心中隻有怨恨,埋怨自己爲什麽不早點回來,爲什麽不多關心一點家裏的事情。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