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都尉英明!”聽到晚上有慶祝活動,底下剛剛無精打采的衆人,突然之間就來了精神。
“那好,就這麽定了!來個人帶我熟悉下營地,待會兒我好安排咱們的具體聚會了地點!”蘇皓面向着衆人,吩咐道。
“行啊,蘇都尉!那就由小的帶你在咱們營地轉轉!”一個士卒嬉皮笑臉地走到蘇皓跟前。
“那就走吧,我早點選定個地方,大夥兒晚上好好聚聚,好好喝喝酒!”蘇皓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漠地說道。
這士卒在蘇皓三步前的位置上引導着前行,然後右手斜指着遠處的一座營帳說道:“蘇都尉,看到那處營帳了麽,那就是小的住所。”
蘇皓停住腳步,仰頭望了眼天空,再暗中掐着手指計算着什麽,聞言就敷衍地答道:“嗯!”
那士卒在前方繼續走着,嘴裏喋喋不休地講述起他自己的趣事。
蘇皓停住手中的掐算,往右邊移了兩步,然後暗中跺了一腳,一道暗紅色的印記悄無聲息地沉入地下。
做完這一步後,蘇皓繼續跟上那士卒的步伐,又開始掐算起來。
每計算出一個節點,蘇皓都會暗中埋下印記,而這些印記在地底卻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串聯起來。蘇皓埋下的節點越多,這種聯系就越強。
小半個時辰後,那士卒領着蘇皓逛完了整個營地,然後咽了口唾沫,對着蘇皓說道:“蘇都尉,咱們這營地基本就是這個狀況了,你看看還有什麽不清楚的,我再給你說說。”
“不用了,麻煩你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字?”蘇皓笑着對這士卒說道。
“小的喚做賴川,大夥兒都叫我賴老三。”賴川微笑着應答。
“賴老三?好的,我記住這名字了!對了,你有沒有什麽心願?就是如果你一旦遭遇不測了,有什麽會讓你覺得遺憾的?”蘇皓盯着賴川的臉,有些嚴肅地問道?
“這個,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最放不下的還是家中老母吧!當時爲了我出來見識一番,她老人家替我報了這入伍的名,本以爲自己能很快脫胎換骨,出人頭地,鮮衣怒馬地回去接她老人家享享清福,誰知這一呆就是十多年,除了通了幾封信外,根本就沒什麽時間回去看看她。現在待在這營裏,更是連性命都難以保全了,唉!”賴川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透着幾絲傷感。
“好啊,我記住了,你家具體在什麽地方?”蘇皓接着問道。
“朔望郡,南安府,古嶽鄉。這個時節,家鄉的柳樹應該已經抽新枝了吧,那株我小時候親手植下的通心木也應該長大了吧!”賴川目光不自覺地飄向了遠方,有些歎息。自離家後,他幾經輾轉,前年被調到這扼龍關下,得罪了人,被發配到這所謂的刺頭營,就更不能奢望回家了。
“放心,我會帶你們回去看看的!”蘇皓也被勾起了思緒。不過想到那死去的族人,他那溫和的帶着些許懷念的眼神,再次被陰狠所替代。
“賴川,你待會兒通知下他們,叫他們把中央的那個位置騰出來,也别去管什麽營帳不營帳了!明天重新弄個。”蘇皓拍了下賴川的肩膀,笑着說道。
“好,蘇都尉!小的立刻通知大夥兒把營地空出來!”賴川停止了對家鄉的思念,強作歡笑地接下這個差事,立刻往營帳方向走去。
蘇皓的雙手握得緊緊地,目光幽深地望着遠方。不要怪我,這個時候了,我沒時間也沒精力來和你們溝通,帶你們重新崛起了,如今也隻好犧牲你們,來達到我的目的了!反正,你們也是如同行屍走肉般活着,還不如助我攀登,爲我複仇鋪路!
微風輕輕吹過校場,揚起地上的塵土,也吹亂了蘇皓的頭發。
蘇皓能做的準備都已經做好,那些食材之類的東西,也用不着他去準備,所以,他幹脆就盤膝坐了下來,靜靜地看着遠方。
營地裏的那些士卒正笑嘻嘻地忙忙碌碌,那中間的營帳也已經被拆掉,然後空出了那片中心地帶。
夕陽西下,暮色漸起,那些士卒已經開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不時發出一聲聲猥瑣的笑聲。
賴川滿頭大汗地來到蘇皓面前,“蘇都尉,大夥兒催我來問問,咱們的晚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哦,已經到夜間了麽?也好,咱們的聚會現在就開始吧!”蘇皓回過神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着營地走去。
“蘇都尉來了,大夥兒都讓讓啊!”
