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醫館,後院内寝。
溫心遠坐在榻上,面色淡然地看着冉父“貴體可好?”
冉父身子病弱,這一路已然耗盡他大半力氣,說話都帶着喘息“溫宮子,你将老參交給小女,老夫不甚感激。”
溫心遠垂眸“冉大夫自然知曉,我爲何幫她。”
冉父歎氣,顫顫巍巍地從懷裏掏出半部《九轉針法》,想要站起來,腿腳卻使不上力,半晌又踉跄着坐下,将書冊放在桌案上,面色慘白“這上冊,我給你。作爲交換,希望你能護住雅雅。”
溫心遠視力極好,掃了那書冊一眼“下冊呢?”
冉父歎氣,将那書冊壓了壓“溫宮子,另外半本……内容有緻命錯誤,不能用。”
溫心遠擡眸看着他,眼神清淡無波。
冉父心下一驚,這般沒有情緒的眼神,竟然生生吓出了一聲冷汗。
這時,一字眉忽然敲門進來,看了一眼冉父,低聲道“公子,冉姑娘找過來了。”
“不能讓她知道我在這裏……”冉父一驚,連忙站起來,因爲過于虛弱險些摔倒,幸好一字眉扶住了他“冉大夫,小心。”
溫心遠吩咐一字眉“帶冉大夫去東廂房藏好。”頓了頓,他似乎在安撫冉父,“我不會讓她知曉。”
冉父心下一落,感激道“多謝。”
冉和雅送走族老才發現父親不在房中,連忙趕往醫館,卻得知父親帶着星兒去了無憂醫館,想到那一日提起無憂醫館時父親的異樣,她心下不安,連忙趕往無憂醫館。
進了門,小厮卻說未曾見過來客。
沒見過?
難道她爹已經走了?
冉和雅挑眉“我能去見見溫宮子嗎?”
小厮左右爲難“公子一般不見客。”
冉和雅察覺他眼神異樣,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忽然見星兒在後堂轉悠,不時地四處張望一眼。
星兒還在,爹自然沒走。
爲何這個小厮要撒謊?
冉和雅正要去後堂看看,一字眉拉起簾子出來,非常客氣“冉姑娘,公子讓您進去。抱歉,小厮不懂事。”
那小厮撓撓頭,老實道歉。
冉和雅看了後堂一眼,見一字眉擋着不讓,心下奇怪,隻好進了後院,後院十分安靜,小厮都在前堂活動,一路走來不曾看到半個人影。
溫心遠依舊是半躺在軟榻上,面朝窗外,見她進來,倒是客氣了些“冉姑娘,我行動不便,就不迎接了。”
“公子無需客氣。”冉和雅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眼房間,在桌前坐下,忽然問,“桌椅尚熱,公子方才有客人?”
溫心遠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算不上客人,一老友到訪。見我精神不濟,便離去了。”
冉和雅知道他在撒謊,轉移了話題“溫宮子,上次我便奇怪,你我兩家素無來往,爲何你會主動找上門給我人參?”
溫心遠垂眸“理由,你不是知道了嗎?”
冉和雅笑笑“若論醫術,我是斷然不及我爹的,我爹病重需要人參吊命的消息,公子是從何處得知的?你和我爹,該不會是舊相識吧?”
溫心遠終于擡起頭正視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有此舊患,令尊妙手回春,給我看過一回,算得上相識。冉姑娘何來此問?”
此人行事說話滴水不漏,完全找不出破綻,冉和雅壓下心底疑慮,又關心他幾句,這才起身告辭。
她沒有說突然拜訪要幹什麽,溫心遠也沒有問。
離開醫館,冉和雅并未離開,轉過一條街又悄悄繞路回來,故意隐蔽在不遠處盯着醫館門口。
若是溫心遠的老友便是父親,那麽她剛進門就有人通風報信,說明這無憂醫館有人盯着,她不能暴露行蹤。
等了半晌,卻不見父親出來,倒是星兒拎着一包藥材往回走。
冉和雅心下驚訝難道是我誤會了?星兒隻是來買藥的?
她有等了一會兒不見人出來,隻好打道回府,不成想半路上會遇見靠在牆角大喘氣的冉父,頓時吓了一跳“爹,你怎麽樣?你怎麽在這裏?”
冉父雙手顫抖,握住冉和雅的手,顫顫巍巍道“雅雅,用祠堂的鑰匙……開……開醫館三七藥材下的櫃子……”
說罷,他沒等冉和雅疑問,便昏了過去。
冉和雅請人幫忙背着冉父回家,又是一通忙活堪堪穩住他的呼吸,忙活到天黑才松了一口氣,連詢問星兒的事兒都擱在了腦後。
想到冉父的叮囑,冉和雅從懷中摸出那把古銅鑰匙,悄悄去了醫館,以前她沒有發現,三七藥材下的櫃子竟然一直是鎖着的。
她按照冉父的吩咐打開櫃子,櫃子裏沒有藥材,隻有半冊書籍,上面寫着——九轉針法。
冉和雅好奇,這針法有何奇特,居然要冉父藏在這裏不爲人知?難不成是類似于家傳秘籍之類的寶貝?
她打開翻了幾頁,不期然發現其中竟然暗含康複引療之理,與自己所學的康複培訓知識居然暗通的。
“沒有想到,這落後的古代居然有這樣的寶貝……”
其中好些東西都是失傳已久的中醫理療之術,冉和雅愛不釋手地坐在地上翻完了半冊書籍,卻發現其中有幾條似乎極不合理。
冉和雅想了想,自動避開那幾條不合理之處,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溫心遠的腿。書冊上記載的有‘斷骨久疾康複療法’,零零碎碎并不是一整套療法,卻自始至終貫穿于書中,需要因人而異提煉有用的研究療法。
半晌,她揉了揉眼睛,靠在藥櫃前,眯了眯眼睛“溫心遠……和我爹之間到底隐藏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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