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爲何勃然大怒?”傅若岚将手中的簪花放到竹溪手中,看着風間。
“嗯……”風間大着膽子猜測,“許是因爲沒見到傅小姐,所以心煩意亂了。”
傅若岚覺得南煜辰簡直不可理喻,甚至還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了。”
見她遲遲不動,風間斟酌着問:“那殿下的藥?”
“放心吧,等會我親自給他送過去。”
“若是傅小姐親自去送,殿下一定會乖乖地喝光的!”
風間狗腿地說着,傅若岚心中沒有半點喜悅,隻是涼涼地勾起了唇。
心中的大石除去,風間整個人都放松不少,也就不打擾他們三人。
“傅姐姐,你快去服侍殿下喝藥吧,要是耽誤了時辰他又該傷心了。我一個人能行的。”
竹以懂事的模樣讓傅若岚心疼,心裏更覺南煜辰幼稚可笑。
“不必,咱們收拾完,我再去。”
小半柱香後,傅若岚揉着發酸的肩膀,問靜雲,“你把帶來的甜棗都拿出來。”
靜雲混身一顫,裝傻問:“什麽甜棗,奴婢怎麽不知道?”
“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偷吃了。”傅若岚無奈地瞥了眼靜雲,伸手擦掉了她嘴角的果屑。
靜雲鼓着腮幫子,忍痛割愛地把甜棗給拿了出來。
傅若岚盛了藥,帶着靜雲一同前去南煜辰的營帳,走到門口,她叮囑着靜雲,“你在這候着,無論是誰,你都不要讓他進來。”
靜雲心中疑惑,卻還是點點頭。
傅若岚前腳剛進營帳,陳将軍和風間就走了過來,靜雲側過身子攔住他們,“小姐有令,誰也不準進去。”
陳将軍“嘶”了一聲:“哪來的黃毛丫頭,也敢……”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營帳裏面傳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他驚懼地瞪大眼睛,指着靜雲,“你、你家小姐是要謀害殿下!你們是細作!”
西域肯定是送來兩個美人,趁南煜辰虛弱之際要了他的性命。
隻是轉念一想,南煜辰再怎麽虛弱,普通女子還是能輕松鉗制住。
他嗤笑着:“你讓我們進去,或許還能救你主子一命,要是不讓我們進去,等會送出來的可是一具屍體!到時候别怪我沒提醒你!”
營帳内,傅若岚的一巴掌甩得極重,她的掌心都震得發麻。
“南煜辰,七皇子!”傅若岚指着地上殘餘的藥汁,“這是竹溪豁出命來給你留的藥,你就這樣把它們倒了,你對得起死去的竹溪嗎?”
“你要是不願意活着,你大可以在之前就把這些藥讓給竹溪!”
傅若岚揉了揉發脹的手掌,“這一巴掌,我是替竹溪打的。”
“你手疼嗎?”南煜辰凝視着她發紅的手掌,冷不丁來了句。
他的目光溫柔缱绻,就像是以往看待夏靜娴那樣,呵……夏靜娴。
傅若岚狠心移開了目光,“殿下你問這些,不覺得很可笑嗎?怎麽,故作深情是嗎?”
要是她沒經曆過南華清,她恐怕就被他的僞裝給唬住了。
隻是他的手段比起南華清來,實在過于稚嫩,讓她一眼看出破綻。
南煜辰苦澀地勾起唇,“是,如今是我不配再在你面前問出這種話。隻是你要記得,我一直心屬于你,從未有過旁人。”
他心中壓抑太久,她的冷漠,她與南華清的親密都讓他憤怒到瘋狂。
啪!傅若岚又是毫不猶豫地甩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我替自己打的。”傅若岚平視着南煜辰,眼底的恨意就快溢出來,“你知不知道你說出來這些話,有多麽令人惡心?”
到如今,她才恍然明白,她從未看清過眼前這個男人。
他開心了就給她幾顆甜棗,不高興了,就冷酷無情地把她踹開。
現在不知道他爲什麽回心轉意,難道他以爲之前發生的一切都一筆勾銷了嗎?
“既然你惡心我,那你爲什麽……”
傅若岚趁着他張口的瞬間,把藥喂入他的嘴裏。
突如其來的苦澀讓南煜辰渾身一震,他咳嗽着,咳得渾身難受。
身上的傷口漫出绯紅的血色,傅若岚也知剛才的魯莽,忙拍着他的背。
等他順過氣來,傅若岚才把藥碗遞給他,“殿下這麽不适,不如自己喝吧。”
南煜辰目光幽幽,直勾勾地盯着傅若岚。
他面不改色道:“你親自喂我,剛才是我太受寵若驚。我手受了傷,不便動彈。”
傅若岚狠狠剜了他一眼,無可奈何之下,還是耐着性子将藥喂入了他的嘴裏。
南煜辰嘗着藥裏的苦味,問:“之前,你是不是也是這麽苦?”
他曾許諾隻要她出獄,就與她成婚。
可她出獄後,他卻與夏靜娴花前月下,她的心是不是也如這碗藥苦澀?
傅若岚手指一頓,她雖不知藥湯到底有多苦,可她仍還記得當時的痛徹心扉。
隻是她倔強地不肯向南煜辰示弱,口是心非道:“殿下多慮了,良禽都知道擇佳木,更何況是人呢?”
“那你是否還在怨我?”南煜辰銳利的目光像是要洞穿她的心。
傅若岚心跳驟然加快,緊張地笑着:“怨你做什麽,怨你難道殿下還會把我迎進府嗎?”
南煜辰雙眼發亮,傅若岚心裏頭冒出個無厘頭的想法:他可能真的會把她迎進府中。
傅若岚拆開甜棗,喂入了南煜辰嘴中,“我不過一句玩笑話,殿下莫要當真。”
南煜辰被甜棗一噎,視線挪到了傅若岚手中秀色可餐的甜棗。
“我雖沒有殿下玩的那麽遊刃有餘,但是給一巴掌上一顆棗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傅若岚将手中的甜棗放在南煜辰的掌心中,“還望殿下寬恕我的兩巴掌之罪。”
“若是入府,我考慮不計較這兩巴掌。”南煜辰漫不經心把玩着手裏的甜棗,心裏卻緊張得不行。
傅若岚嫣然一笑,“殿下可能是沉溺溫柔鄉太久,忘了我曾經說的話。那我再說一次,傅若岚雖地位卑微,但絕不會與她人共侍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