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将領可真是畜生不如,那麽小的孩子都忍心抓走。
夏靜娴見傅若岚神色憂慮,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他們都不願去,若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麽辦啊?”
眼睛一顫,淚珠如散落的珍珠簌簌地滾落而下。
淚珠掉在傅若岚衣裙上,像是燙着了她一般,她下意識地回了神。
靜雲死死瞪着夏靜娴那雙手,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之前夏靜娴巴不得遠離傅若岚,甚至還陷害小姐,如今七皇子出了事,她就這麽巴巴地跑過來,怎麽會有這樣恬不知恥的人?
傅若岚用力地把手從夏靜娴手中抽出來,“王妃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她雖是心急,卻也不想因夏靜娴短短幾句話就奔赴邊關。
若是事後夏靜娴埋怨起來,那她豈不是又得看她和南煜辰的冷嘲熱諷?
夏靜娴一愣,方才傅若岚臉上都閃着擔憂,怎麽到現在還是不同意呢?
連翹都聽不下去,恨不得撕碎傅若岚那張臉,“老百姓都說傅小姐心地善良,助人爲樂。怎麽到了王妃這兒,你就見死不救?哦,我知道了,你還在記恨王妃位被搶一事?”
傅若岚臉色沉得能滴水,她目光如刃,冷冷地掃向連翹。
連翹瞬間噤若寒蟬,局促地垂下頭,往夏靜娴的方向挪了挪步子。
“主子說話,哪輪得上你插嘴?連翹,你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夏靜娴悄悄觑了眼傅若岚,當即厲聲斥責連翹。
連翹雙腿一曲,跪在地上毫不猶豫地掌嘴,“傅小姐是我口無遮攔,還請你恕罪。”
傅若岚隻是淡淡看了眼連翹,“倒是個識趣的小丫頭,那便扇到我滿意爲止。”
她早就不滿連翹,奈何她是夏靜娴的丫頭,她無法管教。
靜雲躲在一邊偷笑,連翹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終于受了罰。
連翹和夏靜娴都怔住了,還以爲傅若岚還會于心不忍,沒想到她的心是這麽的狠。
也是,之前她還愛得死去活來的南煜辰,現在說不救就不救,當真是絕情到極緻。
一下接一下的巴掌聲驚醒了夏靜娴,看着連翹臉上的指痕,她心疼道:“不如算了吧。”
傅若岚悠悠抿了口茶,“今日她隻是沖撞了我,下次要是沖撞了您,那怎麽好?如今在傅府我還能幫你看着點,這樣跋扈的性子不斂一斂,恐怕釀成大禍!”
她表情堅定,夏靜娴隻好讪讪地笑了笑,别開眼不再看連翹。
“那若岚妹妹可否幫幫我,去救救殿下好嗎?”夏靜娴一哽咽,剛止住的淚又要落下。
“打住。”傅若岚抽出絲絹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我要再不同意,便顯得我鐵石心腸了。”
夏靜娴瞬間展開笑顔,她一笑如沐春風,讓世間的花兒都失了顔色。
隻是傅若岚沒空欣賞她的笑顔,她自己心底也打着小算盤。
“那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幫你收着行李,即刻趕往邊關。”
夏靜娴歡喜起身,傅若岚又一把按住了她,“不急,咱們的賬還沒算完。”
“前塵往事,你、你還記着這些幹嘛?”夏靜娴心中咯噔,緊張地看着傅若岚。
傅若岚微微一笑,“我本就是個記仇之人,有些事情不解決,心中難免膈應。若是我帶着情緒去邊關,一個不小心,殿下就沒了,傅家豈不是要跟着賠罪?”
她話雖是這麽說,夏靜娴卻隐隐認爲,若是南煜辰真是在她手中沒了命,她也能找到法子把她的關系撇得一幹二淨。
她這麽說,無非是想恐吓自己罷了。
夏靜娴暗自掐了掐手心,深吸了一口氣,“之前是我做的有些不妥當,讓王爺誤會了你,讓你受了委屈。”
傅若岚則是搖頭,“其實那些,本就不是我在意的,王妃也不必挂在心上。”
既然你覺得不委屈,那爲何還要找我算賬?夏靜娴百思不得其解。
“那我們的恩怨早已一筆勾銷,還有什麽值得讓妹妹耿耿于懷的?”
傅若岚撫摸着衣袖上的繡紋,淡淡道:“便是狩獵場那一事。”
夏靜娴背脊一僵,心虛地垂下頭,狩獵場發生太多意外,她不知道傅若岚具體指的哪件。
要是她說漏了嘴,不就是證明了她也脫不了幹系?
傅若岚揉了揉肩窩,休養了好幾日,她的傷口終于是結痂了。
“那時,我還在傷病中,王妃強行帶走靜雲一事,你可否還記得?”
“當、當然不會忘。”夏靜娴松了口氣,可很快面色也凝重,“但我也不是平白無故尋她的麻煩,是她自己口不擇言,所以我才帶走了她。”
傅若岚颔首,看了看連翹,“口不擇言?那便像她一樣掌嘴就好了。爲什麽要把她綁起來,在烈日下曬了好幾個時辰?”
當時的靜雲唇瓣龜裂,臉都快被曬破一層皮,傅若岚差點吓得暈厥。
夏靜娴斟酌着道:“那是殿下的主意……”
“王妃是殿下心尖上的人,好聲勸慰幾句,他便罷休了吧?!”
“殿下的心意,豈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夠左右的?”夏靜娴别開眼,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好,那日是王爺錯誤判斷,你是他的發妻,今日就由你替他道歉,如何?”
這麽簡單?夏靜娴連忙起身,一臉真誠地看着靜雲,她正要開口,又聽到傅若岚懶洋洋地說:“給她跪下,然後道歉。”
不止是夏靜娴,連靜雲都大吃一驚,驚懼地看着傅若岚。
“怎麽猶豫了?看來王爺的命,還抵不上你一雙腿來得矜貴?”
“王妃!萬萬不可啊!”連翹停住手,沖着夏靜娴喊。
傅若岚眼風掃向連翹,她一顫,又開始扇着嘴巴。
夏靜娴氣得哆嗦,她眼睛一閉,沉重地跪了下去,她輕聲念叨着:“靜雲,上次是我對不住你,沒替你求情。你切莫責怪我,我一定會盡全力彌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