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晚飯過後,方詩遠看了眼日期,沒有如往日般打開電腦,而是坐在沙發上,如同等待着什麽。
等待總是漫長的,也是最令人煎熬的。
牆上的鍾表在滴答地走,少頃,他臉上的凝重消失,轉而松了口氣。
‘那個’的确是沒有規律的,而可能以往幾次自己認爲的把控隻是巧合而已。他這麽想着,才打開電腦,登上了遊戲。
ID爲「喪屍暴龍獸」的許凡真在線,常福沒在。
方詩遠熟練地發出了遊戲邀請,許凡真進了遊戲小隊。
語音接通,對面聲音略有嘈雜。
“你那邊還有别人?”方詩遠随口問道。
“我在小區外的便利店裏,小區物業今晚上停電。”許凡真的聲音依舊清脆,讓人聽了足以忘記所有煩惱。
方詩遠輕笑,開了遊戲。
“笑什麽?”許凡真說道。
“你那邊說話方便嗎?”方詩遠想了想,問道。
“方便,我跟店主很熟,在這沒人打擾。”許凡真說道:“怎麽,有什麽小秘密要跟我說嘛?”
方詩遠還在想如何開口,冷不丁聽到對面帶着笑意傳來一句,“你該不會想借這個機會偷偷跟我表白吧?哈哈。”
“沒有,”方詩遠聲音低了低,“其實是想問你知不知道那紅裙女屍案的一些内幕。”
許凡真那邊沉默了幾秒,與往常一般無二的語氣才傳來,“内幕?這你應該問她啊,我一剛轉正的小法醫,這種案子想參與也參與不了啊。”
“你怎麽會對這案子好奇?”她問了句。
方詩遠嘴角抿了抿,“直覺。”
“蛤?”
“沒什麽。”
他怎麽能說直覺裏自己在這件案子中嗅到了【異人】的味道?而且現在還跟許一手扯上了關系。
異人,這是一個統稱,異于常人能力的具備者。
他迄今所做的所有努力包括無休止的等待,都是爲了找到祂們,不是爲了想要加入或是從聖朝拜,而是爲了複仇。
“喂,你沒事吧?”耳邊傳來許凡真略有急切的聲音。
“噢沒事,走神兒了。”
“你這一走神咱們可是上野聯動了。”許凡真幽幽地道。
不等方詩遠說話,那邊忽然傳來另一道女聲,“真真在跟男朋友開黑嗎?”
聲音略帶幾分清冷,方詩遠雙眼眯了下。
“是啊,一起玩嗎?”許凡真在笑。
“還得看店呢,你玩吧。”聲音走遠了。
方詩遠問道:“朋友?”
“就是店主啊,很好一人,而且還是美女哦。”許凡真頓了頓,“打完這把去吃燒烤吧?”
“啊?”方詩遠看了眼時間,九點多了,他仍有些不放心。
“你還有事兒?”許凡真哼哼幾聲。
“沒有,那你定地方吧。”方詩遠順從道。
“隊友有點坑啊,我點了。”
“我發起的。”
“呃,行吧,我開車去接你。”
……
十分鍾之後,方詩遠下了樓,出門的時候看到了街對面的寵物店還亮着燈,隐約能聽到貓狗在叫喚。
這時,對面二樓位置,窗邊冒出個人來,朝這邊擺了擺手。
是那個沈見安,大晚上的穿得依舊很潮,一身白西裝,跟要參加晚會似的。
方詩遠同樣擺了擺手,他是個有禮貌的人。
“跟誰打招呼呢?”旁邊傳來刹車聲,一條修長而細白的腿伸到了腳邊。
方詩遠看了眼嶄新的小電驢,“這就是你開的車?”
“昂。”許凡真一身清爽打扮,撩了撩短發,“别磨蹭,位子都訂好了,趕緊上車。”
方詩遠把夾着的薄外套遞了過去。
“熱不熱啊。”許凡真看他穿着的長袖,但還是接過來,系在了腰上,腿擋到膝蓋。
“走着!”
車把擰動,小電驢蹿了出去。
沈見安趴在窗台上遙遙看着,吹了個口哨。
……
“死者均爲女性,身份也都确認了,年齡在二十三歲到二十六歲之間,都是快畢業的大學生和剛踏入社會不久,彼此之間并不相識。除去第一個死者,其餘人的緻命傷都在脖子,利器割喉,兇器是一把美工刀。死者身上所穿的紅裙子,都是後來被換上去的。”
滿座的大排檔,許凡真喝了一大口啤酒,撿重要的快速說了。
方詩遠看她一眼,把她面前的紮啤拿了過來,“這麽涼你别喝了,換果汁吧。”
許凡真翻了個白眼,也依他了。
“第一個死者有什麽特殊嗎?”方詩遠說話的時候不會吃東西,而他等許凡真咽下嘴裏的肉串後才開口問。
“第一個死者雖然也被割喉,但她左胸也就是心髒還被捅了一刀,那才是緻命傷。”
許凡真說道:“雖然都是美工刀造成的傷勢,但我師傅說,很可能不是一人所爲。”
術業有專攻,方詩遠不會在自己不懂的領域冒然去質疑專業的人士。
“割喉的一刀傷口不深,不足以立即緻命,這說明兇手當時很慌張,可能是第一次殺人的緣故。可包括胸口的那一刀和另外兩名死者緻命傷,都穩健有力,很兇殘。”
“所以說,兇手可能有兩個人?”
“這也隻是我師傅的猜測,或者說是這麽多年的職業直覺。畢竟也可能是兇手後來補刀呢。”
許凡真拿着釺子比劃了比劃,“這說明兇手的内心已經足夠堅定,一般來講,殺人時間間隔這麽短,心态很難調整地這麽好。”
方詩遠笑笑,“什麽時候這麽專業了?”
“開玩笑,我師傅是咱們雲城最好的法醫好吧。”許凡真輕哼一聲,“就是脾氣臭了點,一個怪老頭兒。”
“紅裙子呢,有什麽猜想?”方詩遠問道。
“大哥,我是法醫,而且這些還是聽說來的,你那個應該問辦案的警察。”許凡真白了他一眼,“不過呢,這種紅裙子都是市面上很常見的,批發市場一大堆,當然現在肯定是不賣了。”
“那你師傅還說什麽了?”方詩遠喝了口啤酒,有些涼。
“還說讓我不要跟人亂說,這也屬于透露案情,違反規定的。”許凡真笑眯眯地說道。
“行,那這頓我請。”方詩遠挑了挑眉。
“老闆大氣。”許凡真雙眼一亮,而後對端盤走過的服務員道:“再來三十串羊肉。”
方詩遠嗆了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