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怎麽辦?怎樣才能救煜辰哥哥?”夏靜娴伏在連翹肩頭,淚流不止。
“邊關的大夫比不得天星,要是讓他們診治,殿下恐怕兇多吉少……”連翹呢喃着。
“不得胡說!趕緊啓明聖上,讓聖上派太醫前去邊關。”
“不可!”夏靜娴忽然擡頭,“信中說得一清二楚,殿下撐着一口氣交代咱們,不準讓父皇擔心,罷了,還是我去找人吧。”
夏靜娴沉默地擦掉了所有眼淚,理了理淩亂的發絲,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府。
連翹緊緊跟在她身側,二人走到雙腿酸軟,都沒見到哪個大夫肯出手相助。
無不想着邊關千裏迢迢,費時費力,等他們回來,生意早被别人搶走了。
“一群鼠目寸光的家夥,要是治好了殿下,不就有數不清的榮華富貴了嗎?”
“可是他們也并不知道受了重傷的人是殿下。”
夏靜娴不敢跟大夫們說實話,生怕傳到皇帝和貴妃那,讓他們煩惱。
落陽西垂,她擡眼望了下,“算了,咱們還是先回府,晚些時候我再慢慢想辦法。”
夜晚,連翹伺候着夏靜娴沐浴後,又悉心地給她捏腿。
她走了一天,雙腿酸到極緻,還好有連翹這個貼心的丫頭在。
連翹忍不住嘟囔:“咱們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越是多一天,殿下就越是危險。”
夏靜娴何嘗不知這其中利害呢,隻是現在他們都不願幫她。
忽然她靈光一閃,而後那滿是流光的杏眸又黯淡下來。
“王妃可是想到了什麽?”連翹抓住了夏靜娴眼底細微的變化。
“我倒是知道還有一個人,就是不曉得肯不肯幫咱們。”
次日一早,夏靜娴和連翹來到了濟康堂。
二人俱是驚訝不已,街上的攤販都還沒來呢,這門口都排着好長的隊伍了。
夏靜娴禮貌地問着身側的大嬸,“那醫女當真這麽厲害?”
她隻知道傅若岚輕松看出她體内的毒,但并不知道她的醫術到底有多高明。
大嬸睨了夏靜娴一眼,“那可不,而且傅小姐善良得很,從來不找我們要銀子。”
“哼,裝腔作勢的東西。”連翹忍不住地在旁邊嘀咕。
大嬸不悅地斂起眉頭,“嘶,你這丫頭說話怎麽那麽難聽呢?”
裏間的傅若岚聽到外面的訓斥聲,她側着耳朵聽大嬸訓人,她沖着靜雲努努嘴,“去看看,外面怎麽回事?”
“既然來了濟康堂,就是有求于傅小姐,還希望你們拿出求人的态度!”
連翹咬緊牙,指着夏靜娴,“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她可是堂堂七王妃!”
“王妃又如何?”大嬸滿不在乎,“王妃就更應該拿出好态度,以身作則!”
靜雲竊喜地走進屋中,等病人走後,她有模有樣地學起大嬸和連翹來。
“小姐是沒看到,連翹一張臉都氣綠了,她那主子臉色也不大好看。”
傅若岚忍俊不禁,朝着窗外瞄了眼,“你讓她們回去吧。”
“小姐姐不見見她們嗎?”
“無事不登三寶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傅若岚淡淡搖頭。
靜雲很快出去回了話,不管那對主仆臉色多難看,她拍拍手回了屋。
夏靜娴并不死心,一直等到濟康堂打烊,跟着傅若岚回了傅府。
她一把将傅若岚攔在門口,擋住她的去路。
傅若岚不得不擡頭看着她,分外不解:“殿下就快回來,你在府上乖乖等他,不好嗎?”
爲什麽非要湊到她跟前來惹她煩躁?
夏靜娴的睫毛顫了顫,“今日一來,我是有要事相求。”
暗暗打量着她的神色,發現她眼眶微紅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傅若岚才把她領了進去。
進了梅苑,傅若岚吩咐着:“靜雲,看茶。”
靜雲不情不願地給夏靜娴倒了一杯茶。
她并未接過茶水,雙手則是拉住了傅若岚,“妹妹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手怎麽這麽冰?”傅若岚并不回答她,而是看向連翹,“你們是不是苛待了王妃?”
連翹張皇跪在地上,“奴婢不敢啊!”
“那是怎麽回事?”傅若岚琢磨不透,看着夏靜娴。
夏靜娴的眼淚簌簌地掉,她梨花帶雨地看着傅若岚,“全城都在慶賀煜辰哥哥打了勝仗,可昨日我才知道,這場戰役是用他大半條命拼回來的!”
傅若岚心中一咯噔,心髒咚咚跳得直快。
夏靜娴抽噎着把家書從袖中拿出來,眼淚暈染了字迹,傅若岚什麽都看不清。
她将家書推回給夏靜娴,冷靜地問:“所以呢?王妃來找我所謂何事?”
“你醫術了得,我拜托你去西域幫我救救煜辰哥哥吧。”
“太醫館的太醫醫術更爲了得,爲何不去找他們?”傅若岚滿腹疑惑。
“煜辰哥哥不願讓父皇知曉此事,我昨日走遍了所有醫館都吃了閉門羹。”
夏靜娴心下委屈,眼淚更是嘩嘩地掉。
若是個男人肯定受不住美人啼哭的模樣,但傅若岚還是無比警惕。
爲何偏偏找上她,萬一她在去的路上有什麽閃失,那不是正着了夏靜娴的意?
她心中隐隐覺得,南煜辰根本就沒出事,隻是夏靜娴胡編亂造,又來試探她罷了。
她萬分歉意地說着:“抱歉,我恐怕也幫不了殿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王妃不必着急。”
夏靜娴也猜測傅若岚不會同意,眼淚越落越兇。
她雙手捂住眼眶,沖着連翹埋怨道:“你說好端端的,殿下去救那個丫頭作甚?不就一條賤命,哪裏值得用他的命去換?”
傅若岚手一僵,讷讷問:“丫頭?什麽丫頭?”
夏靜娴轉頭看着她,“就是他出征前帶回來的徒兒,那丫頭被敵軍抓走了,煜辰哥哥爲了把她救回來……結果二人都墜崖了……”
傅若岚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了眼靜雲,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南煜辰難道是因爲竹溪才受的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