“蘇都尉人不錯,咱們兄弟以後肯定全力支持你!”
“蘇都尉,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
一路走來,蘇皓聽着四周衆人的招呼聲,内心已經波瀾不驚。
“衆位将士,今日是本人上任的第一天,如果今後有什麽得罪的地方,希望各位體諒!今日我們一醉方休!”蘇皓拿起一碗酒,面向衆人敬了一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蘇都尉好樣的!”
“沒想到蘇都尉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豪邁!”
“來,蘇都尉,大夥兒再敬你一碗!”
蘇皓也不多言,來一位幹一碗,時間就這樣漸至深夜。
此時,那天空的正中懸挂着一輪圓月,月色皎潔,群星拱護。
營地裏的衆人都是醉醺醺地狀态,那柴火燃燒後留下的一地灰燼,和四周飄散的酒香,都表明這場聚會到了尾聲。
此時,蘇皓臉色通紅,努力睜開朦胧的雙眼,看着正在中央照耀的圓月出神。
片刻之後,他仿佛下定了決心,按照腦海之中的記憶,開始掐動法決,溝通天上的月華,用以灌注到此前早已準備好的陣法之中。
此時,就見天上的月華彙聚成一股洪流,然後分散到那些節點之上,把整個大陣全部激活。
遠處的扼龍關将軍府之中,延有庭才剛剛送走封源,正準備休息時,就被那股特别的月華所吸引。
“來人,去看看周副将那邊的營地發生了什麽事,然後速速回報!”延有庭吩咐道。
“喏!”一戍值的近衛領了命令,騰空而去。
當他來到蘇皓所在的營地外時,此時這營地範圍内已經是血紅漫天,妖冶而神秘!
“何方妖人敢到我扼龍關撒野!”那近衛大喝一聲。
陣中,蘇皓臉色肅穆,正全神貫注地運轉着陣法。
而那滿營的将士,此時已經有一部分臉色蒼白,失血過多的人,不由自主地站到了陣法的節點上。他們的呼吸已經停止,而自身血液被那些陣法節點吸收,用以增加陣法威力。
這道陣法是伏昊傳于蘇皓腦中的《殺生求道決》中所記載的一門奇陣,名喚太陰血傀陣。
這太陰血傀陣需布下三百六十道符文,然後在月圓之夜子時,引太陰月華灌注,再以三百六十人的鮮血祭陣,方能成陣。
此陣初成,這三百六十位傀儡全身再無要害,無論是砍頭還是穿心,都無法給這些傀儡造成傷害。而且,這些傀儡能化作一條血河,随着以後殺戮越多,血河規模越大,而血河不枯,蘇皓就不會死。這也是殺生求道決的護道手段之一。
而這道太陰血傀陣還有一厲害之處就在于,凡是接近陣法的,隻要是血肉之軀,體内血液就會控制不住地向外冒出。
也是幸虧蘇皓這主陣的人法力低微,這大陣又沒有徹底祭煉完成,所以外圍的人隻是感覺血液有些加快,需要費心控制才能穩住。
“蘇都尉!兄弟們不曾得罪于你,你爲何如此狠心!”賴川睚眦欲裂。他實在無法想象,這個新上任的都尉會直接對營内所有兄弟下辣手。而且他看到之前的兄弟被生生練成一團血,然後又轉換成了人體形态。隻是眼中卻再無神韻,隻剩下空洞的眼神,機械地執行着蘇皓的命令。
“賴川,不要怪我!這片大陸馬上就會陷入混亂,我要報仇,要在這場混亂中出人頭地!可你們這樣的态度,我沒時間與耐心與你們攜手共戰!反而是他們,我能夠完全信任!他們不會出賣我,也不會對我的命令陽奉陰違!”蘇皓面色猙獰地指着那變成傀儡的衆人,說道。
“哼,姓蘇的,你這卑鄙小人,将來必定不得好死!”賴川恨聲道。
“賴川,你放心,你的家鄉我會帶你回去看看的,盡管你那時已經沒有意識了!走好!”蘇皓喃喃地說道,然後手中不停,直接用殺生求道決刺穿了賴川胸膛。一道如同琥珀般溫潤,看起來令人舒心不已的血色能量被蘇皓吸納,然後蘇皓的氣息又長了一截。不過這三百多條人命,就讓他的武修境界達到了鍛骨巅峰,随時可以突破到相當于金丹的易筋境界。
看了看這短短時間就完成了幾百殺戮的雙手,蘇皓突然覺得陌生不已。這雙手真的是自己的麽?這個殺戮成性的人真的是他麽?他什麽時候會如此草菅人命了?
蘇皓心中燃起一陣恐懼,難道,伏昊傳給他的法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