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傅若岚沒記錯,她記得皇帝是把夜明珠賜給了她。
可現在,怎麽又成了夏靜娴的生辰之禮?
夏靜娴對這顆夜明珠愛不釋手,餘光卻觑着傅若岚的表情。
傅若岚呆滞着一張臉,她心中暗爽無比。
她忍不住嘀咕:“這麽名貴的禮物,殿下怎麽會想着送給我?”
管家忙笑着:“因爲小姐是殿下的心頭寶啊,據說他磨破了嘴皮,才讓皇上把夜明珠給他。據說這顆夜明珠是要賞給哪位大臣的。”
夏靜娴佯裝恍然大悟,目光緊張地投向傅若岚,“皇上原本是把夜明珠賞給若岚的……”
她捧着夜明珠,面露難色,“你不會怪我橫刀奪愛吧?”
數十道目光直直紮向傅若岚,紮得她渾身難受,她略微垂下眼簾,道:“怎麽會,我哪裏配得上這些稀奇的玩意兒,夜明珠在夏小姐手中,再好不過。”
“靜娴你可真是好福氣,居然得了個這麽知你心的如意郎君。”徐琳珊打趣着她,“從前你就喜歡這夜明珠,隻是無緣見。我記得你不過在殿下面前提了一嘴,他就放在心上了。”
“恭喜七王妃,賀喜七王妃。”
徐琳珊率先行禮,其餘人也跟着乖巧地向她行禮。
若是傅若岚還呆滞地站着未免也太突兀,她麻木地跟着行禮。
每恭賀夏靜娴一聲,傅若岚心口的窟窿便越撕裂一分。
她用半條命才換來一尊琉璃樽和夜明珠,居然就被南煜辰輕而易舉地奪了去。
“有什麽好神氣的,一顆破珠子罷了,咱們才不稀罕呢。”靜雲咬牙切齒。
之後,各位千金纏着夏靜娴讓她講她與南煜辰的童年趣事。
“你們知道的,一到夏天蟬鳴聲不斷,我聽得煩了,煜辰哥哥就帶着下人把整個院子的蟬都給抓起來了。”夏靜娴紅着臉,染了些愠怒,“可他居然用那些蟬來吓我。”
傅若岚不願聽這些,默默帶着靜雲欣賞着夏府的一切。
與傅府不同,傅府的院子裏豎滿木樁,都是給傅若行和傅震南練武之用。
而夏府院子卻栽滿了花兒,還在正中央鑿了個坑,栽種荷花。
荷花盛開栽塘間,粉粉嫩嫩煞是好看。
夏靜娴在群花環繞中,生得婉約可人,怪不得南煜辰都念念不忘。
靜雲摘着旁邊的枝葉,恨恨地碾碎它們,“什麽一見如故,特地來請小姐。奴婢看啊,她純粹是故意的,想看您的笑話!”
此刻夏靜娴把傅若岚孤獨丢在一邊,的确不像是之前說的那麽情真意切。
傅若岚何嘗不知夏靜娴的心思,她是懶得去計較。
在這一場戰役中,她早就輸得一敗塗地,何必又去自取其辱?
“小姐!”連翹從外頭回來,高聲喊着。
夏靜娴露出笑容,款款走到她身邊,低聲問:“準備得怎麽樣了?”
連翹抽出袖口中藏好的藥,“準備好了,隻是奴婢不知你爲何執意要鏟除她?”
夏靜娴不露聲色地看了眼一邊的傅若岚,“山珍海味吃慣了,總會對白菜豆腐感興趣。”
她不确定南煜辰對她的情意能維持多久,但不論如何,傅若岚都不能是她的威脅!
“那要是傅小姐在咱們這有個三長兩短,這可怎麽解釋啊?”連翹擔憂地問。
“我就是要她平安無事。”夏靜娴唇角劃出高深莫測的笑意。
姑娘們嬉鬧了半天,直到晚膳時才想起還有一個傅若岚的存在。
恭維完夏靜娴,她們又有些尴尬地看着傅若岚,她笑着:“你們看我作甚?壽星在那邊。”
夏靜娴回屋摘掉了累贅的簪子,走到傅若岚面前可憐兮兮道:“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你不會和我生氣吧?”
在夏家的地盤上,在這麽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傅若岚還不至于給自己找不痛快。
晚膳時,桌上佳肴香氣無窮,傅若岚覺得有些怪異,卻又察覺不出到底有什麽地方奇怪。
“小姐,殿下有請你去摘星樓。”管家覆在夏靜娴耳邊。
夏靜娴揚唇一笑,目光投向衆人,“大家姐妹一場,不如與我同去摘星樓?”
大家受寵若驚,忙道謝。
在夏靜娴殷切的目光下,傅若岚也不情不願地跟着一起前往摘星樓。
“靜娴真是偏心,有了新玩伴,都不搭理我了。”
徐琳珊看着夏靜娴挽着傅若岚,頗有些吃味。
夏靜娴刮了刮她的鼻梁,又挽上她的胳膊,“怎麽會,咱們一起走。”
她們抵達摘星樓,樂師即刻吹奏起樂曲,舞姬撒着花瓣迎接着夏靜娴,瞬間把傅若岚和徐琳珊擠到一邊。
傅若岚腳下一崴,往後踉跄幾下,差點摔在地上。
溫熱大掌按在她的腰身,穩住了她的身形。
“多謝……”傅若岚轉身道謝,看到南煜辰的面容時,喉嚨像是被浸水棉花堵住出不了聲。
她垂下眼簾,理着褶皺的衣裙。
南煜辰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緩緩道:“金創藥每日都得擦。”
“是。”傅若岚恭敬福身,快速離去。
風間懊惱地走上前,瞅了眼南煜辰的臉色,“傅小姐怎麽也來了?”
南煜辰淡淡收回目光,“來與不來,都會傳到她耳中,倒不如親自見見。”死了心最好。
風間頭疼地捶腦袋,他前不久才擅作主張找到傅若岚,今兒這又算什麽事。
衆人在摘星樓飲酒作樂一番,月亮已悄悄挂到空中。
夏靜娴揉着眉心走到南煜辰身畔,問:“煜辰哥哥,你把叫來這幹嘛啊?”
今兒又不是十五,月亮彎彎的,一點都不好看。
底下萬家燈火通明雖明亮燦爛,但夏靜娴早已司空見慣,的确看不出什麽奇特之處。
她揪着手絹,撒嬌地看了南煜辰幾眼。
南煜辰笑着攬過她,“怎麽這麽着急?”
他沖着風間使了個眼色,風間立馬蹿下摘星樓。
須臾後,連翹指着天上驚喜地叫喊:“小姐,你看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