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傅若岚驚訝地看向陳有才。
“她孫兒把腦袋瓜磕破了都沒人理會他,沒有那個醫館去看她。”
陳有才攥緊了拳頭,“要不是迫不得已,我才不會來找你。”
傅若岚收好藥箱,背在身上,率先走出去,“人命關天,咱們走吧。”
“哎,我私心裏想讓你去,又不想讓你去。”陳有才忍不住歎息。
“這麽糾結做什麽,活生生一條命,我不會見死不救,陳公子快些帶路吧。”
靜雲跟在他們後頭,看到這地方越來越偏僻,她心中忍不住慌亂起來。
城東是一般小老百姓的住處,常年沒人管理,面前的臭水溝,散着無窮惡臭。
靜雲嫌棄地掩住了鼻子,抓着傅若岚的袖子,“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她張望四周一番,旁邊的牆壁都快抵她兩個這麽高,還陰森森的。
“來都來了,好歹也要看看王婆如何了。”
四周散發着寒氣,靜雲忍不住哆嗦,傅若岚一把扣住她冰涼的小手。
“我牽着你,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
走到最裏面,陳有才推開一扇破爛的門,他們走進了一間爛屋子。
靜雲錯愕無比,她雖是丫鬟但在傅府不愁吃穿,她從來沒見過這麽破的屋子。
屋子裏臭氣熏天,牆角還滲着黑漆漆的水,她看着忍不住蹙眉。
“陳哥哥,是誰來了?”王婆的孫子王二掙紮地從床上起身。
他最近挨家挨戶求遍所有醫館,實在是勞累,又重重地倒回床上。
傅若岚快步走過去,摁着他的額頭,“他發高熱了。”
她放下藥箱,靜雲走到她身邊,擦拭着她剛才觸碰過王二的手。
那孩子小臉黑乎乎的,不知道該有多髒呢,怎麽能讓傅若岚的手沾上污穢?
傅若岚沖她搖搖頭,抽出銀針紮進他的穴道中,王二不住地咳嗽起來,“靜雲,紗布。”
靜雲飛快地遞來紗布還有草藥,傅若岚嚼了嚼,敷在他的額上,用紗布纏繞起來。
王二警惕地睜大雙眼,空洞地瞧着她,“你幹什麽!停下來!我還要去找人救奶奶!”
“小聲些!可别吵着傅小姐爲你包紮了。”陳有才斥了他一聲。
王二什麽都聽不進去,不住地喊着:“陳哥哥,快救救我!救救我!”
他吵得讓人煩悶,傅若岚又捏着一根銀針,紮進他的頸窩。
王二兩眼一翻,瞬間陷入了昏睡。
陳有才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問:“他不會有事嗎?”
“我隻是紮了下他的睡穴,睡半個時辰就好了。”
包紮好,她又走到王婆面前,掀開了她的眼皮。
王婆腦子混混沌沌,雙手撫在小腹,不停地哀嚎:“哎喲,好痛,好痛。”
傅若岚撥開她的手,按下去,“很痛嗎?”
“哎喲!”王婆慘叫,“痛死我了!”
“王婆這可能是吃壞肚子了。”傅若岚起身,看了看桌上的菊花茶,又看了看菜盤。
“你可知曉他們最近吃了什麽嗎?”
“你可算是問對人了!”陳有才一拍大腿,“你看看他們,哪裏像還吃得起飯的樣子,每次都是我偷偷摸摸地把家裏的飯菜帶過來給他們吃。”
“那最近的一次,你給他們送了什麽?”傅若岚随手翻着盤子。
“那日我家炖了老母雞,我專門提了些過來讓他們嘗嘗葷。”
傅若岚歎了一口氣,“你可真是好心辦壞事。”
她走到一邊晃了晃還有半杯的菊花茶,“這和雞肉不能混在一起吃的。”
陳有才驚恐地張大嘴,“那該如何是好?我真是無臉見他們倆了。”
“沒事,索性王婆中毒不深。”傅若岚執手寫下一張單子,“你到時候去濟康堂讓掌櫃的給你抓藥,每日晌午,晚膳前都讓她喝一次,不出兩日,王婆便痊愈了。”
兩日後,傅若岚正在濟康堂内寫藥方,陳有才領着王婆婆孫走了進來。
“傅姑娘果真是神了,王婆居然真的好了!”陳有才無比地激動。
王婆拉着孫子一同跪在地上,“謝謝傅小姐的救命之恩。”
傅若岚忙擱下筆,和靜雲一起扶起了婆孫倆。
她體貼地給王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您大病初愈,又是長輩,跪不得。”
靜雲剛把王二拉起來,他又跪在地上挪到傅若岚身邊,一把鼻涕一把淚,“傅小姐,你真是個好人啊,所有人都不肯救奶奶,隻有你,隻有你施以援手,是我們的大恩人。”
“快起來,我不過是盡了我的本分,你們不必如此下跪。”
王二執拗地不肯起來,傅若岚苦惱地看了眼門口圍觀的群衆,“你要是再不起來,他們可就要誤會我是不是欺負你們倆了。”
王二一愣,跪着轉了個身子,他抹了一把淚,“你們不要誤會,傅小姐沒有欺負我!她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傅小姐,我奶奶恐怕已經沒命了!”
“好了,他們都知道了,快些起來吧。”傅若岚把王二拽了起來。
傅若岚抽出腰間的荷包,放在了他手中,“我的一番心意,你們可要收下。”
王二腦袋搖得跟篩糠似的,“我不能要,怎麽還敢拿傅姐姐的錢呢?”
“你們也該收拾收拾下屋子,再好好的生活下去。”
不出半天的時間,傅若岚醫治王婆的事傳遍整個天星,百姓不僅誇贊傅若岚人美心善,還誇贊傅震南教導有方,皇帝龍顔大悅,更是賞了傅府無數寶貝。
就連一向看她不順眼的沈夢蓮,都有了幾分真心。
傅若岚看着面前堆積成小山的碗,驚愕地挪不開眼。
傅震南和傅老夫人還在不停地給她夾,傅若岚護住小碗,“夠了夠了,我吃不下了。”
“這兩日累壞了吧?”傅老夫人着手爲她盛燕窩,“這是皇上欽賜的血燕,快來補補身子。”
一家人其樂融融,蘇力突然闖了進來,“老爺,王府中那位病了,點名道姓要讓二小姐過去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