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如此會讓一些小人有了可乘之機,但是一想到冉和雅手上的手腕和這些天的委屈,溫心遠就真心希望這個蠢女人能夠遠離皇宮。
冉和雅還算平靜,在一旁不動聲色的提醒道:“不如給小皇子個封号吧。”
溫心遠略略思索,“朕不僅要給他封号,還要給他一塊富庶的封地,既然是朕的幼弟,又受先皇托付,不會薄待。”
冉和雅輕輕點頭,這樣做未必會讓楊家覺得感激,隻不過是堵住悠悠衆口罷了,一瞬間忍不住替自己也替溫心遠感慨,做皇帝真的好難,做皇帝的女人也好難。
小皇子的封号很快下達,這封号的字眼取得有趣,是個“忠”字,這字簡直就是明着敲打楊家,朝中誰人看不出?
皇子年幼,并不能立即前往封地,溫心遠在京中選了一套府邸給楊太妃母子居住,可是聽說她們謝了恩以後并不住在那裏。倒是常住在楊家附近的一個宅子裏,對此溫心遠也懶得計較,這對母子,被害妄想症實在太重了。
小皇子年幼,小小年紀就被封了王位,卻并沒有大辦。
這次遷居宮外,或許是那個封号的問題,大家揣摩聖意,都不大怎麽去恭賀,導緻整體看來都十分冷清。
隻怕在此之後,無論是楊家還是如今的忠王府,都要冷落上有一段時間。
雖然楊奉軒心中始終郁結,卻毫無辦法。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自己的這步棋,走的太急。
如今楊奉軒除了每日上朝,便是來到王府看望楊太妃和小皇子。也唯有看到年幼懵懂的小皇子,眉頭才能讓舒展片刻。
這一日楊奉軒剛來不久,又聽到下人通傳有人前來通傳,這新居的宅子,竟然罕見的收到了一張拜帖。
這還是小皇子搬出皇宮後,第一個前來拜訪的人。
來的人是範夫人,楊奉軒在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露出了一個頗玩味的笑。
瞧着範夫人被丫鬟領着正走過九曲長廊,楊太妃有些不安,轉頭望向楊奉軒說:“如今都對我們楊家避之不及,這範家人一定無事不登三寶殿,要不還是别見了,以免讓皇兒的處境更加艱難。”
上次的教訓她還記得,況她在宮中之時,沒少幹幫着冉和雅打擊範家的事情,見到範夫人定然尴尬。
卻不想楊奉軒聞言輕笑一聲:“再難能難到哪裏,小皇子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讓她進來,我倒要聽聽範家人的心思。”
見楊奉軒态度堅決,楊太妃隻好聽從他的建議,命人将範家主母領進來。
“呦,這忠王府邸可真是氣派啊!”正是人未到,聲先聞,隻是這好好的話,聽着就是很刺耳,尤其是對方說忠王的時候。卻聽範夫人又一臉熱情的道:“隻是這搬進來的時間倉促,怕是楊太妃近日都在勞心整理吧。”
“這就不牢你操心了。”楊太妃聲音淡淡的,她如今隻想守着皇兒過日子,心态平穩的很,并不去深思這人的話,也并不想深思。
見楊太妃擺出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範夫人上前施禮。
“臣婦拜見太妃,見過楊大人。”
楊奉軒别有深意的道:“範夫人,好悠閑,跑到這裏來管閑事,是你們範府的閑事不夠多嗎?”
之前查洪查賬本被替換的事情,楊奉軒還沒找範家人算賬,如今見面,話語間絲毫不給對方留面子。
範家主母并不生氣,而是收起臉上的笑容,語氣嚴肅道:“我不知道楊大人爲何對我們範家誤解這麽深,身爲氏族,誰不想自己的家族風風光光,顯赫無比,我不否認我們範家的野心,但那并不代表要做奸臣,佞臣。“
說到這裏,範家主母四下望去,壓低聲音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還需要太妃和楊大人能夠屏退左右。”
剛才讓人矚目這一番話铿锵有力,更像是說給别人聽得。楊奉軒覺得好笑,也是心中好奇這小小女子能玩出什麽花樣。
“你們都退下吧。”
随着楊奉軒的命令,下人魚貫而出,離開前還不忘将房門關好。
很快房間内隻剩下他們三個大人和小皇子一個還不會說話的孩子。
範家主母這才繼續說:“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我相信楊大人和太妃的爲人,這些話不吐不快,當今聖上不擴充後宮,獨寵皇後,任人更是唯親,讓雲熙這個外戚把持朝政,長此以往,國朝必定會走向毀滅。”
這女人的話竟然頗有見解,字字句句都說到點子上,楊奉軒一直看不慣溫心遠專寵冉和雅,更不要說是把自己的權利給雲熙這件事了。
他甚至想到過了這麽久,溫心遠還沒有找到上次刺殺自己的刺客。
再聯想到小宮女自殺的事情,說不定那刺客就是雲熙派來的,溫心遠是爲了包庇雲熙,才一直讓那個案子懸而未決。
眼見楊奉軒神色松動,範家主母再次開口說道:“楊大人,不如我們楊範兩家聯手,憑借兩大氏族之力,撥亂反正,除掉那禍國妖後和那外戚雲家,到時候就算當今聖上仍舊執迷不悟,你我兩家也可扶持小皇子上位,畢竟小皇子也是我朝正統啊。”
這範家主母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撩動了楊奉軒和楊太妃的心弦。
權利這東西,沒人會嫌棄它太大,想到近日來被溫心遠冷落的屈辱,以及最近身邊接二連三的變故。
楊奉軒望着楊太妃懷裏懵懂的小皇子,決定的時候并沒有想的那麽困難:“範夫人巧舌如簧,很是範大人的福氣。”
一旁的楊太妃還沒有聽懂,可眉眼精明的範家主母才卻露出欣喜輕松的微笑。她自進屋起挺值得後背也不自覺放松了。
“楊大人如此聰明,自然也是我們兩家的福氣,這有福就要共享,您說是嗎?”範家主母笑道。
兩家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達成了某種共識。