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行望着卧病在床的沈夜，眸光深沉，誰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
“傅小将軍。”管家顫巍巍的喊了一聲，傅若行不解的望向他，他繼續說道：“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您還是先回去吧。”
“不了，我就在這兒等着他醒過來吧。”傅若行淡淡的道，語氣裏藏着一股讓人毋庸置疑的态度。
管家歎了口氣，隻好作罷，搖着頭走了出去。
傅若行盯着沈夜，想要在他身上探尋出什麽其他的秘密。
“表哥。”
門外傳來一道喊聲，人未到聲先到。
沈樹風着急的跑了進來，見到沈夜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臉上滿滿的擔憂之色，瞥見一旁站着的傅若行，他不解道：“傅小将軍，你還在這裏做什麽？”
傅若行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等他醒過來。”
沈樹風一頓，顯然是沒有想到傅若行竟然會親自找到沈府，他還以爲經曆了那種事情後傅若行是斷然不會再和沈夜有來往的。
看來是他高估了他們之間的兄弟情。
隻是沈夜做出了這種事情，傅若行還要選擇原諒他麽？
“傅小将軍，謝謝你原諒我表哥。”沈樹風緩緩的道，他不知道沈夜和傅若行之間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但從傅若行的眼神中他看得出來。
傅若行臉色微變，強調道：“我沒有原諒。”
他在這裏苦等着隻不過是爲了等沈夜醒來給他一個交待，給他一個真相。
沒有其他的一切多餘的想法。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原諒沈夜，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責怪沈夜。
他一直堅信沈夜做這些事情是情非所願的，是被迫的。
畢竟沈夜是沈家家主，他不能活的太自私，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爲了沈府，爲了沈家。
哪怕，是與他對抗。
沈樹風失笑道：“那或許是我誤會了吧，隻是我想告訴你，表哥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害你，他做的那些事情……”
話還沒有說完，傅若行打斷道：“我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發生過的終究是已經發生了。
沈樹風點了點頭，臉色有些尴尬，“既然如此，那你便在此等着吧，我先出去了。”
“好。”傅若行淺淺應道。
沈樹風擡步，正要出去，忽的又想起傅若琳，腳步又收了回來，傅若行不解的望着他。
“傅小将軍，有一事想向你打聽。”沈樹風開口道，面色有些羞赧。
傅若行更加訝異了，“沈二公子請講。”
他之前來沈府也曾見過沈樹風，隻是今日卻是頭一次見到他露出這種姑娘家才有的害羞表情，當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不知令妹傅若琳在府中可安好？”沈樹風直接問道，一點扭扭捏捏都沒有。
傅若行眸光流轉，幾乎一下子就猜到了沈樹風的心事，淡淡一笑，雲淡風輕道：“令妹在府中待着自然是安好的。”
“那就好。”沈樹風點了點頭，在傅若行略微戲谑的目光下有些臉紅，飛快的跑了出去。
待沈樹風離開，床上躺着的沈夜瞳孔驟然睜開，傅若行并不訝異的望着他，冷冷道：“醒了？”
沈夜面色有些難看，看向他，開口道：“你怎麽還沒走……”
“你真相都還沒有告訴我，我能走去哪兒？”傅若行有些玩味的道，眸底卻盡是冰渣。
許是被他這個模樣吓到，沈夜愕然，臉上閃過一抹痛苦的神情，旋即平靜的道：“真相其實并沒有那麽重要，有時候不如不知道。”
“不知道并不代表它沒有發生，既然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說出來又何妨？不過是當一個故事聽罷了。”傅若行盯着他的眸子，認真的說道。
沈夜也看向他，心中做了幾度掙紮，最後還是傅若行真摯的目光下娓娓道來。
“如果要你在我和傅若岚之間選一個，你會選誰？”沈夜淡淡的道。
他早就知道答案，但卻還是癡心妄想的想得到不一樣的回答。
若是傅若行真的那麽相信他，他反而會覺得愧疚…他利用過他……
傅若行眸中閃過震驚之色，不可思議的望着沈夜。
傅若岚和沈夜？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兄弟，手心手背，這有什麽好選的？
“算了。”
瞥見傅若行的神色，沈夜也不願意爲難他，苦笑了一聲說道，原以爲這個問題就這樣作罷，卻不想傅若行又說道：“我站在對的那一方。”
或許這種時刻，已經顧不上别的了。
“世事紛擾，孰對孰錯。”沈夜歎了一句，不再糾結于這個問題。
這世間的事情，本就沒有絕對的對與絕對的錯，上一輩的恩怨，他們就更不能知曉了。
“真相，”傅若行一頓，看向他，堅定道：“到底是什麽？”
“與白依蘭有關。”沈夜一字一頓的道，仿佛這幾個字從口中說出來有千斤重。
察覺到他沉重的臉色，傅若行心頭一堵，越發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知道白依蘭，是傅若岚的生母，傅府的二姨娘，同時也是傅震南最愛的女人。
可是白依蘭都已經死去這麽多年了…怎麽會和白依蘭有關？難道當年白依蘭的死真的和沈家脫不了關系？
沈夢蓮當年到底都做了什麽？
見到傅若行慌張的神色，沈夜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一抹愧疚，“我知道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這是幾十年前的恩怨，現在再提起，難免有些讓人懷疑。”
“沈夜，十幾年前你才多大？你怎麽會知曉這麽多？”傅若行狐疑的問道，白依蘭去世時，他才孩童大小，而沈夜與他一般年紀。
“你以爲我是怎麽當上沈家家主的？”沈夜反問道，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笑意。
誰都可以質疑他的能力，唯獨傅若行不可以，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知根知底，隻是……
“你……”傅若行一頓，眸中閃過震驚之色，顯然沒有想到沈夜竟然如此深藏不露，若他真的那麽小年紀就知道那麽多，那他豈不是…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
他到底瞞了他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