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穎兒擡頭探了探南清華,烏黑的眼珠在月光的反襯下顯得晶瑩剔透,細長的睫毛微微的彎曲着身子,猶如蓬萊島仙風道骨的上仙。
景穎兒抵抗不住眼前的誘惑,她癡癡的望着南清華,臉上露出少女般嬌羞的微笑,她暇想着自己有一天能穿着鳳袍站在這男人的身旁,一起分享着站在這頂端的優越感。
景穎兒邁起腳步慢慢的靠近南清華,心中的憧憬溢于言表。
南清華放下挂在嘴邊的手,微微轉過頭來,便瞧着景穎兒正慢慢向他靠近,不經意間投來一束束白光。
南清華輕舉起手中的劍梢,往前方擋了擋,凝重的盯着景穎兒。
“穎兒姑娘,這時辰不早了,還是快些回去歇息,在這宮中可不能随意的跑動,若是讓侍衛瞧見了,你定是會被當做刺客抓了起來。”
景穎兒不禁被這寒光刺激了思緒,她連忙回過神來,望着南清華警惕的目光,便馬上停下腳步。
“多謝大皇子提醒,穎兒定不會讓大皇子受了誤會,穎兒這便收拾收拾回宮去,大皇子也早些休息。”
景穎兒低了低頭,眼角偷偷瞧着南清華,臉上泛起了紅色。
南清華輕輕的點了點頭,嘴角微微一翹。
景穎兒腦袋靈光一現,她努了努嘴,“大皇子若是要找穎兒便可到……”
景穎兒還沒說完便被眼前人不耐煩的話語打斷,南清華依舊是冷冷的望着景穎兒,身子依舊保持着警惕。
“穎兒姑娘,切記今日之事不可告訴任何人,特别是你家小姐,等我空閑下來便去拜訪你家小姐,一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罷便蹬起腿來騰躍而上,少傾消失在了景穎兒的眼前。
景穎兒還沒回過神來,便隻瞧着南清華那矯健的步伐忽而消失在了瓦房頂上,她半伸着手,嘴中的言語被強行咽了回去。
景穎兒望着空蕩蕩的樓房,嘴角不禁有些顫動,她不再壓制着心中的怒火,眉梢間染上了些許的憤怒。
在南清華的心裏,她景穎兒終究比不上那傅若岚,自己隻不過是占着傅若岚的福氣便才能與南清華說上這一言半語。
景穎兒咬了咬唇瓣,嫉妒讓她的怒火燒得更加旺盛,眼神不禁透露着些許惡毒。
……
傅若岚待安置好熹妃後便回到了她的司藥坊,今夜發生的事讓她有些心力交瘁。她拖着疲累的身心來到了小小的房間。
司藥坊到處一片烏漆墨黑,還時不時傳來一陣陣濃厚的中藥味,遠遠望去隻有一間小房依舊亮着明火。
傅若岚輕輕的打開了房門,便瞧着靜雲靜靜的趴在木桌上,或許隻有這麽個小可愛的人會一如既往的等她回來罷了。
傅若岚癱坐在木椅上,扭了扭脖子,輕輕的伸了伸懶腰,她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倒些清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在今夜的宴會上,傅若岚并喝上什麽好酒,吃上什麽好菜,反而像是時刻準備出戰的疆邊戰士,施展着她那不卓的醫術。
她望了望靜雲睡熟的模樣,不免有些惹人愛,靜雲吧啦着小嘴,不時的喊着:“桂花糕,嘿嘿,真是好吃,再咬一口。”
傅若岚擦了擦一桌子的哈喇,嘴角不自覺的往上翹,她忍不住擡起手來輕輕的摸了摸靜雲的腦袋。
靜雲或許是感覺到了有些癢癢的,她迷糊的擡了擡頭,轉過另一邊趴了下來,熟睡了過去。
傅若岚瞧着靜雲不規矩的睡姿,不免的搖了搖腦袋,她慢慢小站了起來,蹑手蹑腳的走到屏風旁邊,拎起了挂在屏風杆上的衣裳,便回到靜雲的身旁,輕輕的蓋了上去。
傅若岚輕歎一聲,坐在木椅上呆呆的望着窗外起了些綠色的柳樹。
她回想起小時候自己常常喜愛跑到祠堂門前的那棵柳樹上玩,每每都被傅若雲抓到,告知了大夫人,母親也因此受到了不少的嘲諷與欺負。
我因此也受到了母親不少的責罰,現在想想也不過是母親爲了自己,免受那大夫人的毒打。
但是事後母親從來沒有怪罪過自己,常常會撫摸着自己的腦袋,擦去了我眼角邊上的淚水,給我幾顆香甜的蜜棧,溫柔的說道:“春天打柳條,岚兒便會長高高了。”我這才露出了笑臉。
想到這,傅若岚不禁流下了眼淚,自己從來都隻會闖禍,如今母親已經去世多年,連去世前給自己求來的婚事也被自己搞砸了。
前世的她受不住南清華的誘惑,義無反顧的與傅家人作對,可到最後得來的也隻是負心漢的背叛。
而今世的她,心心念念着南煜辰,但終究還是不盡人意,站在南煜辰身邊的人不再是她了。
傅若岚舉起手來,從衣袖中拎出藍色的手絹,輕輕拂去了眼淚。
她不禁嘲笑起她如今婦人般的多愁善感,嘴角微微的往上揚。
她平複下激動的情緒,回想起大殿上的發生的事。
夏靜娴的暈倒并非是偶然,她把過夏靜娴的動脈,知曉她隻是裝暈而已,而她若是如實禀告給皇上,必定會受到吳貴妃的冷嘲熱諷,到時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譽可能就要另當别論了。
傅若岚冷笑一聲,夏靜娴果然還是處處與她作對,如今夏靜娴已經成爲王妃,始終還是忌憚着,看來自己在宮中也要小心行事了,不能讓夏靜娴有機可乘。
夜色越發的昏暗,而傅若岚卻沒有半點睡意,她的眉梢間染上了些許擔憂。
她望了望木桌上的茶杯,腦海中不斷閃過南煜辰在大殿上抱起夏靜娴的模樣,南煜辰瞧着她的眼光還是依舊的冷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傅若岚咬文嚼字的說着,心中不免有些心涼。
竹溪的死讓傅若岚始終無法原諒南煜辰,她恨南煜辰連半點柔情都不肯給予,恨自己不能保護身邊的人,恨自己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