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想我了,大可以告知殿下一聲,再來傅府看我啊?”
“哪有那麽簡單。”竹溪不斷地抽噎着,“那王妃看着就不像好人,肯定不會輕易放行。”
傅若岚匆忙地瞧了眼風間,又擦掉竹溪的眼淚,“這樣的話不可以亂說了。縱使王妃溫婉賢淑,那也不代表她沒有脾氣。”
靜雲一事,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她可不想竹溪成爲第二個靜雲。
那時在狩獵場,她還可以下跪求饒,如今他們去了王府,将來也是有心無力。
“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随着風間回去,免得殿下該着急了。”
傅若岚拍了拍竹溪的背,硬着心把她的小手扯下來,交到竹以的手中。
兩兄妹随着風間離開,竹溪一步一回頭,眼睛都哭紅了。
傅若岚沖他們擺擺手,飛快地擦了擦眼淚。
直至三人徹底走出她的視線,她才慢慢地進了屋。
她匆匆擦了擦眼淚,又趕往濟康堂。
風間三人回到王府,就聽到夏靜娴委屈的哭聲。
“殿下,你我二人才完婚,你就要領兵出征了嗎?”
她茫然地看着南煜辰,不知爲何他如此狠心,将新婚之妻抛在府中。
南煜辰一身铠甲,面對夏靜娴的哭訴,不爲所動。
擡眼看到風間,又掃過旁邊的兩個孩子,他淡淡颔首,“回來了?”
風間匆匆走上前,“發生了何事?殿下居然如此匆忙?”
“西域屢屢再犯,父皇命我平定邊疆,即刻啓程。”南煜辰轉身輕柔地撫掉夏靜娴臉上的淚珠,“王府的事,就有勞王妃了。”
夏靜娴一把抓住他的手,“殿下,不要丢妾身一人在府,不如你帶着妾身一同前往邊疆。”
“胡鬧!”南煜辰劍眉倒豎,“怎能讓你随我一同去吃苦?我知道昨晚讓你受委屈,等我凱旋,一定不再辜負你。靜娴,你就乖乖在府中,好嗎?”
夏靜娴撇着嘴看着南煜辰,他如今的溫柔和昨夜的冷漠大相徑庭。
她都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亦或者二者都是他的僞裝。
隻是那雙眸中碎滿了星辰,南煜辰滿心滿眼都是她,她一下子就溺進這雙溫柔的眼眸中。
竹溪冷冷看着,輕輕地嗤笑一聲:“難不成殿下就是讓我們來觀賞他與王妃的恩愛?”
索性,南煜辰和夏靜娴都未聽到竹溪的狂妄之詞,竹以松了一口氣。
他掐了把妹妹,竹溪疼得叫喚,惹來了衆人回眸。
夏靜娴迷茫地看着這兄妹倆,“這面容看着生得很,是新來的下人嗎?”
風間搖頭,“這是殿下的兩位徒兒,還不快拜見王妃?”
竹以恭敬行禮,竹溪不情不願地福了福身子。
夏靜娴美眸登時不悅地眯起來,她打量着竹溪,“哦,是嗎?”
她總覺得這小丫頭片子對她有敵意,讓她分外不爽。
“家妹從小在田間野慣了,若是沖撞了王妃,還請你多擔待些。”
夏靜娴臉上的不悅消失得一幹二淨,她露出和煦的笑容,“你們這麽可愛,我不會生氣。”
“時辰不早了,兵馬都等在城門口,我也該走了。”
南煜辰親吻着夏靜娴的額頭,又飛快地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他頓住,“你們還不跟上?”
風間連忙拉着倆兄妹沖到南煜辰面前,“這就來!”
夏靜娴也跟着走到門口,看着他們離開。
連翹貼心地拿來披風,給她蓋上,“今日風大,王妃可别糟蹋了才養好的身子。”
濟康堂中,傅若岚正安靜聽脈,忽然聽到外面人聲鼎沸,病人有些按捺不住,脈象變得紊亂,她忍不住斥責,“安分些,還想不想身子痊愈了?”
病人頓時安靜下來,半刻後,傅若岚松開她,用毛筆點着她的額頭,“你的性子要改一改,你氣血虛,就容易焦躁。”
門口人頭攢動,聲勢浩大,傅若岚寫完藥方,也好奇地往外瞧了眼。
“今日怎麽又如此熱鬧?難不成又有大喜事了?”
靜雲也伸長脖子往外看,“奴婢瞧着,那像是個大将軍!好威風!”
“傅姑娘有所不知,西域擾得邊疆民不聊生,七殿下主動請纓前去平定紛争。”
老婦咳了咳,“真是難得啊,還有七殿下這樣的男兒,就是苦了王妃,才嫁就要守空閨。”
傅若岚心中一凝,擱下筆就匆匆跑出去,靜雲連忙在後頭喚着:“小姐!等等我!”
等到了跟前,她突然又有些怯懦,呆呆地停滞不前。
竹溪眼尖地發現了她,沖她大喊大叫:“傅姐姐,你是來爲我和哥哥送行嗎?!”
南煜辰心頭一震,順着竹溪的方向看過去,可那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竹溪沮喪地沖竹以嘟囔:“傅姐姐看見我們躲什麽啊?”
竹以無奈歎氣,悄悄地用手指點了點南煜辰。
“啊!”竹溪恍然大悟,扇了自己一嘴巴,“我怎麽還忘了有那麽個瘟神存在?”
“妹妹!”竹以不滿地呵斥了下,“咱們現在是殿下的人,就不能不尊敬他。”
“知道了,知道了,溪兒耳朵都聽出繭了。”
話落,竹溪又往傅若岚藏的那個木柱子瞧了眼,才讓轉回目光。
傅若岚靠在柱子上,不住地喘氣,她也不知爲何會躲。
“小姐!”靜雲雙手撐着膝蓋,氣喘籲籲,“可真是累壞奴婢了,咦,你怎麽在這?”
她看了眼軍隊,南煜辰早沒了蹤影。
小姐不是爲給七殿下送行嗎?怎麽又一臉怅然地待在這?
“殿下已經走了,小姐還要在這嗎?”
傅若岚擡頭,烈日刺得她雙眼發疼,滑出了一顆清淚,“走吧。”
“小姐,不要再爲不值得的人傷心了,氣壞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靜雲躊躇良久,才忍不住把這句話說出口。
“我當然知道。”傅若岚拉着靜雲的手,“我剛才是看到竹以竹溪,才忍不住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